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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不死心

苏问蕊接了过去,翻开看了一遍皱眉道:“你认识一位姓许的人吗?”

姓许?比较有名的姓许的,苏寒月的脑中浮现出“许仙”两个字,可人家不认识她呀。她不太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摇头道:“不认识。”来了不就知道了,她难得猜,虽然感觉挺耳熟。

“今日怎么这么冷?”苏寒月刚钻出被窝立刻又缩了回去。

连着晴了好几日,雪都融了不少,气温也回暖了些。空气中似乎带了些春的气息,不想还没来得及为春天欢呼,一场大雪又将街道跟屋顶盖了个严严实实。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一片,似乎又回到的冬天的样子。

“又下雪了。”俞春梅把刚烘好的衣服接过来,替苏寒月一层层穿上。“也冷不了多久了,倒春寒而已。”

“这么冷的天就不适合进学,呆在房里多好,等天气暖和些再去。要是冻出个好歹来,岂不是更耽搁学业。”就该派个人来说一声,让今天别去。就算不会看脸色,也要会看天色啊。

说这女先生不会看脸色,她还真是油盐不进。苏天荷学得那叫一个难过,成天拉长个脸,见到谁都跟欠她钱似的。都这样了,女先生还一个劲的拉着她猛灌。什么女四书,就是荼毒女人的东西,连苏寒月这个尊重传统国学的人都听不下去了。何况苏天荷这个长着反骨的,就跟上了紧箍咒的孙猴子似的,一上课就抓耳挠腮的。

“不都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吗,进学也是一样的。”俞春梅一边规劝一边替苏寒月整理鹿皮小靴。

“还别说,这些日子你跟我去学堂还真学到些东西,连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都知道。”还会劝她了。

俞春梅笑答:“小姐,这可不是奴婢在学堂跟着女先生学的,这可是老话儿了。”这是俗语,女先生可不会教。

苏寒月也不理会,想了想说:“你说要是我能把三字经倒背出来,女先生今日可会放我一马?”

“小姐,前儿女先生让您练字,你说想先背会了再练更事半功倍,女先生已经开过恩了。”俞春梅的意思是,背书跟练字有冲突吗,都已经躲过一天了,你别太得寸进尺。

苏寒月斜了俞春梅一眼,不再提不去学堂的事。

因为气温骤降,学堂里升了两个火炉。苏寒月总算感觉好点,懒洋洋的坐着那里随意的翻看着那本三字经。这三字经她早会背了,只是跟以前背的版本不同,偶尔有点差异。相比苏寒月,苏问蕊正端正的坐着认真的听女先生讲解如何看账,怎样才能查出问题来。

苏寒月又瞄了一眼苏天荷,苏寒月的心情瞬间治愈,那里还有个比她坐得还难受的呢。女先生本想让苏天荷跟苏问蕊一起学看账的,但两人的程度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苏天荷哪跟得上。所以女先生就给了她一本账,让她从头到尾全部看一遍。把发现的问题,不清楚的东西记下来,等女先生给苏天荷讲完便给她一一解答。

不过据苏寒月的经验判断,苏天荷可能什么都没看出来。她已经把那账本翻了两遍了,楞是一个字都没记。别说发现问题了,估计连上面写的什么都看不懂。字是能认得,但内容理解不了。

苏寒月正在心里偷笑,脑子里正天马行空的驰骋。外面有人来通禀,说是客人上门拜访来了,是之前送过拜贴的。

苏寒月看了看女先生,又看了看苏问蕊。女先生已经点头允了,苏问蕊道:“你先去,一会儿下学了我便赶过去。”

这姓许的什么身份来历都不清楚,就这么贸然的过来其实是很失礼的,苏寒月可以选择不见。不过她想了想,与其坐在这儿无聊的消磨时光,不如去会会那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

苏寒月让人把那个人请到了前院的花厅,自己跟带着俞春梅慢悠悠的去了。

还没进门,苏寒月就听到谷文翰的声音,这家伙怎么又来了。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苏寒月想起在酒楼时谷文翰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便是姓许的。也就是安排人跟踪林家人的主使,据苏兴德说此人颇为厉害,很有些手段的。

苏寒月走进花厅,连个眼风都没赏给谷文翰,直接问苏莱道:“你找我?”想到他们因为怀疑便派人跟踪林家人苏寒月就觉得不舒服,太仗势欺人了。而且他们查林家,不就是跟她过不去吗。真要查到什么,就会把苏家给连累进去。不过她也不会太傻,让人感觉到她的不满,语气还是温和的。

“是我。我便姓汤。”汤弘博儒雅的回答。

“你比我大,算是长辈,我便叫你一声汤伯伯吧。”苏寒月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请汤弘博坐下,仍旧没看谷文翰一眼。

汤弘博微笑着点头,算是应了。

“不知汤伯伯今日来找寒月是为了何事?”顿了顿,“您看,今日这天这么冷,雪大得像鹅毛,可您仍旧来了,寒月猜想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儿。”

“三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汤某自是为一件很重要的事而来。”汤弘博想了想,继续道:“前日晚间,我与彦儿一起去酒楼,在路上正好碰到了林家的那个孩子,好像叫林青的。他说你送了他一件生辰礼,还给我们看了,不知三姑娘那件东西是从何而来,又是何人所赠?”

苏寒月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面还没镶嵌的银镜来,“汤伯伯说的是这个吗?”

汤弘博眼睛一亮,立刻点了点头双手接过。

谷文翰本来被苏寒月晾在一边有些气闷,此刻见到银镜也不由自主的凑过头来。

“这是何物?他问。”

苏寒月没有解释,懒得理他。

汤弘博也没有回答,他正迫不及待的追问苏寒月银镜的来历。

“这个……”苏寒月指了指银镜说,“这个是林爷爷做的呀。”

“林爷爷?”汤弘博知道林家,却不知林家能做出这个来。“就是那个打磨玉石的工匠?”他做的?

“对呀。”苏寒月天真的笑道,“父亲送我一块儿水晶,我就让林爷爷替我打磨成圆薄片来玩……”

“打磨出来就成了镜子?”那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水晶。他把银镜翻来复去的看,发现镜子背面有一层红色的东西。他嗅了嗅,觉得有些像漆。

“怎么可能?”苏寒月笑道,“送回来的时候还是透明的,后来我就拿了几片来玩,那就片就成这样了。”

“后面这个红色的是漆吗?”汤弘博是大夫,做药的人鼻子很灵,而且了解很多化学方面的知识。

“没错。我怕它掉,所以才刷了一层漆。”苏寒月点头承认。

“这么说来,是你做的?”汤弘博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脸色因兴奋而胀红。

“不是做的……”苏寒月又摇头。

汤弘博的情绪像被忽然冻住了,激动的脸色有瞬间的僵硬。

“……是我在玩的时候不小心沾上了东西,后来就成这样了。”苏寒月故意说话大喘气,让汤弘博的情绪跌宕起伏如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行舟。

“还记得沾上的是何物吗?”汤弘博小心翼翼的问。气都不敢出得太急,像是害怕气太大把苏寒月给吹没了似的。

苏寒月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你好好想想,也许能想起来呢。”苏寒月的年纪太小了,他做出来的药都不是小孩子能用的。普通人的身体都会承受不住,何况孩子。

苏寒月歪着头,眉毛紧紧的皱着,似乎想得很用力了,半晌之后还是摇头。

汤弘博仍旧不死心,诱哄着苏寒月再好好想想。

开始的时候虽然因为谷文翰对汤弘博没什么好印象,但并不讨厌。但看他现在的样子,苏寒月突然感觉他面目可憎。还好她有前世的记忆,不算真正的小孩子,可汤弘博不知道呀。明知是孩子,却非要强迫她去回忆忘掉的东西,这种人真的很急功近利,太讨厌。

苏寒月故意装着很痛苦的样子,急得脑门子都出汗了。俞春梅在一边看得心疼,想要上前劝阻,却被汤弘博凛冽的眼神给吓退了回去。

正在苏寒月被汤弘博逼得满面通红,鬓角微湿的时候苏问蕊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谷文翰虽然看着苏寒月的样子有些不忍,但他对汤弘博的感情太深,比起苏寒月汤弘博更重要。因为他忍着不说,只冷眼旁观,让苏寒月更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像谷文翰这样年纪的孩子正是热血沸腾正义感十足的时候,却能漠然的看着一个孩子在他面前如此痛苦而不出声阻止,这心可够硬的。

“妹妹,妹妹你怎么了?”苏问蕊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场面。苏寒月满脸痛苦,大汗淋漓,汤弘博还在逼近着她。而谷文翰只是远远的站着,面无表情。

苏问蕊本对谷文翰是有些好感的,此刻也不禁微微皱眉。

“二姐姐,我想不起来。”苏寒月双手抱头,痛苦的说。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别想了。”苏问蕊死死的抱住她,劝道。

苏寒月趴在她肩上,小声告诉她自己没事,都是装的。汤弘博手里的银镜是用硫磺、硝石加银子做成的,因为太危险所以不能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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