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走一步，脑海都会承受巨大的压力，就像是有压路机在她的脑海里滚动，有摩托车在她的脑海里轰鸣。
一百公里以上的时速，即便只是轮胎出问题，瞬间造成的效果也不是肉体凡胎能够承受，更何况她又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追杀，更是精神恍忽。
可是凌晓霞明白，自己不能倒下，至少自己现在不能够倒下，莫明还在等着自己，宋泽还在那个街道上，追兵还在附近游荡，她现在不能，也不敢倒下。
她在二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把身上的疲惫和痛苦尽然排泄出去，在这样几次之后，她感觉到力量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凌晓霞拿着枪，把头发盘到身后，来到一楼。
一楼没人，那些曾经她和莫明威胁过的人都不在了，凌晓霞只隐隐的看见了点血迹，想来是有人反抗过，只是没有成功罢了。
凌晓霞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轻轻的探出头去，在冷水的刺激之下，她的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明。
然后她看见宋泽拿着枪，指着天上，听见了不远处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和枪声，闻到了不远处传过来的隐隐的血腥味。
街道上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两个人从店面里出来，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宋泽还没有放弃寻找自己，凌晓霞握了握拳头，她明白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乘着还没有人发现自己，尽快离开。
可是她不想，她不能，她不敢！
因为莫明还在那里。
凌晓霞摸出手机，给安德烈发送了一个消息和位置，然后用枪瞄准了宋泽。
宋泽似乎感觉到什么，放下了枪，躲到了凌晓霞看不见的地方。
凌晓霞没办法预料到所有的事情，可是她听见的，看见的，都在证明一件事情，莫明会从那栋楼楼顶跳过去，然后被另外一栋楼的人抓住。
凌晓霞只能闹出点动静，希望能够引起宋泽的注意，至少，能够让莫明的压力轻些。
她盯住了不远处一个刚刚从店铺里出来的人，悄悄用枪瞄准了他。
然后枪声响起，人倒地，宋泽悚然一惊，迅速调集人手。
可他的人都去追杀莫明去了，哪里还有多余的人手，于是宋泽只能提着枪，缓缓靠近枪声响起的地方。
他知道凌晓霞受了很重的伤，所以他有信心，相信自己能够解决这个麻烦。
……
莫明已经到了顶楼，后面的追兵还有两层楼便能够追上他，而对面传来的脚步声表明他们距离对面的顶楼还有一段距离。
来得及，只要地面没有人开枪打自己就好。
他跳起来了，飞起来了，然后过去了，重重的摔倒楼顶，腿上再次渗透出血液，染红了原本白色的床单。
莫明艰难的爬起来，打开顶楼的门，钻了进去。
那些人已经追到了顶楼，他们想像莫明一样跳过去，然后当第一个人跳起来的时候，空中绽放开一朵血花。
莫明放下枪，微微喘息着，自己很可能会被围困在这里，他能够感觉到，下面追上来的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是一个没有太多人住的地方，或许是因为交通，或许是因为这见鬼的迷宫一样的设计，偌大一栋楼，竟然只有寥寥几户人家，而现在他们都把大门关的死死的。
这给了莫明机会，这里还没有能够用上防盗门，让他学的某些东西派上了用场，他闭上眼睛，倾听着锁孔传来的动静。
啪嗒，门开了，莫明迅速熘进去，然后轻轻把门关上，确保没有人听见自己在干什么。
房间里还没有安装水电，也没有能够遁藏的家具，可是房间本身，就是最好的藏身之地，他听见顶楼上传来人落地的声音，只期待自己能够多拖出一点时间，至少让晓霞没事。
可是凌晓霞真的能够没事嘛。
答桉是不能。
她受了很重的枪，脑袋昏昏沉沉的，枪声刚刚响起来的时候，她就开始往楼上跑，然而宋泽更快，至少在她身体完全隐藏之前，发现了她的踪迹。
然后就是抬手一枪。
宋泽开枪开的太急，又有栏杆阻挡，这一枪没有真正打中凌晓霞，可是子弹击打在铁栏杆上的声音，让她本来昏沉的脑袋更加昏沉。
她快要提不起上楼的步伐。
她只能来到三楼，宋泽已经冲进了房子，距离她直线长度不过二三十米，她只能对着门，拔下发夹，轻轻的撬动着。
相比于莫明而言，凌晓霞的技术更加熟练，毕竟学生或许能超越老师，可是莫明做不到。
因为凌晓霞玩这个，已经有十五年之久！
所以她能够在宋泽看见她之前完成开门，进门，关门，锁门，只是，这栋楼不过七八层，房间也不多，宋泽一间一间的找，自己又能坚持多久呢？
她不知道，她只想拖住宋泽，让莫明能够轻松些罢了。
不过相距一百多米，两人现在的情况，竟然像是天人永隔。
近了，更近了，宋泽的脚步声响起来，他的反应在凌晓霞意料之中，也在凌晓霞意料之外。
他确实是一间一间的找，不过却没有用暴力破门的方式，他拿出了一根针。
宋泽放轻了脚步，确保自己不会被听到声音，又把针插入锁孔，一间一间房间的寻找着。
是啊，如果凌晓霞都会这种东西，那么训练多年的宋泽又怎么能不会呢。
果然，脑袋被撞了之后，人总会傻一段时间。
只是宋泽的手段，凌晓霞不知道罢了，她现在还认为宋泽没有靠近自己，可就在刚刚，宋泽已经打开的她的同一个楼层的另外一间房屋。
距离凌晓霞，只剩下一间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