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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掌(下)·重逢

这里是北极圈内的北冰洋,大海的海面上尽是数不清的浮冰,任何一块浮冰上都可能藏着一座深入水下的冰山。隐隐约约中可以听到一声鲸鱼的鸣叫,仿佛神话中海女妖的呼唤,纯洁不浊的声音沁人心脾。

粗如烈马的喘息声冒出水面——禹依旧是那副被尹若安砍伤的样子,只是伤口已经不可思议地愈合了,很多地方也已经翻出了新的皮肉,俨然一副重获新生的变化。

他靠金蝉脱壳一样的底牌躲过了一次走向死亡的班车,在人们放松警惕时从那座属于斯诺斯托姆的岛屿逃了出来,蛇真如古人所说阴阳调和、衔尾生死,只要给了禹逃出生天的机会,他就有能力东山再起。

禹把目的地锁定在了格陵兰岛,他必须找一个不容易被打扰的地方完全恢复,足以被成为不毛之地的格陵兰岛再合适不过了。他在冷得彻骨的海洋里游了三个多小时才看见陆地,期间遭遇过在冰面上守株待兔、捕猎海豹的北极熊、成群包围他的虎鲸,他都因为身体体力不支等原因尽力避开了,否则按他锱铢必报的性格可不会轻易绕过这些只把他当猎物看的普通动物。

他喘着粗气进入了接近海岸的浅水区,那里还有一头因搁浅而死亡的鲸鱼,尸体腐烂到已经分不清是什么品种了。禹四下扫视了一遍周围,没有发现什么人的踪影,这里本身就人烟稀少,人们聚居在一起,也只在一个很小的区域活动,也只有在那种地方才可以见到一些绿色。看来他很幸运,这块海岸尽管在没有暴风雪的时候平坦的一览无余,但是暂时没什么人来他就可以放心休息了,他可以吞食这头鲸鱼补充自己之前消耗的能量,在为自己制造一些热量的同时也可以加快身体的恢复——顺便想办法联系“至上者”。禹知道自己必须与自己千百年都没联系过的“至上者”通话、汇报、甚至见面,否则那个人怎么会放任一个什么都知道的耳目活着行走在这凡世上。

他为自己身为“座使”而不得不在那个人面前低头而屈辱——他走近鲸鱼的尸体,尖刺一样的双手深入尸体已经变化的脂肪,他有这样依靠皮肤吸收脂肪的独特能力去制造在这极寒之地维生的热量。

忽然,他直觉中回头,看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禹的脸也骤然变得很可怕,他讨厌自己“进餐”时有人打扰他,而且看样子来者还是他最看不起的低等生物,人。

但是禹已经没力气去杀一个人了,更何况这个人失踪之后难免会有和他相关的人四处寻找他,到那时可就麻烦了。于是他回头,没有再将脸露出来给那个人看。接着,他又是一阵脸部骨头的变动,眨眼他就变回了那个俊美得阴柔的男人,他收起的“尾巴”,坐在了地上——在刚刚的战斗中他失去了自己的那一双骨制的剑,没有那对螺旋的骨头他就没有伪装成人类的支柱,于是他只能坐在地上,尽力把那双已经很虚假的腿装扮的再像一点。

脚步声近了——来者的确是个人类,看身材是个男人,那人的身上很随意地套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讨来的大衣,看起来很不合适,他抬着铁桶一样的帽子,把头发完全塞到了里面,脸上是一副用于避免雪盲的墨镜,墨镜下是遮住了鼻子和嘴巴的老旧围巾,整体看起来这人就像个风餐露宿、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样。

“您、您好呀,我……我只是……”禹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开始胡说八道,楚楚可怜。

来者什么话都没说,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禹,像是在思考。几秒之后他掏出一把匕首,不遗余力地划开了自己手掌的掌心,鲜血涌了出来,染红了满是冰雪的、白色的海滩。

禹突兀地握住了自己的手,仿佛他的手掌也被划了一刀似得,他犹豫了一阵,睁大了眼睛,因为失血而惨白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大人!是您!”禹彻底把伪装丢开了,露出了战斗时那副丑陋模样,他翻了个身冲男人跪下,脑门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任碎冰块扎破他的脑门,“我的座上!我唯一的、尊敬的‘至上者’——米迦勒大人!”

“你还记得我就好。”男人声音压得很低,让人很难揣摩他此时的感情。

“我怎么会忘记您!当年的永空之战您可是率领着我们与堕落的神使出生入死!那样的英姿我怎么会忘记!被您选为您的座使也是我的荣幸!再多一个千百年我也不会忘记!”禹撕破像要嗓子一样的吼道,那副谄媚的样子像是把之前身为“座使”屈辱忘得一干二净。

“你记得我,那你记不记得另一位‘至上者’,加百利。”男人的声音依旧不含一丝波澜。

“您指的……是哪一任加百列大人?据我所知的加百列大人只历经了四代,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我千百年都没有见过‘至上者’了,如有困惑请大人恕罪!”

“不管哪一任,不管‘至上者’更改了几十人、上百人,座使只有一个,对吧。”

禹猛地抬起头,恐惧中瞳孔都仿佛火苗一样晃动。他的脑海里触电似得窜入了满是电影剪辑一样的画面——那个向他恳求的男人、那个骄傲如冰雪的男人、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男人。

选择冰之主,斯诺斯托姆为座使的“至上者”是……加百列!他们都是执法者!他们的心都仿佛清水一样无暇!

他们……都憎恨背叛……

男人看到了禹慌慌张张的样子,徐徐地开口:“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知道你有罪——回答我。”

“我、我、我有罪!我请求大人的宽恕!”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施展小伎俩对于这个男人可不是明智的选择,他只能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磕头哀求。

忽然,禹想起了什么,他在激动中语无伦次:“大、大人!我发现了那个人!我找到了那个人!那个人还没有死!那个人在堕落了九个星辰之后、在圣城圣裁之后……他都没有死!他活着就是祸患,大人!请您看在功过相抵的份上饶了我吧大人!我还想为您车前马后!我还对您忠心耿耿啊大人!”

“那个人?的确是有意思的情报。”男人将匕首正手握住,像是收起了杀意。

“谢、谢大人!”禹松了口气。

但是令人始料未及的是男人居然依靠正手割开了自己的颈动脉!伤口之深足以随之割开气管!用力大些甚至会连同颈椎一同割断!

“大、大人?!”禹抬头看着行动莫名其妙的男人,嘴唇都因为恐惧而颤抖。

男人颈部的鲜血飞溅,但他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禹,隔着那深色的墨镜都仿佛能感觉到墨镜之后传来的、冷如天凝地闭的目光。

那些伤害像是魔法一样降临在了禹的身上,明明他的身上没有伤痕,但是他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抓挠他的颈部、他的脸部,沼泽一样的窒息感牵动着禹的每一根神经,他的鼻孔开始涌出深红如墨的血,求生的本能在这时格外的无力。

“只是,可惜了,这些情报,我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只有我,只有我知道。”男人靠重复强调道。

禹难以置信地望着男人,放弃了一切毫无希望的挣扎。只是十几秒钟,禹一头栽在鲸鱼尸体冻得硬邦邦的脂肪上。

他死了。

“是我选择了你,因此这也是我的罪。那么,这些痛苦我也应该分担,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男人轻声轻语地说道,他把匕首丢在了雪地上,伸手合上了禹失去色彩的眼睛。

男人的手与颈部已经不可思议地愈合了,之前那些骇人的伤口如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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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人站在一座不知是什么风格的建筑的阳台上,遥遥地眺望墨色的天空,天空中静静流淌的银河。

哗——他手里的一枚徽章裂开了一道裂缝,一秒之后徽章彻底裂为两半。

他并没有看徽章,只是轻轻地摩挲着,像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似得。

他俶尔转身,把徽章丢在一个黄金与白银交相点缀的柜子上,柜子的正面雕刻着七位天使对一个没有面孔的人行礼,雕工简直出神入化。

柜子上还有一面徽章,似乎是不久前就裂为两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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