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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新生

我在院子里静静地站着,小姐姐隔了门帘望我,又转头去望妈妈,忽然低下头去再也没有抬起来。

我忽然好想逃开,逃开这个家,逃开这一切,逃到奶奶身边去,那里有奶奶温暖的怀抱,有生着火炉的小屋,我可以不用再站在冷风里面吹,永远也不会感觉到冷。可是我不敢,我怕我走了以后爸爸就再也不要我了。还有奶奶说过的话,“回家去,那里有你的爸爸妈妈,那里才是你的家。”

可是,到底哪里才会是我的家?

快中午的时候,妈妈去厨房忙,小姐姐趁机跑了出来,她站在我面前伸出手来在我的手心里放下两颗糖果,然后伏在我的耳边轻声说:“我一定会想办法说服妈妈的,你再等一下。”

小姐姐转身进了屋子,我摊开手掌,两颗金色糖纸包裹着的糖果在寒风里闪着温暖夺目的光。我将它们紧紧地攥在手里,生怕它们也会消失不见。

吃饭的时候,妈妈终于让我进了屋里,从冷冷的风里走进房间,我不停的吸着鼻子在发抖。

“有那么冷吗?真是娇气,妈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大冷天到田里去收菜养一家人,你现在别说养一家人养你自己都成问题。”

“妈妈,小雪现在也养不了自己呀,妈妈那时候真能干。”

“还是小雪嘴巴甜,会说话讨妈妈喜欢。”

“对了,染染,小雪说想要出去玩,她说你知道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真的假的,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看到小姐姐不停的对我眨着眼睛,瞬间明白过来,她是在帮我解围,好让我不用再站在外面受冻。

“恩,有好多,”我支支吾吾的回答,“不过都是小孩子去的地方。”

“妈妈,我想去嘛,就让染染带我去嘛。”姐姐央求妈妈。

“小雪,上次的事情你忘了,教训还不够吗?”

“妈妈,这次顶多我不玩荡秋千,那样就不会摔下来了,好嘛好嘛,你就答应嘛妈妈。”小姐姐拖了妈妈的手摇晃着。

“好啦,小雪想玩妈妈怎么会不让呢,但是答应妈妈一定要小心哦,别像上次那样受伤了。”

我站在一旁看着妈妈和小姐姐,忽然觉的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是最多余的,她们每个人都那么好,如果没有我的话。

那天我带小姐姐去玩,玩遍了我所知道的所有能玩的地方。我们玩到很晚,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才想到回家。小姐姐拉着我的手,开心的说:“染染妹妹,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高兴。”

“我也是呢,小姐姐,你以后会经常来看我吗?”

“恩,一定会的,你是我的染染妹妹嘛。我希望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开开心心的走下去。”

“恩,一直开开心心的。”

……

寒假结束后,小姐姐走了,妈妈送她上车,我跟在她们的身后远远地望着,小姐姐回头对我笑,说:“染染妹妹,再见,我会再来看你的。”

我看着她坐在车上微笑着向我挥挥手,然后车子启动载着她很快的离开了我的视线。

“再见,小姐姐。”我在心里默默地说给自己听。

第二年的秋天,我上了初中,学校就在原来那所小学的对面,在我还是小学生的时候我曾经无数次的站在校门口隔了马路望这所学校,现在我终于可以不用那么远远地望了。

报到的那天照例是我去叫的叶茜茜,她不停的拿了衣服在身上比,问我,“小染,你看我穿这件怎么样?”

“很好啊。”我淡淡的回答,斜着眼看墙上的钟,七点半。

“哎,小染,这件,我觉得穿这件比较好看。”叶茜茜还在比划着。

“都可以啊,我觉得都一样。”

“不一样,今天是去新学校,当然要穿的漂亮一点才行啦,新的学期,新的开始嘛!”

半个小时以后,叶茜茜终于自我感觉良好的出门了,一路上她拉着我的手,一样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无外乎是她整个暑假期间的逸闻趣事,但每年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听了开始就知道了结局。

我和叶茜茜手拉手站在学校门口的时候,九月的阳光正斜斜地撒在学校正门口那几个大大的字上“市直中第一中学”,今天的校园里似乎格外的热闹,我和叶茜茜刚走进校门,里面高年级的学姐学长们便热情的做起了向导,他们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举着大大的旗子,上面写着“欢迎新同学入校。”

在学姐们的带领下我和叶茜茜很快办好了入学手续,我们两个被同时分到了一年二班。

“一年二班,二楼上去转角第二个教室就是了。”学姐认真的介绍着,告诉我们教室的位置后又忙着去招呼别的新生了。

我和叶茜茜牵着手上了二楼,走廊上站了好多人,大都是今年的新生,一张张陌生的洋溢着青春的笑脸,我和叶茜茜从他们面前走过去,前面转角处有三间教室,分别是一年一班二班三班,我们的教室在正中间。门口已经站了一排学生。

叶茜茜眼尖,没到门口就发现了有以前同一班的学生,随即松开我的手走上前去打招呼,很快的她和那伙人热熟的聊了起来,她似乎走到哪里都不缺少朋友。

我在一年二班的门口定定的站着,已经长大了呢,像当初我多么想哥哥们一样走进这所学校,只是现在我进来了,哥哥们却已经离开了。

大哥初三读了两年都没有考上高中后就没再读了,在市里的超市做了一名保安。他说,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还不如早点放弃免得浪费时间。二哥去年初三毕业去读了中专,半年才回一次家,家里一下变得的冷清了许多。

“哼哼,我说是谁来着怎么眼熟,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尘染啊,真是幸会,我们又分到一班了,哎?怎么你今天没穿裙子啊?”

一阵调侃声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抬头再一次看见那个总是一脸坏笑的男生,程斯诺。他站在我的面前上下的打量着,又说:“今天你怎么不穿裙子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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