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放箭……”
建奴骑兵阵中的固山额真李国瀚，纵马在军阵之中，高举着战刀发出一声声怒吼。
建奴骑兵不愧为天下精骑，面对明军勐烈的攻击下，依旧阵型不乱，并且立即发动反击，仅仅一个照面，便有数千支羽箭落入城头，一时之间城头上躲避不及的明军将士，不断中箭发出一声声惨嚎。
“手雷投掷！”站在鼓楼上指挥作战的公孙翊，眼看建奴骑兵已经冲到城墙之下，立刻大声喊道。
护漕军手中的手雷自然不是后世的手雷，也不是手榴弹，但雏形却有手榴弹的威力，经过这几年不断的改进，之前军中只是用瓦罐填塞火药的简易手雷，如今已经全部制造成统一制式。
虽然手雷的外盒依旧是陶瓷为主，但却掺杂了金属材质，无论是威力还是引火装置都得到提升，每一颗手雷重一公斤，投掷距离为三十步开外，力大者可投掷百步。
随着公孙翊的一声令下，早已经准备好的军士，纷纷冒头，投掷出了上千颗手雷，只听得一声声巨响，随着硝烟散尽，留下遍地的尸体碎肉，场面极其震撼。
一千颗手雷投掷下去，相当于五百两银子没了。但战果同样辉煌，只见城下的一千多建奴骑兵，此时能够站着已经寥寥无几。
“天啊，明军究竟用的是什么妖法？”军阵后方的英亲王阿济格与建奴大将军阿巴泰同时色变。
“英亲王，明军看来不但有备，还做好了充足的战备，咱们不能再这样进攻了。”大将军阿巴泰皱眉之余，内心也是一紧，刚刚的战斗，目测至少有三千女真勇士战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若是再来几波这样的伤亡，他们手中的三万人马，只怕都要交代在这里。
“大将军莫非怕了？”阿济格握着马鞭的手掌青筋直冒，一脸杀气的他，怒吼道：“我大金的勇士战无不胜，我女真的勇士天下无敌，岂会畏惧明军区区火炮？”
“传令，各甲喇的固山额真，立即收拢队形，准备第二波攻势。”阿济格冷冷说道：“另外派人向城内喊话，让明军投降，只要他们投降既往不咎，否则城破之际，鸡犬不留。”
“这……”阿巴泰看着有勇无谋的阿济格一眼，只得咬牙道：“遵令。”
很快汉军旗的固山额真张存仁奉命来到城下，距离一箭之地之外：“城内的明军听着，我家英亲王说了，只要你们立刻投降，全城百姓性命财产得以保全，官员一律赐爵，若负隅顽抗，城破之后……”
“嗖！”张存仁虽然距离城墙一百五十步开外，自以为安全的他，刚开口便被陈德给盯上了。只见一箭破空而来，不等张存仁喊话完，长箭已经射入对方面门，巨大的冲击惯性下，张存仁的仰面跌落马背，死得不能再死。
陈德作为公孙翊的副将，这几年在公孙翊的熏陶下，日夜钻研箭术兵法，早已经不是吴下阿蒙，如今还不到三十岁的他，已然成为公孙翊帐下仅次于李岩的统兵大将，可谓深的公孙翊的器重。
“明军威武！明军威武！明军威武！”
城头上的明军眼看敌将授首，士气自是大振，山呼海啸的高举起手中的兵器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
“壮哉，陈德真乃神箭手也。”公孙翊抚掌而笑。
城头上的明军将领，自然也是喜形于色，尤其是陈德身边的协助作战的高得捷更是一脸的敬服，要知道高得捷向来自视甚高，对于陈德位居自己之上，他之前多少还有一些芥蒂，但陈德这些时日在指挥训练上的表现，以及刚才如流星赶月的神射技艺，着实折服了他。
“该死，这支明军究竟是什么人的部下，为何拥有这般火炮，还有如此神射手？”阿济格这会是真有些抓狂了。
眼下他对于兖州城的情况完全一片空白，即便是再没有脑子，他也预感到眼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他的预知。
“英亲王，咱们撤吧，久战不利啊。”阿巴泰再次动摇，沉声建言道：“摄政王对我们这次南下的要求是剪除明军羽翼，削弱京畿周边的根基，而不是让我们与明军死拼啊。”
“呼！”阿济格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道：“你说的不错，立即撤退，本王就不相信明军还能处处布防。”
“轰！轰！轰！”
阿济格的话音刚落下，他的军阵后方，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之声。一时之间毫无防备的步卒军阵车马被火炮炸得满天飞舞，营中的士卒争相奔逃，当硝烟散尽之时，却见一支打着明军旗帜，旗帜上绣了一个大大的李字军旗出现在战场上。
不错，出现在建奴军阵后方战场上的明军正是李岩统率的两万永城州兵马，这次李岩北上，同样带了十门红夷大炮而来，刚才发动的炮击，正是李岩所部发出的进攻信号。
“该死，明军，明军竟然埋伏了这么多人马在兖州？他们是怎么提前知道咱们会进攻兖州的？”阿巴泰大惊失色，眼看着后路被切断，即便是他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也不由色变。
“一定是那些该死的汉人奴才通风报信的，我早就说过汉人不可信，可惜先皇和多尔衮都不信。”阿济格这次进犯，一路都是劫掠而过，甚至他们自己都没有明确规定攻打那一座城池，但眼下却被明军包了饺子，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本能的认为是出现了叛徒。
“英亲王，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立刻下令突围才是。”阿巴泰苦笑一声道。
“我大金的勇士，追随本王的军旗，杀出去！”阿济格不愧为大金的巴图鲁，作为一个勇武盖世的将军，他并没有丝毫畏惧，亦然高举手中的战刀，向明军军阵发动了攻势。
“冲啊，杀，杀啊！”战场上的建奴士卒，虽然士气遭到打击，但他们血性却并没有磨灭，此刻在阿济格的统率下，他们纷纷爆发而起。
兖州城头上，众将此时纷纷聚集到了公孙翊面前。
“大人，末将等请战。”陈德、李牟等人纷纷喊道。
“不急，让建奴再消耗消耗，让弟兄们休息一会。”公孙翊胸有成竹的收起手中的千里镜，道：“李岩的两万人马，养精蓄锐多时，早已经磨刀霍霍，而且本抚早就让他做了充足的准备，建奴的骑兵没那么容易突围的，这次兖州城就是阿济格的坟墓。”
正如公孙翊所言，李岩的两万人马不但带来十门火炮，还有三千颗手雷，以及拒马车，加上他们占据有利的高地，建奴的骑兵根本发挥不出冲击力，短时间之内只能徒费消耗。
此刻，站在山顶上的李岩，看着如潮水一般冲杀来的建奴，面色肃然的他，沉声道：“弓箭手准备，盾牌手掩护，长枪手列阵……”
军阵前方一字排开的拒马车后，是高举大盾牌的盾牌兵，后面则是严阵以待的弓箭手，再后面则是一个个手持丈八长枪的长枪手，对付近距离的骑兵，长枪手无疑具有强大的相克属性。
“放箭！”
“冬！冬！冬！”随着建奴前哨骑兵冲进射程，李岩一声令下，军中的传令兵挥舞着战旗，战鼓之声响彻云霄，漫天箭雨倾斜而下。
前排的建奴铁骑，纷纷中箭落马，一时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在战场上交集。
双方的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一方死守消耗，一方死命突围，偌大的战场上就像一架绞肉机，不断的收割着生命。
半个时辰下来，建奴再次付出三千死伤的代价，但却未能寸进，这一幕让阿济格发狂，阿巴泰惊慌，随着时间的推移，建奴的士气，无疑是一再衰竭。
大战对于战马的体力和士卒的体力都是巨大的消耗，这一点无论是阿济格还是阿巴泰心中都十分明白，城中的明军为何迟迟不动，并不是畏惧不前，而是在恢复体力，一旦城中的生力军冲杀上来，那么等待他们将会是灭顶之灾。
“给我冲上去，撕碎这些明狗子。”阿巴泰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大将身份，悍然驱马冲到了战阵前沿，督促着将士们奋勇上前。
“杀，杀啊！”杀红了眼的建奴，奋不顾身的冲击着李岩的军阵，完全是以命搏命的在冲锋，然而李岩的军阵就像泰山一般，巍然不动。
兖州城中的明军，在经过半个时辰的休整之后，士气体力无疑都得到提升与恢复。随着公孙翊的一声令下，陈德、李牟、夏魁元、高得捷、胡心水、夏龙山、艾双双、相朝雷、马齐、以及从临清州撤下来的卫指挥使杨衍、任栋、齐见龙、齐昱龙十三名战将，各自率领两千人马，向建奴的军阵发动了攻势。
与此同时，公孙翊又派出王辅臣与谢成二人，各率一千五百骑，分左右两翼包抄了上去。
这一战对于公孙翊来说，虽然不是关键的一战，但却是一次绝佳的练兵机会，手下大将齐出，近六万将士奋不顾身。
转眼就大年初四了，突然发现过两天又要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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