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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郑鸿逵遁走(2)

松江港郑家水师大营。

“大将军,我们的巡哨发现崇明有一支明军水师人马,人数不下两万,大小战船五百余艘。”郑鸿逵今早接到大哥郑芝龙送来的消息,通知他撤回宁波的消息时,身上的压力陡然减轻。

但这一刻,他却隐隐产生了一种不安感。

因为他发现打了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对面岸上的明军,究竟拥有多少火炮。

“赵胡,你说对面岸上的明军手中有多少大炮?”郑鸿逵心情沉重的看着赵胡,虽然他知道赵胡肯定也不知道,但这会他还是想找个人聊聊这事。

就当是给自己的一个心理安慰。

“对面岸上的兵马是吴王公孙翊的主力,按照常理来推断,他们手中的红夷大炮怕是少不了。”赵胡迟疑的说着心中的猜测。

“是啊,其实我也这么猜测的。”郑鸿逵叹息一声,道:“现在咱们连敌人炮火虚实都不知道,若是贸然进入松江河,前往城下接应的话,很有可能遭到明军炮火的勐烈攻击。”

“大将军,末将以为,咱们应当连夜派快船进入松江城下,接应郑大人与城中的一干心腹,趁夜色撤出去。”

赵胡迟疑的献策道。

“此事正是我所想,这样,夜里你带三条快船去,松江河水面你熟悉,趁着夜色快去快回。”郑鸿逵沉重的道:“至于城中的普通将士,只能暂时抛弃了。”

“末将明白。”这边厢郑鸿逵已经决定放弃松江的兵马,而城头的兵马此刻却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随着公孙翊一声令下,李成栋的前营开始停止进攻,徐徐退出城下。

这一幕对于城头上的守军来说,自然也就意味着再次胜利。

“将士们,撤退并不代表战败,本王已经有了计策,天亮前定可攻下松江城,洗刷今日败退耻辱。”

“正所谓战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们是去斗志,是去必胜的信念,今日我们也许是失败了,来日咱们再十倍百倍找回来便是。”

眼看着前营的将士,士气低落,显然是因为连续几日进攻,未能取得战绩,而影响了情绪。

看到这一幕的公孙翊,随即策马而出,来到队伍前,扬声鼓舞战士们的士气。

“吴王殿下说的对,我们是无坚不摧的前锋营,今日的仇,来日再报便是。”李成栋紧随其后,扬声附和喊道。

面对主将与公孙翊的鼓舞,前锋营的将士们,原本萎靡的神情,随之可以升温,原本无精打采的眼神也随之坚定了起来。

“明军威武!”

眼看将士们士气回升,公孙翊策马飞奔而起,拔剑高举,在队伍前头吼道。

“明军威武!明军威武!”

一身金色札甲的公孙翊,肩膀上披着蟒龙红色披风,骑在骏马上狂奔的身姿,彷若战神降临一般,让大营之内的三军将士无不为之振奋。

深夜时分,郝摇旗刚睡了一会,就被葛振彦给摇醒了。

“郝将军,见面上刚刚过去三艘快船,虽然他们动静很小,但咱们的在松江河岸上的斥候,还是看清楚了。”

“三艘快船?”郝摇旗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只有三艘快船?即便全部坐满人也只能乘坐三百人吧?”郝摇旗皱眉道:“这是什么情况?让人通知田化龙和马齐将军前来商议。”

“这会不会只是对方试探的船只?”很快闻讯而来的田化龙,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管是不是,吴王不是有令吗?江面上任何船只都休想出去。”佟养性则是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是这个道理,殿下的军令,咱们必须执行到位。”马齐正色的附和道。

“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咱们立刻分头行动起来,各个炮台准备,发现江面上有任何船只,立刻开炮。”郝摇旗自然不可能违背公孙翊的军令。

一百五十门火炮,此刻分别在松江港口和松江水门这十余里长的江面两岸,修筑了隐秘的工事和炮台。

可以说这十余里的江面上,凡是过往船只,都将会陷入炮火覆盖之下。

刚刚过去的三艘快船,正是奉命前往水面接应郑芝豹撤出松江的赵胡。

当船只安全到达水门外时,水门上的总兵官王虎,见到是赵胡时,立刻打开闸门的同时,也亲自迎了出来。

二人身为郑家军中的将军,认识并不奇怪。

“赵总兵,不是说下半夜撤退吗?这么这个点便来了?”王虎诧异的迎了上来。

“这是大将军的手令,你看了就明白。”赵胡也没有多废话,王虎看罢一愣,顿时便有些脸红脖子粗的差点喊了起来。

“王总兵,赶紧去叫郑大人上船,迟则生变,这是大将军的军令,请您也立刻上船走,留下就是死路一条。”

赵胡与王虎算是有几分交情,这才善意提议道。

“唉,可惜了城头的一万多儿郎,这几天他们人人争先,奋勇死战,这才保住城池,如今咱们不但弃城而逃,还把他们抛弃了,事后留下来的将士们,必然会把我等骂的体无完肤啊。”

王虎叹了口气,立刻领着招呼来到知府衙门。

“不行,我不能一个人走,把城中的士卒都留下。”郑芝豹听到赵胡只是接应他和城中的一些将领离开,当即就态度坚决的吼道。

“郑大人,不是我们要抛弃将士们,而是城外的敌军封锁了江面,若是你再不走,咱们就都走不了。”赵胡语重心长道:“还请大人立刻出发,多留一分就多一分危险。”

“唉,我对不起城中的将士们啊。”郑芝豹长叹一声,最后还是收拾了一些细软,领着一百亲卫亲卫,悄悄除了知府衙门,奔赴水门而来。

“立刻开船。”赵胡领着郑芝豹上了船,便低声吩咐了一声。

快船犹如离弦之箭,迅速的离开了松江水门闸口。

关卡上的守军士卒,起初被瞒在鼓里,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很快他们便醒悟到自己被抛弃了。

军中千总杨捷闻讯之后,愤慨的吼道:“将士们,咱们为郑家卖命,结果就落到这个下场,你们难道不寒心吗?”

“杨千总,那你说咱们现在这么办?”队伍中不少士卒纷纷询问道。

“既然郑家抛弃了咱们,咱们就去投奔吴王去,我早就听说吴王殿下仁义,弟兄们你们说好不好?”杨婕手举着一支火把,站在队伍前头喊道。

“我们听杨千总的……”

“对,我们听杨千总的。”水门关卡的上的两千士卒,纷纷拥护杨婕喊道。

而这个时候郑芝豹一行乘坐的快船,也已经进入葛振彦的炮火射程之内。

“瞄准江面方向,立刻开炮!”葛振彦在看到岸边芦苇荡中的信号头灯时,站在炮台前的他,立刻下达开炮的命令。

“轰轰轰……”先后二十门大小不一口径的火炮响起,瞬间把漆黑的江面照的的一片透亮。

“快,快转舵……”第一发炮弹划过天边时,船上的赵胡大吼一声,快船迅速在江面上转了一个圈,这才堪堪躲了过去。

“轰!”但面对二十发炮弹形成的密集火力点,很快其中一艘便被一炮炸中船舱,直接被炸的飞沉。

紧接着王虎所坐的快船也被炸中,开始缓缓下沉了起来。

“救我,快救救我……”

下沉快船上的数十名士卒,在快船被炸中的一瞬间,虽然纷纷跳入江中,虽说这些人有不错的水性。

但面对奔流的松江水流,若没有及时救援,他们终究难以逃脱喂鱼虾的命。

“轰!”

郑芝豹和赵胡乘坐的快船,因为暴露在炮火之中,随后也被一炮击中,船上的郑芝豹整个人直接被炸飞了出去。

被爆炸重伤之下的郑芝豹很快便跌入江中,迅速的沉入了水底。

总兵赵胡则直接死在了爆炸之中。

仅仅一刻钟不到,三艘快船皆被炸沉。

郑芝豹等人二百余人,全部阵亡。

松江港口码头上的郑鸿逵,左等右等都未见赵胡回来,他便预感到事情只怕不妙。

果然没多久,派出去的探子来报:“大将军,一个时辰前距离松江城五里处江面上发生炮击,我带着两个兄弟之后去那边水域探查过,发现了咱们赵胡将军的尸体,至于四将军则没有见过。”

“四弟,四弟啊,三哥对不起你了。”郑鸿逵痛苦的闭上眼,握紧拳头一拳砸在桌面上:“传令各部,立刻开拔,沿途若有阻拦,只管冲出去,不可恋战。”

随着郑鸿逵的果断撤退,郑家这支三万人马的水师,连夜撤出了松江港口,黎明时分,因为江雾升腾,导致崇明拦截的陈近南、张名振未能及时发现郑鸿逵的船只。

虽然事后陈近南、张名振亲自率领战船出击,一路追到入海口,击沉郑鸿逵二十多条战船,但最终还是让其安然撤退而去。

而松江府城,半夜时分随着水门守将杨捷率部来降,引发城中的守军的连锁反应,得知自己成了牺牲品,被抛弃,各城门上的守备,纷纷率部打开城门,向公孙翊投降。

黎明时分,当朝阳升起之时,公孙翊已经率部进驻松江知府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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