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什么样？”
“神的模样。”阿铭语气虽然平淡，可在司若婴听来，却依旧如同雷霆一把，在她的耳边炸开。
并且一连炸了许久，不曾停歇。
不知过了多久，司若婴才本能驱使一般地讷讷开口：“神……是什么模样？”
“瑞气凝其形，天地辅其貌，挥手间，执掌万物。”阿铭说一句，前行一步，说完之后，阿铭站在了司若婴的身前，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头左右的司若婴。
阿铭伸出了自己嫩白的小手，手指轻轻点在司若婴的腹部，而后低声说道：“这颗银紫色的丹——”阿铭的手向上挪移，沿着司若婴身上的经脉描摹，“以及这些通透如水晶的经脉——”
司若婴制止住了阿铭的动作，问道：“这些怎么了？”
“这些，就是化神的证明。”阿铭注视着司若婴的脸，嘴角带了浅浅的笑意，“再接着下去，你的骨骼会开始异变，血肉会开始破碎，最终只剩下经脉、骨骼、以及这颗银紫色的丹。”
“接着……呢？”
“接着，经脉、骨骼也会破碎，丹会化成湮粉，你的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会化归到天地之间，只余下一缕虚无缥缈的灵智。”阿铭似乎有些乐于讲述这个过程。
一旁的司知茗道：“别吓她了，到底是我亲弟弟的唯一徒弟。”
司若婴似乎有些吓呆了的样子，呆愣地看向了阿铭和司知茗两人，随后神情僵硬地开口问道：“接着……天地灵气，尤其是紫气，会为我重塑**，等待灵智附着……”
阿铭有些惊讶：“你知道？还是你从你知道的东西中，推测出来的？”
司若婴转头看向司知茗，而后说道：“先前，师父对我说，如果我想要打败幕后的人，以我现在的能力，等同于痴人说梦。他交给我三种术法，用以脱身。但也留给我一条路，可以提升自己的实力的。”
“他让你……用这种方法？”司知茗蹙眉道，“你跟他怎么联系的？”
司若婴已经清醒了一些，回答说：“步虚幻境。师父曾经以为我遇险，所以将我拉入了步虚幻境，在幻境中他得知了我目前的身体状况，并且交给了我三种术法，以及留下了这个法子。”
司知茗道：“他不会是让你去冒险的人。”
阿铭道：“虽然这个法子很冒险，但是以若婴目前的身体情况来看，到达那个地步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在她掌握着时空之力，只要找到一处时间秘境，就能将化神的速度提快，尽早的变成——这天地间的又一个神。”
“又一个？”司若婴问道，“难道……还有另外的神？”
阿铭颔首道：“当然，三千凡世并一个道界，以及各个界域中间的虚空，这样大的范围内，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人，有这样的条件成为‘神’。”
“另一个人，在哪儿？”司若婴侧首问道。
阿铭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司若婴的脸颊，又摸到了司若婴眉骨上蜿蜒的雷火烙印。
“你想知道？”阿铭笑道，“他现在不知道溜达去哪儿了，等他回来了，我带你去见他。”
“是……翎洛？”司若婴疑道。
司知茗颔首道：“就是翎洛，找你来，也是翎洛的意思。不过到底他为什么找你来，我就不清楚了。”
阿铭在旁说道：“我和翎洛认识了许久了，他把若婴叫过来，多半是因为若婴快要到骨骼异变的时候了。翎洛曾经经历过，或许知道些什么，为了让若婴能够顺利度过这个时期吧。”
司知茗道：“难道，这个过程会很难熬？”
司若婴叫停了这两个人，而后道：“现在不要讨论我的问题，我想知道的是……情思谷外面的那些魔气，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
阿铭叹息一声，看向司若婴道：“你现在应该担心的就是自己，化神的过程如果出现任何一点意外，你就会永远的在天地间消失。而情思谷的情况，有我们控制着，那些世家子弟是被作为魔气的育体牺牲的，之后不会再有类似的情况出现，我可以保证。”
“但是你们已经杀了青河镇的无辜百姓，又杀了四个世家中数百名子弟。”司若婴道，“你们现在如何保证，如果你们造出的这些魔气数量不足，会不会再度对那些人下杀手？”
司知茗道：“你有怨气。”
阿铭则是说：“为了大局，牺牲一部分人的性命，无可厚非。”
“我承认，有时候确实应该顾虑大局，不能因小失大。但是你们这次的行为，已经在道界造成了恐慌。世家宗门的人已经完全乱了，尤其是死了人的四个世家。”司若婴道，“道界的秩序大多靠着世家宗门的人维持，如今他们自顾不暇，道界将会大乱，你们考虑过没有？”
司知茗有了一些怒气，对着司若婴道：“哪怕整个道界毁于一旦，只剩下我们三人，这件事也要继续下去。”
司若婴震惊地看着司知茗，一个猜想脱口而出：“你是因为憎恨曾经迫害过你和师父的世家宗门，憎恨整个道界，所以才在现在借口要毁了这一切！”
阿铭当即施术令已经震怒的司知茗昏睡过去。
虽然司知茗依然成仙，却只是阿铭和翎洛两人辅助下的半吊子的仙，阿铭出手，司知茗无法阻挡。
阿铭说道：“你不要和她提这些。自从死过一次之后，她对这些事情格外的敏感。你来之前，我也让黑池他们提醒过你，不要提你父母死亡的事情。她曾经被诬陷，被整个道界迫害，死后因执念而残留的灵智亲眼看着自己的胞弟跳入凡世之门——这个在她眼中的必死之门。她经历过的痛苦，你可能很难想象。”
“我也亲眼看着我的父母死在我的面前。”司若婴冷冷开口，“我也被五大世家联名通缉，我也被他们逼得不得不通过凡世之门离开道界。”
“正是因为你的遭遇，她才会如此关心你。”阿铭说道，“后来因为你，她找到了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弟弟，所以一直以来，她对你都格外的关注。翎洛之所以会注意你化神的进度，也是她的原因。想必你也看得出来，翎洛是一个化神几千年的人，早就已经对世事看得十分淡薄。”
司若婴回想起翎洛的模样，也相信阿铭的说法，但却仍旧道：“可这又说明什么，近情不近疏？因为我和她遭遇相同，所以同情我，而这个道界没有她在意的人，她就要毁掉？”
阿铭叹息道：“你真的误会她了，她虽然会因为这些而情绪不稳，但她从来不会因为那些过往，而去可以加害世家宗门的弟子。”
司若婴厉声道：“那为什么，你们要害死那么多的世家子弟？为什么受伤的大部分都是世家宗门的人？”
阿铭道：“因为只有世家宗门的人，才能在少量的伤亡下，造出足够多的魔气，催生出数量足够的魔种！你以为她是为了报复，所以选择加害世家宗门的子弟，可她，却是在位道界考虑，从无差别的进攻，改成了只对世家宗门的优秀子弟下手。司夜心和郁明君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只有他们，能够在短时间内，催出十名数十名甚至上百名普通人身上都无法产生的魔气。”
司若婴一颗燃着怒火的心，被这一席话瞬间浇凉。
过了许久，司若婴方才开口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修复天地灵智……”
“因为，天快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