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是为本公子抄写那心经吗？”
公子澜眉眼清淡，眼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寥落，快到让张兰丝毫察觉不到。
“不然呢，你待要如何？”
张兰却有些不解，他深更半夜来到自己这里，究竟是要干什么。
公子澜见她果然不懂，脸上懵懂的神色真挚的很，一瞬间他的心底生出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张娘子，你应当知道我的心意。”
说完，他的视线定定的望着她，眼眸都不眨一下。
张兰怔了怔，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早在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他对自己似乎有那么点意思，只是过去这么久了，二人之间又各自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以为他如今并不想要什么儿女私情。
“今日见到月公主，有什么想法？”
张兰避开他的问题，反而问起了今日之事。
“无他。”
公子澜却轻轻的摇头。
他以为他再见到月公主，心里定然会有不舒服抑或是其他，可是没想到真的见到她躺在老迈的楚王怀中，他的心里却没有半点涟漪。
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冷血？
不，或许叫无爱亦无恨吧。
只有爱一个人，才会介意，才会在乎，才会愤怒，才会因她喜而喜，因她悲而伤悲。
可是面对月公主，这些他统统没有，他有的，只是淡淡的对她的同情。
同情她年纪轻轻却嫁给了一个老迈的男人。
仅此而已。
“真的吗？”
张兰有些好奇：“我记得当日在姜国的西城的小院中，你还曾向我打听过月公主。”
张兰说着，面色顿时有些古怪了起来，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问公子澜：“难道是因为当日我同你说了她的一些话，你伤心了放弃了？”
“否！”
公子澜轻轻摇了摇头。
“我曾经以为，我对月公主也有喜爱之情——”
说到这里，他的视线看向窗外——那一轮皎洁的月亮。
风雪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此刻的窗外，厚厚的雪和皎洁的月遥相呼应，将整个大地照的亮如白昼。
倒好似白日一般。
“后来才发现，当时的我，只是想要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张兰做好一个倾听者，同时很好的引导着他袒露心声。
“一种还被人在乎着的感觉。”
他扭过头，清俊的眉眼间闪过一丝自嘲：“你一定觉得好笑吧？高高在上的公子澜，有一天竟然也会想要被人在乎被人关心。”
张兰没有接话，她知道他并没有要她开口的意思。
“高高在上的公子澜，从前高高在上的时候，就是个孤独的可怜虫，那些人敬他惧他让他，却都不爱他。”
张兰眨了眨眼，想起了从前，不，他是有人爱的，从前的楚霸天将军，他的生身父亲，可是爱着他的。
“高高在上的公子澜，后来跌落尘埃被满门抄斩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只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更是连那些从前敬他惧他让他的人都没有了。”
像是陷入了某种思绪，公子澜的定定的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