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院接过,待看清那信函上的内容时,也脸色大变。
围坐一团的谋士见状,纷纷蹙眉催促,“刘老,发生什么了?是会试之事?跟七皇子又有什么关系?”
刘掌院合上信函,一脸惨白。
“我们手下参加会试的五十一人,全被抓了,七皇子带着禁卫军亲自去他们的住所,一个不留。”
“怎么可能!”有谋士震惊地站起来,“为什么要抓了怎们的人?还有,这事怎么会交给七皇子?!”
刘掌院深吸一口气,“陛下亲自下令,赐七皇子暂掌禁卫军,而抓咱们的人,则是因为此次试题泄露之事。”
“试题泄露?!”
那谋士问出了大家的心声,“试题泄露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刘老面色难堪。
良久,叹出一口气,“会试之前,老夫确实曾弄出一套试题交予我们门下的士子,所以此次之事……”
“刘老糊涂啊!”
有个黑脸大汉站出来,看样子是军队里的将领,瓮声瓮气道:“会试向来严苛,您怎么敢做出这种事?不查出来还好,一查出来那可是抄九族的大罪啊!”
周围有人纷纷附和,刘老面色顿时青白交加。
他想解释他之所以会盗题全是因为大皇子的命令,可这种情况下,这种话他怎么说?
大皇子见屋内越来越嘈杂,耐不住厉喝一声:“现在是起内哄的时候吗?”
声如洪钟,震住了屋内纷争不断的众人。
“刘老,此事是你办事不力,后续之事全交给你解决,本皇子有事,先出去一趟!”
刘掌院苦了脸。
他解决?他一个二品官员能解决地好什么?
却不得不埋头应下,“是……殿下,您要去哪里?”
“我?”
大皇子眼神阴翳,一把拍碎身下的椅子,起身,满脸杀气,“我去找老七那货,敢仗着鸡毛当令箭爬到本皇子头上,嫌命长是吧!”
此时,同样的一幕发生在二皇子府。
“老师,您看这事?”
二皇子坐在榻上,对面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也是此次会试的阅卷人之一——牟掌院。
原来,他们之间还有师生关系。
牟掌院生了一对狐狸眼,此刻,听了二皇子的问话,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我们以往是小瞧了那位七皇子了……”
二皇子眼底阴翳一片,“是本皇子看走眼了。原以为是个安分的,没想到这时候横插一脚,还跟魏丞相扯上关系,领了禁卫军一户一户地查抄士子——父皇所为,明显是很看重老七啊。”
“再看重也只是个短命鬼。”
牟掌院眯眼,“活不过二十就是活不过二十,再怎么蹦跶也只是一时风光,就算他是凌家的外甥又怎样?从他出生到现在,你可见他回过凌家?”
二皇子蹙眉。
语气犹豫,“老师,学生之前就有怀疑,七弟的病真的活不过二十吗?依父皇对他的看重,若他的病有救,以后这天下归属,怕是难说啊……”
“绝无可能。”牟掌院笑的深沉,“当初化天道长为他诊治时,老夫也在侧,化天道长断定他活不过二十,那他绝无可能超过二十。”
二皇子点头,心里沉吟。
化天道长的话还是可信的。
而且他手里的太医院大夫,也曾数次借机给七皇子把过脉,他短命之事,绝不会有假。
想到这儿,郁气散了点,“今年老七已经二十了吧?”
牟掌院摸了摸胡子,在脑袋里搜了搜,沉吟道:“到十一月份便到了弱冠之年。”
二皇子点头,面上文雅,话音冰冷。
“父皇此次把重任委托给他,怕是想在这个儿子死前再给点儿荣耀。”
“呵呵,一个死人罢了,本皇子有什么好争的?”
二皇子抬头,和牟掌院对视一眼,二人皆看到了彼此眼底的了然和嘲讽之色。
苟延残喘活不久了,他们没必要为此苦恼。
周府。
凌若在院内的一处石墩上静坐,手里拿着几条彩色的络子,照着书上的配图,一根根挑出来。
她想做些手工送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些手工做的东西,都带着满满的温情,比如史氏送她的这枚平安结。
红缎咋咋呼呼地冲过来,“主子!主子!大消息来了!”
“什么消息?”
凌若放下了手里的络子,笑道:“可是皇陵那边的工程快要竣工了?”
红缎也顾不得喝口水缓缓,瞪着眼睛不可置信道:“您想什么呢?这才过去半个月啊!没两三个月可成不了事,我要说的是关于会试的事!”
“会试?”凌若挑眉,“跟咱们有关系吗?”
红缎大叫,“平常是没关系,这次牵扯却大了!会试之前据说试题泄露,十之八九的应试士子全被抓紧了大理寺!”
凌若手指微僵,“咱们的人也抓进去了?”
红缎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有一个暗中被二皇子收买的士子被带走。您知道领着禁卫军的是哪位皇子吗?”
凌若失笑,“管他哪位皇子,左右不会跟咱们有关系,咱们的人没被牵扯进来就好,皇子夺嫡之事向来烦人的很,咱们能避开就避开。”
红缎一脸诡异。
“主子……这次领军之人是七皇子!”
七皇子。
凌若欲要再次拿起络子的手顿在半空。
他?要出手了?
凌若一脸复杂。
果然,有那等势力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安分的?早该有这一天,不是吗?
皇宫,御书房。
卫皇一脸凝重地望着面前的棋盘,手里拿着黑子迟迟下不了,许久叹息一声,望向自己的儿子。
“朕没想到你会牵起这么大的动静。”
“会试乃国之本,你把士子几乎全抓到大狱里,会引起朝本动荡啊。这次是你莽撞了。”
卫央垂眸,狭长的凤眸漆黑如点墨。
抬起袖摆,又执了一枚白子落在黑子的死穴上,这才不疾不徐地抬头。
“父皇,儿臣也没想到,一场会试而已,会有这么多人涉嫌抄袭之事。”
话里话外,平静无波澜。
卫皇拧眉,“卫国虽然暂时平稳,但外围的大华国和赢过纷争不断,偶尔战火也会蔓延过来,现在求得是国内和为主,你这样做……唉,就算出发点是好的,终究不妥,这次事了,你别再参与朝事了。”
卫央静了静,许久,缓缓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