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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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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快成饿鬼了,有什么好吃的?”下班回到瑞京花园的马振华有心情开个小玩笑,后来不幸的事实证明那是回光返照之妄语,他说。

准新娘马庚乐正卷起袖子充当主厨角色,她赶紧让老子先喝汤,一会儿就可以开饭。

马振华很遗憾没有遇上准新郎,倒没抱怨查某仔忘了给新郎准备内衣之事。马庚乐解释一番,芝山别墅宾客盈门,电话催促了好多次,先行回去了。

马振华揭开砂锅丑陋的盖子,一缕清香袅娜而起,教人不由地口齿生津,顿时一阵强烈的饥渴感袭来。砂锅里是清炖的海带排骨汤,味道鲜美又营养丰富。他总说自己是灌海带汤长大的,并自吹自擂其母亲的手艺如何高超,炖出来的海带清汤无人可比。他十分尊敬查某人,说那些话完全是陶醉于美好的回忆之中,并不带任何恶意,也不是讥讽查某人手艺平庸,口味不怎么高明。

具有钢铁般神经的庄晓珠缺乏幽默感,免不了反唇讥讽,她无能不会炖汤,既然她炖的清汤淡如水,他完全可以不喝。家庭中此类小矛盾极多,气功大师追求大气场,不幸很惧内,宁愿息事宁人,很快就达成和解。

马庚乐从橱柜里端出的佳肴是红烧鲤鱼,请老子先吃饭,她还要再炒一个青菜。

马振华唯一一次被指责自私就是临死之前的这顿午饭,这教庄晓珠不得不用后半生的时光孤独地忏悔。他不客气地坐下,独自吃饭,而不象以往那样静等家人。

风风火火回到家里的庄晓珠没有理睬查某仔别关门的呼叫,而是抱怨老猴子悠哉游哉独享午餐的自私是准备早死?她的毒舌堪称恶毒,这一抱怨很快又应验了。

小麻雀对母亲不理睬自己没有进行抗议,她放下手里的几个华丽袋子,大声汇报内衣买回来,让姐姐自己检查一番。她受委托,下班途中上一位熟人的店铺拿内衣了。

母亲爱抱怨的毛病,马庚乐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外婆的遗传,她阻止了母亲的打扰。她立在一旁,瞧老子喝汤的模样,觉得十分幸福。很不幸,这却是她心疼的记忆。

马庚乐给新郎买了几套内衣,她简单看了一下尺码,又翻了另一个袋子,那是她替老子订制的一件衣服,也是时尚杂志上的那件淡黄色恤衫。

“阿爸,时尚杂志上的那件衣服还记得?”她问。

“嗯,难道它真的出现在时尚橱柜里?”他瞧了查某仔一眼。她从一个包装美的盒子里,拿出一件新时尚。

“瞧瞧,漂亮吧。”她在老子面前比划起来,又贴着后背比试一下,尺码恰好合适。保守著称的马振华心理上将自己划归为古董级,认为颜色太过艳丽,不合适他。

“不会的,看上去更年轻。”马庚乐十分肯定地说。

既然查某仔坚持,他也不反对。他天才的小鼻子早就嗅到身上的恶臭,只差被棍子撵出单位大门了,只是他有高深的内功而没有将不愉快带回家。

“死脑筋,你不知道?”庄晓珠没好气地又抱怨一句。

马振华吃饱后,扔下饭碗,一面往身上套着新恤衫,一面称颂查某仔的乖巧懂事,这比一个儿子强多了。生活中,马振华永远不乏自信,在商场里和商家讨价还价,则是他的人生短板。他明知有讨价还价之余地,商家就有利可图甚至可以趁机大肆压低价格,但他总于良心上替商家考虑,一件商品净赚不了多少,每天日晒雨淋实在不容易。这一珍贵的情怀的后果就是成了冤大头似的愚公,还乐呵呵。庄晓珠因此有理由善意地取笑他是马大善人。

庄晓珠换了衣服,坐在沙发上吃茶,她抿了抿前额的一缕头发,青丝变白发,这仅仅是转瞬之间的事情,不由人不泄气。她半开玩笑地提醒:“我没份吗?可不能偏心啊。”

兜里充实的马庚乐乐意慷慨一回,安慰一声。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小麻雀喳喳叫着抢先翻开盒子,将谜底的悬念给揭开了,原来是一件漂亮的睡袍。

“这件就先给我,”马庚兰自私到为所欲为,要将睡袍占为己有,她向母亲恳求,她说,“我再买一件更漂亮的给你,怎么样?”

庄晓珠不为所动,不肯退让,就怕迁就养成坏习惯。让她自己上街买更漂亮的,可是庚兰不理会母亲的话,抱着礼物跑了。

马庚乐替老子亲翻下衣领,左右端详着,十分得体,更显朝气蓬勃。马振华穿上新恤衫,感觉舒适,他不知什么料子,担心过水后变得没形而糟蹋一件新衣服,问了一句。马庚乐只说纯棉的,会缩水,也不至于变形,请他放心。马振华有舒适感觉,又不听劝坚决要脱下来,教查某仔过过水,就挂在家里当纪念。

庄晓珠天才地认为这是将它当成查某仔婚前赠送的礼物,好好珍藏,那曾意识到这又是一句妄语。庄晓珠疑惑庚兰深藏闺房是白日做梦?难道饥饿不是她的最重要课题?她也自私地独自盛汤吃饭。她不辞辛苦解决了一道难题,紧接要操心庚兰的大事。特别是经历了春节时,小眼镜几次三番的闹腾,教她身心俱疲,查某仔将来如何谈朋友?

她的眼睛终于发现了丈夫神色不对劲,这却是迟到的发现。马振华脸面泛着红潮,人显得特别亢奋,关心他按时服药?他点点头。

前两天,热心充当神圣月佬角色的朋友又在替庚兰牵线,她征询马振华的意见。他不知没听清楚,或者有意抗议而忤逆她,竟说与他无关。

庄晓珠愤怒之色令小金鱼仓皇出逃,难道她不关心查某仔的幸福?老子可以牵线搭桥,母亲有点动作就不行吗?一向被不公正地冠上懦弱之名的马振华的忤逆才是她血压攀高的内因。小嗓门不由地提高八度,当她意识到丈夫可能心情不佳,为了家庭和睦又缓缓压了下去,提议日后再说。错看一个人,终身受罪,这是黑咖啡吴庆留在她心底里的一个教训。

瑞京花园的宁静很快被打破了,马庚乐姐妹也被突发意外吓傻了。这其实不是什么意外,马振华陷于混沌状态之中时,他看到了慈母回到家中,这位灵魂不老传说的首位发现者不愿高声嚷嚷,完全是为了不吓坏孩子们。而他从灵魂世界中回到现实则是被母亲的手杖敲破了脑壳而惊醒,每次例行公事的祭祀证明了他就是一个不孝子。

马庚乐还在洗刷碗筷,听到老子在叫唤并不以为意,关心一句有什么事?探头瞧了一眼,老子侧身躺倒在浴室地板上,竟然爬不起来,让她帮他一把。她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一面叫喊母亲出来帮忙。

庄晓珠从没有看见平凡丈夫身上的耀眼光芒,也没有发现头长犄角的死神就藏身门后。她从屋里出来,悲剧已上演,老猴子横躺在浴室地上,浑身湿漉漉的,不由地大吃一惊。她们小心地将他扶起来,让他在沙发上坐下。马庚乐拿了一条洁白的毛巾,替老子擦干头发。

被死神牢牢掐住脖子的马振华全不当回事,承认自己倒霉。不知怎么就滑倒了,灵魂无法主宰肉体,双腿无力迈步,根本不听使唤了。

命运之手老练又恶毒地摆弄着庄晓珠,凭职业性敏感鼻子,她嗅到不妙味道。她内心焦急地祈祷着,千万别在查某仔准备办喜事时出岔子,耽误了她的幸福,那就太冤枉了。她一面吩咐马庚乐到楼上去请医生,楼上吴吕颂医生是她的同事。一面吩咐马庚兰叫救护车,准备立即将他送往医院急救。她替老猴擦脸时,犹在埋怨他不该此时给家里添乱。

“都说几百遍了,大中午的,不能用凉水冲头,就是不听。”马振华倒是坦然地表示自己没事,他高深的内功调调气完全可以将血压降下去。

“放屁。气功真的那么神,怎么就在地上打滚?”她并不相信什么气功。

年轻的吴吕颂医生是一块又短又肥的肉,他竟有自己的发型,头发梳得光可鉴人。这位唯物主义者脊椎有些小问题,不得不忍气吞声寄居在老丈人家里而受尽白眼。医生马上替他进行了检查,翻起眼皮,观察瞳孔,又教他举手、抬脚,均是不由自主,腿就是抬不动,他准确地诊断病情,吩咐立即送往医院。

马振华依然坚持自己没事,认定医生多事,不愿上医院就医。

“没事权当检查一下,也没有什么大碍。”庄晓珠生气了,她说。在吴医生的帮助下,三人扶着他下了楼,意识无力支配双腿行走。

又急又慌的马庚乐脑门砰砰乱响,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她祈求老子平安无事,哪怕就算推迟出门旅行,她也不会有任何抱怨的。

马振华被送入急救室时,意识尚还清醒,急诊医生的诊断和吴医生的结论一致即脑溢血,马上对他进行急救,输氧、打针、挂瓶。市医院两间诊室101和10。101被无数次事实证明是人间地狱,没有几个急救病人能从那间病房里被推着出来。10则被公认的福星高照,许多幸运儿像离开水的鱼儿似的活蹦乱跳,从急救室转往普通病房。

命中注定的不幸是马振华恰恰被安排在101,这好象一记重拳砸在庄晓珠面门上,教她暗暗叫苦。

庄晓珠不敢目睹屠夫们大刀阔斧的施救,她相信他们会尽全力抢救,自己退到门外,在一条长凳上,等待消息。这位幽默家长年的抱怨终于压垮了大山,自己却仍在自我暗示,任何关于两个病房的传言皆是没有任何科学根据的胡说,不必为此担心。可是满脑的烦恼就是不肯听从她的暗示,以她所具有的医学常识,她知道脑溢血有多糟糕,但愿但愿但愿,她祈祷着。

一对新人准备了三个月,明天即将出门旅行,就在这节骨眼上,马振华却出了意外。她犹虑的是亲家们听到坏消息,又会有什么想法?这真是太冤枉啊,她不停地祈求天公保庇。思想混沌,一片混乱,心如刀割似的,不知如何是好。几位熟悉的同事听到消息,也到急诊室门口安慰她,吉人天相。她立即给大姐庄晓琳挂了电话,她答应马上赶过来。

马庚乐将老子送入急救室,马上办理住院手序,又往芝山别墅挂了电话,教陈汝卓马上赶往医院。

整个上午准新郎都在瑞京花园里围绕着花儿转,他们一块儿出门买了不少东西。回到家里,刚端上饭碗吃饭,电话就响。听到马庚乐电话里哭丧似的嗓门,也吓了一跳,驾着自由战士赶到医院。幸好从芝山上下来,只需几分钟时间。恰好在医院门口,遇到随后赶到的马庚兰,询问怎么回事?她如实地告诉他经过。

事情就是如此凑巧,若是有意外,那就太不幸了,他不相信事情会朝那方面发展。瞧马庚兰神色慌张,便安慰几句,教她只管放心,不论发生任何事他都是顶梁柱。他们赶到急诊室门口,她们都焦急地在全在门口的长凳守候着。

哪怕不幸的事实摆在眼前,庄晓珠犹原不承认。她眼含泪水,神色慌张,胳膊靠着扶手,手拿白色小手绢,浑身不停地颤抖。

而马庚乐更是惊慌,眼含热泪,浑身像筛糠似的颤抖,只是毅力教她强忍住泪水,加上公众场合,不敢哭出声来。陈汝卓及时赶到,令她感到一丝温暖,仍然无法抑制泪水哗哗往外流淌。他握着她的小手,轻声询问情况怎么样?她艰难地摇摇头,扑在他怀里,抽泣起来。这突如其来的不幸,教她不知所措,她不在乎什么旅行,只祈求老子难逃过这场劫难。

陈汝卓闯入急救室,却被一位护士以妨碍医生工作为由拦阻,不肯放他进去。

黄木森在家中听到消息后,急电催促副院长督促抢救,吴肖仁亲自参与了抢救,但病人病情太凶险,众多医生围在病床前,他们以惯看生死的混沌目光,对悲剧无动于衷。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瞧着病人去死。

当护士招呼家属入内时,马振华正在病床上翻江倒海似的抽畜,嘴里胡言乱语,双手乱舞乱动象杂耍似的,亲属最忌讳的施土行为也完成了。

又惊又怕的马庚乐哭泣着询问老子?马振华象头挣扎的蛮牛似的力大无比,似乎想站起来,一面叫喊着查某仔的名字,一面挣扎。这头被沉重枷锁压垮的黄牛正在垂死挣扎,他在使劲挣脱缰绳,蛮劲道十足,众人意无法控制住他。医生、护士、庄晓珠全都上了阵,死死地按住他的手脚,不教他挣扎。

大汗淋漓的主任医生指挥护士给他一针镇静剂,力图让他安静下来,可是马振华挣扎了一会儿,就一动不动了。吴肖仁俯身检查了病人的瞳孔,已放大了,又听了听心跳,心脏已停止跳动,他摇摇头,无情地说:“请节哀。”医生、护士们木然地鱼贯而去,他们是一群无耻之徒,连起码的羞愧之心也没有。

马庚乐听说她老子已死,大叫一声,当即晕死过去,医生、护士又忙着过来抢救她。

庄晓珠最担心的不幸发生了,她有坚强的神经、钢铁一样的心脏,如今也抑制不住情感冲动,她一面拍打着墙壁,一面嚎啕大哭,分不清东西南北。

马庚兰吓得从急救室里逃了出去,她像一头被追捕的可怜小鹿似的惊恐地乱撞,被陈汝卓追了回来。她扑在姐夫的怀里,乱撞乱跳,不相信这样的不幸事实。而这前后,还不到两个小时,一个活人就那样没了。

正所谓三分气在千般好,一旦无常万事体。

庄晓琳接到坏消息,马上从家里赶过来,不幸马振华已仙逝。事已至此,她又不敢埋怨妹妹的愚蠢,可怜两朵花儿均尚未成家。她之前就曾经几次提醒,没有引起任何重视,如今悔之晚已。

无情人落下有情泪,庄晓珠拉着大姐的手呜呜咽咽,茫然不知所措?庄晓琳极力安慰她,少不得也跟着洒下一番热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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