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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拉瑟琳

巡逻的军士的脚步声早就响过了。一时半会儿不会第二次响起来。城堡还是很大的,况且又是这么一个天。

一般来说,领主居住的城堡和城市并不是在一起的,城堡是城墙的延伸,而城市则被城堡保护。有人将其无比自豪地称之为“领主保卫他忠实的领地”,而有的人则咬牙切齿地称之为“牧羊人一步不离的看守着羊圈。”

不同于大部分人所幻想的,高大巍峨的城堡中窗明几净的庭院里,美丽的公主和英武的骑士卿卿我我,软语呢喃。这种浪漫的童话只存在于老奶妈的故事中,事实上,城堡其实更符合一些教士口中恶魔居住的黑暗之城。

刚铎全国上下唯一两个勉强可以称得上舒适的城堡就是刚铎城的刚铎堡和望海城的望海堡,前者是大公的宫殿,后者是少鹰王的行宫。除此之外基本上都是阴冷、潮湿外加阴森黑暗,而艾瑞斯堡也没能免俗。

这座位于断崖一侧的,用山石建造的,高耸而神秘的堡垒,一直以来就以其五座高大的尖顶塔楼、阴森的大厅、并不舒适的卧室以及烟雾弥漫的厨房而闻名。无论是驻扎在这里的士兵还是居住在这里的领主及其夫人,这艾瑞斯堡都不是一个讨喜的地方。

拉瑟琳尤其支持这一点。

尽管和假面的霍伊尔在艾瑞斯城老城区的神庙中成婚已经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但是拉瑟琳依然独自一个人居住,离假面霍伊尔的领主卧室愣是隔开了半个城堡……霍伊尔·马尔斯不光是假面霍伊尔,也许他两腿之间那根棍也是木头做的假棍,有的时候拉瑟琳想到。

他除了十天半个月的来自己这里,例行公事的躺一会儿,算是完成一次义务之外,从来不会在这里驻足哪怕一刻。

拉瑟琳的卧室在高大的幽冥塔对面,城楼的二层,一侧是深达数十尺的断崖。她的卧室除了正门之外,还有一个天台,有一狭窄的吊桥连接幽冥塔和天台。不过最近,这个天台并没有驻军,因为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季节,谁会走这一不留神就可能跌落到断崖之下的吊桥呢?

屋子里没有侍女和佣人,因为拉瑟琳信不过她们。刚铎自少鹰王之后就没有了奴隶制,也禁止了奴隶买卖,掠卖刚铎人做奴隶是可以当场处死的重罪,是刚铎最重的罪名。但是刚铎并不禁止蓄奴,一些腰包里有点东西的大贵族经常会利用自己的人脉,去月海对岸、萨兰德等地方购买奴隶,健壮的男奴用作近卫,而俊俏的女奴则是不错的侍女的来源。但是艾瑞斯这地方地处深山,还真没有这种服务。

假面的霍伊尔倒是认识一个大奴隶主拉斯里特,拉瑟琳也见过这个人一次,也就是去年的事情。那是个尖尖脸的大胡子,一只手上戴着各种颜色的戒指,一只手则把玩着一颗明珠。他的穿着宽松的长袍,却有一条紧紧的腰带,腰带上挂着短刀、鞭子、各种说不上来名字的药和各种小物件。

据说他可以从贵族的城堡乃至皇宫中,绑架贵族小姐和公主,调教成侍妾来赚取暴利,他也的确在向霍伊尔·马尔斯推介自己手里的“货”,据说是一位图库特那颜的一对孪生女儿,是年纪最小的两个女儿。他在那里说那对姐妹多么的漂亮,多么的善解人意……据说唱诗班的阉伶都心动了,但是……霍伊尔马尔斯竟然打了两个哈欠。

很明显,霍伊尔·马尔斯并不愿意给这位奴隶主一分钱。据说那对姐妹后来被卖到了东域的帕萨,被一位王子买下了。这就算后话了。

看看自己的卧室。拉瑟琳的卧室其实挺大的。但是屋子里除了一张聊胜于无的梳妆台和一张硬邦邦的床铺之外,全都是浸泡在学士配置的药水中的,卷缩起来不再蠕动的胎儿。确切地说是死胎。十年间她怀孕了七八次,但是很遗憾,每一次都以流产或者是死胎告终。假面霍伊尔对此感到非常的恼火,而拉瑟琳并不愿意接受这一点,因此她索性让这些她死去的儿女,和别人的活蹦乱跳的儿女一样,和母亲一起住在卧室中。她转头看看,从左至右分别是……马克、拉瓦、特纳……

等着和自己的孩子们说完话,她再一次坐在了床上。整个城堡里,无论白天黑夜,在这里提供光明的不过是那两个巨大的火盆。火盆中响起来的是火油燃烧而发出的呲啦呲啦的声音,如果一个人饿着肚子,可能会想到烤炉里煎的外焦里嫩的猪肉,但是很不幸,拉瑟琳·马尔斯此时并不饿。她一个人穿着长而厚重的裙子,孤零零的坐在那里,看着狭小的窗户外面的一片黑暗,听着风雨交加的夜晚特有的声音。顺便说一句,假面霍伊尔有睡觉磨牙的习惯,而在其他的时节,她以自己的一切发誓,自己隔着半个城堡都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不过嘛,在这风雨交加的季节里,她倒是觉得挺清静的,因为这风雨声掩盖了那位磨牙的,咔嚓咔嚓如同打磨佩剑一样的难听的声音。

艾瑞斯地处山中,周围都是崇山峻岭地势险峻,而且山阻隔了任何学士们认为可能带来降雨的东西,比如说云和风。但是说来也怪啊,一年当中总是有固定的那段时间,艾瑞斯会风雨交加。

即使是雨停了,躺在床上也可以听到城堡墙壁上的排水槽中,水流过而响起的哗啦哗啦的声音——总有一种吃坏了肚子的感觉。

依夫尔学士也不清楚这一点。那是一个成天呆在学士塔里坚决不出来的矮胖的老头。他光秃秃的头顶上老人斑如同方阵步兵一样密集。白色的头发从两鬓垂到耳边,并且用牛皮筋扎紧。走几步路就会重重地喘息,声音中带着浓重的痰音。“啊……咳咳……拉瑟琳夫人啊……”他声音沙哑地说,“这……咳咳……造成降雨的原因……呃咳咳咳……有很多……”

声音无趣又惹人烦,而痰音,以及时不时咳出的浓痰和突出的,咀嚼碎了但是没有完全消化的肉丝,每次看到,拉瑟琳都感觉自己的胃部一阵痉挛,翻江倒海一般,别提多恶心了。

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愿意去学士塔,所以拉瑟琳对“艾瑞斯为什么每年有固定一段时间风雨交加”这个问题也就的询问也就不了了之了。

门外突然间传来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把拉瑟琳吓了一跳。她的手摸向枕套下面藏着的一把短刀,同时看向门的方向,厉声喝道:“谁!”

“今天风真大啊。看到城里的金旗子了吗?”屋外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响起来一个非常浑厚的男性声音。

“啊……听说霍伊尔大人要为鹰王之后举办一次比武大会。”

听到对面的人把暗号说出来了,拉瑟琳心里放心了许多。她看了看自己的屋子,另一边的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便打开了房门。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土褐色棉衣的男子,体格高大,但是带着黑色的面具。

“风雨交加,即使是在夏天也得穿成这样。”那个男子说,紧接着走进了屋子。拉瑟琳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紧接着说,“喝点什么吗?果酒,麦酒还是来自东方的茶?”

“我只喜欢霍尔岛的红果酒。”那个男子笑着说。

“这里有来自霍尔岛的陈酿,你会喜欢的。”一来对暗号,二来,这里确实有一瓶来自霍尔岛的红果酒,就放在八个月后就不幸离去的可怜的小杰克旁边的那个绿色瓶子里。拉瑟琳倒了一杯,递给那个人,紧接着说,“外面有什么动静。”

“安达尼克这次真的不按常理出牌了,”那个人声音急促,让拉瑟琳想到了战场上号令冲锋用的战鼓,“铎纲爵士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骑士长,但是……他却是少鹰王可能唯一一个在世的后代。而且是没法怀疑的那种……你看他的脸,和少鹰王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是啊,不能杀了他。”拉瑟琳叹了口气说。她很清楚,如果杀了铎纲,这不但是自暴其短,让刚铎那边派兵前来,更是将自己推到了海间众位贵族的风口浪尖上。毕竟,少鹰王的光辉现在都没有散去——安达尼克·乌瑞都斯风头正旺,依然不敢去自称“海间之王”,而只是“刚铎大公”。

这种风险是拉瑟琳无法承受的,也是所有的人无法承受的。

“那个人……还活着?”拉瑟琳问。

面前的男子武艺高强,他只要出手,拉瑟琳默认就是已经奉上了地狱的钥匙。但是今天她失望了。那个男子只是摇了摇头。

“我失手了。”那个男子说,“我已经将毒针吹进了他的身体。但是我没想到,铎纲竟然将他救活了。”

“怎么可能!”拉瑟琳一听,心里一惊,“我没记错的话……这种……”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面前的刺客的吹管之中,装得毒箭用的是一种被叫做“无声”的剧毒。这种东西撞在毒针上,送入人的血液中,很快人就会全身痉挛,呼吸停止,最终在窒息之中死亡。她很难想像……铎纲竟然可以治好?

拉瑟琳一瞬间感到一种惊恐。这次的对手实在是太可怕了。

“现在唯一的好处就是,铎纲现在知道马尔斯征发村民,在山中偷采铁矿的事情,把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霍伊尔身上。我们要让他咬着霍伊尔不松口。只要他和霍伊尔两个人掐的越厉害,我们就越轻松。还有……”仔细地想了想,拉瑟琳说,“他现在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了吗?”

“还没有。”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让那个人死。”拉瑟琳两排牙齿紧紧地咬着,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定要让他死……”拉瑟琳清楚,只要那个人死了,那么铎纲和安达尼克纵然有天大的疑惑也是无从下口,这一切最终就会变成一次无头的谜案,最终逐渐地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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