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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节 清明

愚人节。换班休息,我靠在超市外面广场的栏杆上,想起以前的时光,活泼可爱的叶茜茜,疼爱我的大哥,古灵精怪的杨汐,处事干练独当一面的雯岚……那个时候的我们在愚人节的这天都在做什么?

好像真的没有印象了。突然想起的几乎全是一张张素白的笑脸。

我无奈的笑笑,记忆看来也不是完全可信,也会有忘记的一天。广场上,有一身白衣的老人们在练太极拳,一边的长椅上坐满了手牵手的恋人,不远处有成群的鸽子在漫步。四月的第一天呢,是个晴天,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愚人节。我傻傻的站在广场边的栏杆旁,晒太阳,看鸽子,看一群人打太极,看来我不是一般的愚。

旁边,刚从超市出来一对母子,年轻的妈妈手里提着一大袋刚刚采购的东西,小男孩拽着妈妈的衣服紧紧的跟着,在经过我的时候小男孩好奇的看着我,边走边不忘回头张望,我听见他充满稚气的声音。

“妈妈妈妈,你看那个姐姐好奇怪哦,她怎么一个人趴在那里动也不动?”

“小孩子家别多嘴,人家姐姐在等哥哥来接她回家呢!”

“哦……”

……

声音渐行渐远终于再也听不见,我回过头望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它静静的呆在那里,耳边有一丝发丝微扬。

是的,我在等人,等一个再也不会出现的人。

即使时隔很久不见,有些人就像记忆力的烙印,你永远忘记不了他面容。

我的大哥哥,五年前,我读初二的那个冬天,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我,没有任何的预兆,我留不住他。

在四月的第一天,我在愚人节里想念他,我想念趴在他的背上听他唱歌的温暖时光,想念他笑起来从容淡定的样子,想念下雨天里他等在教室门外的身影……

只是,这一切,却再没可能重新来过了。

哥哥,我有多久没有见到你了?如若真的有天国,那么现在的你,可安好?

哥哥,在你离开的那个冬天,我曾经写下过对你的思念,我一直相信你要去的地方一定会是个漫天纸鸢飞的浪漫的城,在那里开满白色的花和永不落幕的云。我记得当时我曾经写下,如果我能放飞我的纸鸢,它定会飞往你的城,然后在你的面前细细诉说今生此时的点点思念,让你知道你的城,不只有你,还有我。

哥哥,你说,你给我的爱无边,你会以你的来世许我今生,许我一世欢颜,可是,我不要,我要你回来,好不好?

回到家,成斯诺还没下班,我蹲在地上开始擦地板,一格一格认真而仔细的擦着,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的撒进来照在刚刚擦过的地板上,发出一片亮亮的光,很有夏天的味道。

阳台上的那盆蔷薇已经枝繁叶茂了,我每天浇水,殷勤照看,它却是连一个花苞都没有冒出来,成斯诺告诉我说,是花期未到。

原来时间不对,做的再多也是枉然。

已经是四月了呢,春天这么快就过去了,我还没来得及欣赏周遭的春色,她却已经走远了。只不过仅仅三个月的时间,从严冬白雪,到暖春新绿,光阴荏苒,这世间万物生长凋谢,不曾为任何人而停留,时光,亦从来都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守候。

那么纪亚轩,你对我的爱呢?会不会停留?

原本晴的一直很好的天,在临近清明时,忽然阴云密布,时而还飘着雨点。我觉得,这个时节应该是阴霾的,最好有一场落雨,那不是雨,那是活着的人想念亲人的眼泪。

这个春天有阴云,这个春天不明朗,这个春天有着太多的离愁,虽然也有过惊喜,但更多的是失眠和无助。记忆里,我的这个春天有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愫。这些日子以来,我总是在夜里无端的惊醒,整夜整夜的失眠,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是我害怕了吗?

为何要极力的隐藏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这些日子的谜朔懈怠说明了什么?

远离尘嚣是非安安静静的不受打扰就可以使自己快乐吗?

可不可以勇敢些?

可不可以不再逃避?

……

我做不到。我还是没有学会一个人的时候坚强的面对所有的问题,脆弱而无力。

心里的那些小心缝合的伤口,旧有的痕迹,我一时不能将它们清理干净。天空阴霾,什么话都不想再说。我守着这般的夜色,等待着今年清明时节的那一场雨。我还在渴望着什么呢?我抬头仰望着夜色渐沉的天空,以一种固有的姿态伸展着,那些深藏着的无力的呐喊,我就要将它们埋葬了,又或者,在我不经意的瞬间,它们要将我埋葬。

清明节,下班后我安静的走在马路上,街道两旁的行人来来往往,风吹起我许久都没有心思打理的头发,我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中心广场拐角的小公园里,被雨水洗刷地泛白的老式木椅上依旧坐着很多恋人。他们安静地坐在一起,背靠背,依偎,或者抵额相觑,幸福而甜蜜。不远处的广场上又三三两两的鸽子在觅食,黄昏把时间浸泡得罗曼蒂克,马路边一家临街的咖啡店,宽大的落地玻璃窗里传出优雅的古典音乐,与清明节呃气氛显得极不搭调。

哥哥,五年的时间,你可还记得我的容颜?今天清明,我是该回去看你一眼的,我想去,可是,我却没有去的力量了。

哥哥,一想到你那如花一般的年龄,我的心就疼的滴血。你走的那一年才二十二岁,正值青春年少,有大好的时光在等着你,可是你不在了,音容笑貌,是我再也无法忘记的伤痛。

那种仿佛被世界遗弃的感受,自你走后,每夜每夜的闯进我的梦里。哥哥,是你打开了那只眼。孤独的眼,间或的明媚着。我不知道是你在瞭望着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在伺机窥视着你。那种仿佛被掏空的感觉,淋漓尽致。难道说,你对这个城市已经毫无眷恋了吗?

哥哥,我曾经看着和我那么要好的你渐渐消失在了你生命,那一瞬间,我想哭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从你离开以后,我总是恐慌着对待着离我不远的人,害怕有一天他们也会像你一样从我的生命里消失掉。心里的不安与恐惧造就了一个敏感的我,我开始觉得患得患失。可是哥哥你知道么,患得患失,我是多么懂得这四个字的意义。很多情绪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切身体会那种荒凉的感觉。

它们那么深,也那么的久远,停留在我记忆的深处久久不愿离去。我想要流泪,却流不出,原来太过悲伤的时候是流不出眼泪的。而今,我已经明白生命的无常,我不再难过,我会用灿烂的笑容,刻画一幅明媚的容颜,印在你的心里,让你知道我会好好的活着,代你看着这个世界的美好。

哥哥,在你离开的第一年,在静下来的时候,在睡不着的夜里,我的心里总不由得会想到你,你的容颜就在我的脑海里浮现。第二年,第三年,我一直都难以接受你离开的事实,也一直认为你并没有离我而去,你的笑容还那么的灿烂。

而今,我不再有任何的幻想,我接受你已经离去的事实,安静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在清明的这一天,我却开始害怕去见你,我怕我去到你的墓碑前会再一次的失控,会有更多的伤感,会让我心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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