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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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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珠懒得理会年轻人,自己躲在阳台的藤椅上,望着香城夜色出神。新年他们过得并不舒心,民主路失火令吴庆不幸罹难,深受打击的马庚兰至今还是病怏怏的,小腿不敢迈出大门一步,她好像被筛子筛过似的灵魂留在筛子上了。然而瑞京花园的噩梦并未结束,除夕日上午,失去了小宇宙之后的张阿雪变得更加疯狂,她竟然亲自找上门来,要将马庚兰三个字光荣地记载在吴家祠堂的族谱之中,然后是盛大的祭祀,至于披麻戴孝是她最低限度的付加条件了。

马振华的震惊是那老娘儿的不知廉耻,难道他的查某仔就不是受害者?这时他不免庆幸查某仔未嫁入吴家,一旦结成亲家,那么是否还有更无耻的第二十九条条约呢。

庄晓珠则没有更深沉的理智了,查某仔在葬礼上受侮辱她以息事宁人的态度做了最大努力的忍让,没想到灵魂深处潜藏着癫痫恶魔的张阿雪竟然亲自找上门来,无理要求马庚兰替她那夭寿鬼儿子披麻戴孝,这太没道理了。

她们相互指责争吵的不幸后果当然是全力撕杀的角斗了,剧烈的全武行比拼结果谁的指甲也不比对手更锋利,至于深受神医们热爱的植发手术她们将不得不品尝该项高明手术造成的小痛苦,那位伪知识分子的唯一护身符也就是那可爱的小眼镜也摔碎了,幸好热心的邻居们奋不顾身将两只恶斗的母狮架开而避免角斗升级的危险。

深处痛苦的噩梦中的马庚兰不免再遭打击,呜呜咽咽的泪水完全可以洗脸。心中的气旋刚刚平静又起波澜。那位呼出一口气就令花儿枯萎的老剃刀可谓真正的气功大师,马振华功力再高均难望其项背。正月初二,她又气冲冲找上门,这次则更令人匪夷所思,既极力辱骂马庚兰是铁扫帚,无情地克死她儿子,然后点上一炷香念着恶咒四处撒盐米,意在替冤鬼招魂教她尽快早死。她的可怕恶咒产生的第一个惊人结果是教两条小金鱼仓皇逃离鱼缸而死。马庚兰未到吴家参加祭祀活动令她怒火冲天,吐完压垮桥梁的脏话后,这位天才竟然又冒出白垩纪恐龙语言,她宣称:“一旦马庚兰有身,那就是吴家的亲骨肉,不许流掉。”

这未免太下流、太无耻了,庄晓珠充分行使了自卫权力,非常不客气地操起扫帚当头就砸下去。查某仔既没有嫁进吴家,凭什么替死人披麻戴孝?小知识分子在哀嚎痛失小宇宙时仍有精力换一副小眼镜,一面叫嚣辱骂,一面难以抵挡被扫帚攻击,由于孤身深入,从四楼一直败退到一楼。幸好花蝴蝶吴海燕及其老子寻着她留下的臭气踪迹找到瑞京花园,一面把她老娘接回去,一面又向他们赔礼。

火凤凰茶馆的不幸发生之后,庄晓珠就尽力盘算着让查某仔撇清和吴家的任何关系,但事情并非她的一双小手可以掩盖的。此事教人闹心,整整气了几天,茶饭不思,甚至冒出全家搬离瑞京花园的念头以避开老剃刀无休止的纠缠。

马庚乐从花蝴蝶那里听到令人同情的消息,张阿雪的勇敢是克服了癫痫恶魔的再次显形,她天天抱着儿子的遗像呼唤他归来,轻易不让人触碰。她甚至每天准时送餐到民主路颓垣残壁的旧址上,夜里则不允许关门,唯恐她的儿子夜里回家进不了门,因此遭小贼光顾造成不小损失。

她手拿符纸嘴念咒语到瑞京花园马家门口撒盐米则为一个师公所蛊惑,意在替她死去的儿子招魂,结果被一把扫帚赶走。未经神医们的科学诊断,吴海燕和其老子就协商一致将张阿雪当成一位货真价实的疯子,强行送进疯人院接受更多疯子们的治疗。

这样的消息只令马庚乐心情更加沉重,她原谅了花蝴蝶吴海燕的不地道,又责怪吴家没人道。

一贯平静的瑞京花园住宅小区,小剃刀胡闹一次就产生一次轰动效果,喜欢热闹的公众就像看猴戏似的令庄晓珠颜面无光,她的小哲学一向是追求身正影直,她惧怕流言蜚语,偏偏麻烦缠身,这就是不可预料的翘翘板效应。她甚至有那样一种坏感觉,医院里那些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都是针对她的,以至医院也不敢多呆,下班后就似飞鸟投林立刻飞回巢中。她在马庚乐面前特别下了封口令,故而陈汝卓并不知情。

马庚乐则将更多精力放在妹妹身上,时刻盯着她,担心有任何想不开的愚蠢举动,提防着三长两短的可怕意外发生。

马振华屋里出来,笑道:“好风景可别一个人独占了。”

“冷酷的世界,哪有什么风景?”她应了一句。思想被枷锁套住才寻求解放。香城有形而无神。

她回过头来,瞧神勇的黄牛身上仅穿一件夹克上衣,提醒他当心感冒了。这头老黄牛有一个热心肠的小建议,他要义务给她发功用以治疗恶斗留下的头皮发麻的不良感觉。这位气功大师最大的遗憾是高深的功力无法让灯泡发光加以科学检验,他不幸被指责为一位伪大师根源就在此。

他看了一篇文章,心情十分沉重。扔了报纸,又在屋里练肌肉,全身还热乎乎的。真气从剑指发出,妻子的反应相当迟钝,在他的指尖上什么也没发现。他开了天目,甚至有穿透墙壁的透视超能力,并天才地预言新局长会被雷劈死在大班椅上,这仍得时间加以检验。他痴迷各种气功练习,不论什么带功大会,一场也不肯落下的。不知觉中成了一种追求,让生活更充实了。

他双手变掌按在她的后背上,为什么女人的肌肤总是如此柔软?轻轻地给她按摩起来。

她拉了一张椅子给他,把自己的茶给他吃。马振华歇下来立即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连声称赞,并怀疑是妻子身上的迷人体香,鼻子就在她脖项上嗅起来,她轻轻打了他一下,也知他故意在逗她开心。

这就是她的爱人,青春不在,发线恶意后移教脑勺变得丑陋,往日的英俊只留在记忆深处了。幸运的是他有一颗十分温柔的心,这就是她的老货。容貌没有美丑之分,经过时间的沉淀丑会慢慢变成美,这是她天才的见识。人还有内在的品德修养,那更是一张脸皮无法包裹的。

“花香也闻不出来?鼻子堵了?”她笑道。

他觉得康桥是个老实的好青年,因此才有一个荒唐的小建议。他们可以再生一个查某仔那么她就可以完全放心地嫁给他了。

“阿桥怎么样?”他吃了一口香茶,问道。

“想招他做女婿?那得再生一个查某仔。”

“好啊。”这正是他的心意

“不正经。”

对于妻子的抑郁他是完全理解的,大手伸了过去,触到痒痒,她乐起来,忙将他的手拍落。

茶太酽了,他把杯子放到阳台上,试图把脉查某仔郁郁寡欢的病根。而最让他惊诧的是英俊的骆驼一到家里,马上就有剧烈的神速变化,阳光高照。庄晓珠倒是不担心,她天才地认为花儿需要爱情的滋润才会红艳。

他们聊些杂话,庄晓珠心底里最大的忧虑就是担心那老剃刀又上门来胡闹。她感叹这年过得如此堵心,并且竭力不将兰花枯萎与查某仔的不幸遭遇进行不恰当的联系。

客厅里,乌鸦珍深知民主路火灾对马庚兰的影响,这次乌鸦没有用它硬喙啄开她身上的伤疤,只关心她工作是否顺心。马庚兰点点头。

康桥脸上带伤,教他们轻易联想到香城闹疯子这一时尚议题。这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有趣的是神探们四处密布网袋,却至今也未能将疯子逮捕归案。任何对针对神探们无能的指责均是毫无道理的,他们仅仅是被更重要的创收任务搞得疲惫不堪而已。莫名的原因令变态狂专门对穿红衣服的查某仔有特别的兴趣,下手十分残忍。

康桥以讹传讹大肆胡说胜利路上有一位姑娘遇害,人就直直横躺在大街上,鲜血横流,场面十分恐怖,自行车倒在一边,根本没有救助,痉挛几下就死了。说得活灵活现的,有血有肉,仿佛他亲身经历的事实一样。这令马庚乐感到头皮发麻、心惊肉跳,恐怕以后再也不敢走夜路了。哪怕吴惠珍胆子超大也不得不打断他的胡说,因为经常夜里值日,难免在内心深处留下恐惧的阴影。

正在兴头的康桥无故被打断,心里十分恼火,也只好听从。

陈汝卓的意见是疯子并不可怕,陈规陋习才是最可怕的。事实上在高超的老哲学中人们总是将生死当成于归,哪还惧怕什么疯子。他的想法得到吴惠珍的共呜,她认为现代绘画艺术远远落后于非洲,她说:“你们相信吗?我本人就相信。”不幸的是这是事实。远在非洲肯尼亚野生国家公园里一头绰号姆汤博的大象创作的印象派油画展出后,令世界震惊,当代油画大师们在展会上的巨大收获只有羞愧地扭头就溜。那些被圈养的不是什么高超的艺术家,而仅仅是一群肥猪。

这让陈汝卓想到曾南星的科学论断所谓文化断层,并不是没道理的。他嘲讽一句:“你的见识真高明。”

这位天才立即反击,她嘲疯这位扛大旗的积极分子,流放两年后产生了预期效果,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

陈汝卓倒是有勇气调侃自己,如今他也入伙了,也在泥坑里洗澡,他将在光荣的粪堆中慢慢的腐烂,这不能不说是对付所谓异端、怪兽的最高妙的天才之计。

客厅里形成了这样有趣的局面,吴惠珍以她恶毒的乌鸦嘴尽力挖苦,陈汝卓贡献了谨慎,他善于自我解嘲。只有马庚乐最现实,真理究竟在谁的手中呢?她出于自私和流鼻血的教训阻止他们的进一步讨论,并建议换一个议题,这话得到一直拿鱼缸当镜子不停地照着牙齿的康桥积极支持。

新正初一那天,吴惠珍有幸深入豪宅体验显赫之家的独特生活品味,她更关心后来的故事情感发展,特别问了一句:“你们在大海里沉没了吗?”

马庚乐的灵魂刚刚从黑洞中解脱,不愿谈起那节不愉快,笑道:“我回家了,他也回家了,没什么。”他们之间产生的小缝隙刚刚得到修补,这是吴惠珍不知道的。

陈汝卓则有心情开个小玩笑,他说:“后来可精彩了,我们去逛街,买了钻石戒指,当场就定婚。”

乌鸦珍自然知道他是开玩笑,不过她有兴趣凑热闹,又问:“再后来呢?”

“再后来,她嫁到新加坡,我则被摞在大街上。”

“是真的?”她喜欢充当搅屎棍的角色,恨不能把天捅个窟窿呢,一面急切追问,一面又向马庚乐求证真实情。

这是借机复仇了,马庚乐平静地承认:“真的,你瞧瞧戒指,瞧瞧这里。”说着扬起小手,手指上自然是空空的。

上当的乌鸦珍小爪子欲敲碎陈汝卓的头壳,他笑着逃进屋里去,到阳台跟两位长辈聊天了。他们自然也跟着笑一回,马庚乐询问他们假期是否出游了?由于手头紧张,自然什么地方也不敢去了。康桥热衷于每天必修的床上家庭作业,瞧瞧时间不早,先行告辞。乌鸦珍也到阳台,向两位长辈告辞。

马庚乐送客人出来,一到花园深处,无人处,她就坦然伸手向他要戒指了。陈汝卓笑道:“瞧瞧你这人,瞧瞧你这人,怎么说呢?”

“怎么说?”

“说出来,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

“就是——小气。”她还没责怪他小气将她扔进黑洞中尝尽孤独的滋味,反而被他骂小气,当然不服气,小指甲狠劲地掐了他一下。他料定她有仇必报,故意把左手递到她手里,她一碰就故意哎哟惨叫一声,她着实被吓了一跳。

“伤还没痊愈吗?”

“好了。故意骗你。”她又要捶他,他则故意惨叫,夜深人静,只好暂且饶了他。

他说话总是虚虚实实,肯定地说:“刚才那小礼物,就是一枚戒指,不信你自己回去瞧瞧。”他确信她并未打开过。

她不知真假,问:“是真的?”

“假的。”这话令人哭笑不得。她还未生气,嘴已被他封住了,幸福地紧闭双眼,浑身颤抖。她发觉自己变得贪婪,舌头绞在一块,不停地从对方那里吸取幸福,感受无限热爱。

马庚乐回到家里时,全家都已入了梦乡。她首先找出那个可爱的小盒子,果然没有骗她,的确是一枚戒指,做工十分精巧大方,虽然不是钻石、白金,哪怕就是铁质的,也令她感动。

她十分得意,马上套到小手上,又不停地亲吻着小戒指。她深信,他必定亲吻过小戒指,感到十分幸福,抱起小凳子,跳起舞来,转了好多圈,直到人晕倒在席梦思上,才偷偷地大笑。

对面梦中的马庚兰被情感折磨,嘴里还发出惊恐的喊叫声。

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查某仔了,恐怕会睡不着,两腿直直跪在地上,许起愿来,然后倒在床上,亲吻戒指,祝他做个好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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