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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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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陈玉堂肩挑重担就是执着地不懈地让民众变得更愚昧更无知,这是一项非常神圣的工作。他率队不知疲倦送到乡下的几本书在民众炉子生火或糊墙时作用明显,几张漂亮的大海报也没被浪费了,多被用于搭鸡圈或围菜地了,几张光盘则多半被当成麻子脸上出水疱时挤水疱的小镜子了,义务放映的老电影的银幕前则只有唯一的一只苍蝇即放映员本人。

他到挂钩县进行精神文明建设检查工作则具体多了,检查餐桌卫生仅是一小方面,深入灵魂则是他最喜欢的重点,多少被唯物主义思想扭曲的灵魂急需这位大师的矫正啊。意外的小事件是一只勇敢的小虫子直接飞进他的眼睛里,这投诉也太直接太暴力了。令眼睛红肿了,当即到医院请求神医医治。也正是这样,没有去兰月亮,直接回到芝山上。

听到门外老子汽车到了,陈汝惠忙出门迎接,她一惯的撒娇此次没有得到好回报,问候一声。陈玉堂见到查某仔回娘家,脸上没有任何喜色,只冷冷地问:“回来了,小彤呢?”智慧程度有限的陈汝惠并没有意识到风云变化,笑称孩子还得上学,没有回来。

天气炎热仿佛置身于一个大蒸笼里似的,他让老查某将空调冷气调大些,他的腰围随着魔力的增加而显著变粗,衬衫湿了一大半。

李阿卿那不怎么敏感的小鼻子嗅到雷公震怒的不良先兆,眼睛瞄了一眼,不由地感到手脚发颤,不由地倍加小心,以免遭殃。她建议换下衬衫吗?被冷冷地拒绝了。

陈玉堂才坐到沙发上,茶也未吃一口,马上又发话:“收拾行旅,马上回去。”李阿卿一听差点吓得跪到地上,示意查某仔赶快逃命。

在老子跟前撒娇令陈汝惠赢得老子的宠爱,她没有意识到雷就要从头顶上劈下来,因此不理会母亲的暗示,微笑着义务替老子按摩解乏呢。没想到陈玉堂霍然从沙发上蹦起来,雷霆震动,大吼一声:“臭查某,老子的话,你全当耳边风了?你全当耳边风?”一面快速抽出皮带,猛力朝陈汝惠身上抽去。

“还不给老子跪下。”赌气回娘家的陈汝惠企图从父母那里寻得情感支持,不曾想当头挨鞭子,顿时吓得小手抱住脑袋,呜呜咽咽跪在老子跟前。危机跟前,她竟然忘了逃命了。

陈玉堂快速又是一鞭抽在她身,他怒发冲冠地咆哮叫骂着:“老子教了你几十年,竟是如此愚蠢、无知、放肆。剪刀拿出来,老子剃光你的头,瞧瞧你还敢不敢整天死在骰子里。”这两下又快又重,陈汝惠抱着脑袋,缩成一团,呜呜哭泣,不敢争辩。

母鸡意识到灾祸降临,却来不及展开翅膀保护。当陈玉堂第三次举起皮带时,她勇敢地护住查某仔,避免再遭毒手,一面伸手夺下他手中的皮带,一面也呜咽起来,说:“有话好好说,你发什么神经。”一面尽力将浑身恶臭的陈玉堂推进屋子里。

陈玉堂怒气犹未消,但武器已被夺走,大骂道:“猪。你这臭查某只配跟野兽为伍。”老虎突然发威,邹秀正在洗衣服,听到雷霆震怒,吓得手脚颤抖,她不敢出手相救。瞧陈玉堂手上武器被夺走,才急忙冲了出来,将金枝玉叶拉进自己屋里去。

陈玉堂又放出狠话,今天非打死这臭娘儿们不可。他的指责不是没道理,结婚那么多年,她尽了查某人之职了?交结一帮狐朋狗友,整天就知道玩骰子。相较之下,李忠林是一位忠厚的老实人了,若换了他,早就将她赶出家门了。查某仔那么大了,她替小彤梳过头、洗过衣服?三更赌,半夜赌,难道那是一个良家妇女所为?查某仔放学回家来,有热饭热汤喝吗?丈夫几时回家,她知道吗?

无辜的查某仔被她老子暴打,李阿卿那颗脆弱的心像玻璃似的瞬时都被砸碎,一面陪着掉眼泪,铁拳之下都无辜,方寸全乱,竟不知如何是好。一面骂她是一个大傻瓜,竟然像木桩似的任人宰割,难道她的两腿都折了吗?千不是,万不是,都是她自己不是,能怪谁?她呜咽着,也教训两句:“难道你不该自我检讨吗?”查某仔的抱怨令她很自然地认为错在女婿身上。

李阿卿擦掉眼泪,她替查某仔讨人情,深已深了,此时未必能找到交通工具,权且等到明天再回去。可是陈玉堂就是不肯轻饶了她,亲自到阿秀屋前,冲着屋里大声嚷嚷,必须得今晚回去,磨断双脚也要走回去,他嚷道:“老子在家里等着电话。胆敢逃走,老子就宰了你,你走着瞧。”

陈汝惠感到的委屈、伤心、痛苦均叫老子的无情给催毁了,低声抽泣。明知老子破马张飞的坏脾气,明知在老子那里得不到任何同情,又偏偏跑回来找死,真是飞鸟自投网,浑身颤栗,人所具的的优秀情感即后悔在她荒芜的心尖上产生了,小心眼里酸楚疼痛。

记忆中,他们兄弟俩经常挨打,金枝玉叶还是第一次遭受不幸,她猜测一定是丈夫恶人先告状了,顿时咬牙切齿,她发誓复仇,准备剥了那个小娘儿们的嫩皮。邹秀尤在担心陈雷公又追到屋里来,忙关上房门。

陈雷公被妻子的眼泪乱了心绪,下乡奔波一整天,回到家里又大动肝火,也累了,就暂时饶了她。

李阿卿见过青面獠牙的恶人,还没见过比陈雷公更恶毒的恶人,她甚至肯定他就是驴子与魔鬼私通后的杂种,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替查某仔求情。呜呜咽咽上楼去,亲自替她收拾行旅,一面抱怨她老子不通人情,三更半夜将查某仔赶出门,如今上哪里找汽车?若是半途有三长两短怎么办?

另一方面,十分幸运马庚乐回去了,若是此情此景叫她撞见了,定叫她瞠目结舌。

陈玉堂是一个站在文明高地上的无可辩驳的道德权威,真正的外遇专家了,他堕落为一头畜生,当然不可能要求女婿是一个模范丈夫,因此他根本不在乎女婿的外遇问题。他和李忠林通了电话,才知道雇一个全职保姆之后,她更是放肆了,连影子也见不到。他听后气得差点吐血,回到家里才大动干戈。

李阿卿送查某仔出门,陈汝惠不敢看老子的眼睛,低着头告辞。陈玉堂还是那句话,他说:“老子等你电话。”没有威胁要宰了她的霸道言语。陈汝惠吓破了胆,低头匆忙离开是非之地。

李阿卿也不敢袒护,低声责骂她被鬼迷了心,整天死在骰子里,她老子不修理她,她也要剁掉她的小爪子。她内心深处的那块净土千疮百孔,铁腕之下,连喘口气也艰难,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汽车。

恰好这时陈汝卓回到家里,大姐耷拉着脑袋,哭哭啼啼,不知芝山别墅瞬时的强对流天气,问怎么回事?

“你上哪儿了?快被你老子打死了,先送她去车站搭车,否则准出人命。”后一句是冲屋里陈玉堂说的,李阿卿骂道。陈汝卓吓了一跳,也不敢去触霉头,接过母亲手里的行旅,扶着大姐就走。

李阿卿回到客厅,又抱怨丈夫无情无义,三十多岁的查某仔竟然用皮带抽打,一旦传出去,她又有什么脸面与别人交际?

“她是人吗?她是人吗?”陈玉堂怒气未消,又咆哮一句。李阿卿强忍心率不齐的折磨,也懒得跟草包吵架,替他准备换洗衣服。

再说陈汝卓送大姐到长途车站,找了一辆出租车,送走大姐,回到家里。老子早已出门了,只有母亲独自在客厅里呆坐,他将经过说了一遍。李阿卿点点头,又抱怨查某仔自甘堕落,自己活该找死。

陈汝卓一时想起自己几张教案扔在沙发上,怎么全不见?一面寻找,一面询问母亲有没有看见?她只说给观世音菩萨上香时,当纸钱烧掉了,自然是一句气话。他又去找邹秀,没想到她也外出放荡了。

李阿卿不记得自己见过什么教案,一时又记起来,让他自己翻翻垃圾桶。陈汝卓呼天抢地,抱怨观世音菩萨怎么就不保佑他?还真的在垃圾桶里,也就不要了。他坐下来,跟母亲聊了几句,这才知道前因后果,劝母亲不必挂念,自己上楼去。

记忆永远是最美的。老朋友大程的电话,让他心里起了层层波澜。他决定利用周末,去祭拜小凤。周末突然从情人视线里失踪,这自然是没道理的,他想不出用什么充满情趣的方式向马庚乐解释。思来想去,决定给她写封信。

给她写情书还是头一回,让想象力任意驰骋,也可以随意肉麻一番。拿起笔来,发现的第一个问题即大脑出现了可怕的记忆遗漏,简单的文字也教他怀疑对错?这与时代特征竟有惊人的相似。他写完撕了,撕了再写,既嫌自己字写得不漂亮,又嫌表达不通畅,最终独立意识全面获胜,让一切自我拘泥见鬼去吧。这样用心写来,洋洋洒洒的情感,整整写满两张纸,甚至许诺作为报答,将送团圆果给她。

他精确计算了邮差到达时间,并确定马庚乐具体收信时间,才将信封交与阿秀。他向母亲解释了具体原因,李阿卿也非薄情之人,甚至程小凤的不幸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吩咐两句,他就出门了。邹秀接过重任,在别墅外等了老半天,也未见邮差到来,她着急出门约会就偷懒将它投到邮箱里去了。她刚走,邮差就骑着自行车来了,这个家伙很不走运,另一幢别墅门口被一条恶狗袭击,吓破了胆,撒开腿像兔子似的跑掉,什么邮件、天皇老子都不要了,逃命要紧。陈汝卓的精确计算因此被耽误了。

再说陈玉堂一阵震怒之后,夫妻相对无趣,从家里逃走,直接去了温柔乡兰月亮。

兰春梅算准不会出现了,不曾想后半夜了,他露面了。真是又惊又喜,像接皇帝大驾似的小心将部长请入内厅。自从上任部长之后,他考虑到各种社会影响,特意减少在兰月亮公开露面。

兰春梅精明地感受到他那微妙的用心,甚至也感到有被疏远的危险。她笑道:“你的出现总是莫名其妙?”

雨过天晴。陈玉堂换双凉鞋,他给兰春梅一根香烟,自己也抽了起来,抱怨一句,“你这憨查某,不高兴吗?”顿时感到眼睛难受,指着皮包说,“给我点一下眼药水。”

兰春梅探过身子,仔细检查他的眼睛,发现里面充血严重,问:“不去看医生行吗?红肿非常严重。”他伸手去擦,被她制止住。他介绍了大概,一时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先上点药水,等天亮再说。

替他点了药水,聊起她最赚钱的小生意。她专门替刘小晶干某些肮脏勾当来着,当然,个人回报也相当丰厚。自从芝山大院一次小地震之后,班子换将,这门生意暂时不如意。

“你的手变干净了?”他讥笑一句。

兰春梅听到电话响,接了电话,一位员工向她请示工作。她回到沙发上,朝他脸上吐了一口烟,有意戏弄他,脸上没有沮丧神色,她笑了笑:“难道这不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她斟了一杯咖啡,给他一杯,又添了些鲜奶,又说:“恐怕这条鱼也想游往大海了。”这观点倒令他耳目一新,这对他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近两天,大批功臣老兵们聚集在芝山大院门口,静坐抗议示威,他们躲过敌人的子弹,却没有能力抗拒岁月这个最大的敌人,他们在被饿死前要求兑现社会津贴的承诺。副班长徐正宽为此忙得焦头烂额,连续开了几次扩大会议,商讨对策,那些老官僚们像白墙上的牛皮癣全无动于衷,他们正等着瞧新领导三把火点燃之后的笑话呢。

“这两天,他不是很忙吗?”他问。

“难道他们在等着瞧新市长跳楼?”官场真复杂,她问一句。

“这完全有可能。”

“又有谁能从中获益呢。”

“那是一群老泥鳅,不必杞人忧天。”的确,官场混久了,鸭子也能得道。

陈玉堂换了一张沙发,伸长爪子,回到兰月亮半天了,也没见小琪露面,关心一句。他这一问,兰春梅脸上起了莫名其妙变化,瞧不出是哀还是喜,显得很神秘的样子,她肯定地说:“恭喜了,你又快当老子了。”

听她讥讽的语气,陈玉堂马上坐了起来,流露出不悦、惊诧之色,问:“你胡说什么?”

“不是小玩笑。你怕什么。”

“难道她没有特别措施吗?”

“谁知道?”不论是兰春梅手下四员悍将,或者招收的普通小姐,兰月亮的第一堂功课就是培训所谓的‘特别措施’。可是,就有某些傻娘儿们,不将它当回事,经常惹出许多麻烦事恼人。

她承认她的任性,谁是孩子的老子,她自己恐怕也不知道。她有意替他开脱,免得惹他烦恼。以前她还曾和小琪开玩笑,没想到那傻娘儿们还真的怀上了。

他不无担心,问她人在何处?瞧他神色不定,她也不能肯定是他的孩子,就不谈那些令大家都尴尬的话题。今日有两道佳肴,她提议喝两杯,他点点头。

兰春梅召来一位小姐,佳肴很快就端了上来,她征求意见,喝什么好酒?陈玉堂下乡已享受过文明美酒,既然她有下酒菜,不妨再陪她喝两杯。

兰春梅开启一瓶国宴名酒,一面斟酒,一面介绍桌上两盘佳肴,一是油煎麻雀,一是炸昆虫。油煎麻雀是小山雀去毛后,直接放在油锅里煎,十分可口。另一道菜炸昆虫则是葛藤上寄生虫,放在油锅里炸,又香又美味。

陈玉堂吃了一块麻雀肉,连声称好。他们的小情趣很快被副经理孙子声直闯白云轩破坏了,有紧急件事请示老板。

难道天塌下来了,着急什么?兰春梅颇有大将之风度,遇事不乱,瞧那鼠辈脸上焦急神色,询问怎么回事?孙子声报告一条蟒蛇闯进谌秋小姐的卧室里,将小姐和嫖客吓得半死,如今蛇还在屋子里,没有人敢去动它,特别请示老板该怎么办?

兰春梅顿时也吓一跳,兰月亮创业至今那么多年,山上穿山甲或野兔子之类闯进来,也是有的。红太阳照耀下,白云岩上寸草不生,哪来的一位不带之客?她询问有谁会捕蛇?由于是半夜,哪怕捕蛇能手,也未必能招来。陈玉堂自告奋勇,推开椅子站起来。

兰春梅脸上掠过怀疑的神色,他吹过牛皮,上山能伏虎,下海能砍蛟龙。若是他能捕蛇,自然是最简单不过了,她有些不放心,又多问了一句。

谌秋住在白云轩之下,那是一排六间的低矮平房,背靠大山,前面则是翠竹楼。当时,她坐在梳妆台前涂胭脂,以便将镜中美人弄得更漂亮更动人。嫖客则在浴室里冲澡,不知何时,一条蟒蛇竟后窗溜了进来,待他睁开眼时,有半个蛇身落到浴缸里了,高声惊叫着,光着屁股仓惶逃了出来。

善于呼天抢地的谌秋听说有蛇,也没见到影子,仓惶逃出屋子。他们这一闹腾,倒是将平房里的风流客全惊动了,他们身处蛇窝却被一声惊叫给吓坏了,根本不敢踏进屋子瞧个仔细。

谁也闹不清从哪里冒出一条蟒蛇来?那些衣冠不整的小姐们倒有兴趣聚集在走廊里高论惊魂之蛇。兰春梅一到,瞧那不雅景观非常恼火,一条蛇,难道会吃人?挥手驱赶她们,她们有意搞对抗,偏就不执行命令。

陈玉堂找来一根木棍,让人找手电筒。他担心蛇藏到某个阴暗的角落,害他瞎眼费神寻找,他准备一棍子结果了它性命。孙子声领命去找应急灯,陈玉堂嫌它不够亮,又叫小琪去找手电筒。她记得主厨那里的一盏应急灯,急着去拿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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