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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尤娜

尤娜是被铎纲的咆哮声惊醒的。她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头很沉,如同灌了铅一样。好家伙,那动静就和石头从山崖上滚落差不多啊……她甚至感觉,这个不怎么坚固的棚屋在他的噪音下很快就会土崩瓦解……好不容易她才听清楚铎纲这在那里咆哮什么。

谁知道铎纲在那里咆哮什么,反正尤娜发誓自己是一个字都听不懂。自己也不是说和大部分农民的女儿一样,目不识丁,好歹自己也是教会出身的……但是尤娜真的向众神发誓,自己是一个字也没听懂。反正就是铎纲在那里大喊大叫,叶莲娜在那里嬉皮笑脸,两个人这种交流尤娜反正是见怪不怪了……

这个时候尤娜吃惊地看到,所有的人似乎都是非常的疲惫,而且几乎头灌了铅一样,昏昏欲睡。大部分估计都是被铎纲的吼声吵起来的,一脸茫然的看着铎纲。

“铎纲爵士……”尤娜揉着脑袋说,“这一大早的您就在这里吵……您就不能消停会儿啊……这……这我们和您从刚铎城赶到这里,一路上就没带歇歇的……您能不能……就体谅一下我们啊……”

“啊?还一大早?这不正午了!”出乎尤娜的意料,听到尤娜的话,一瞬间就看到铎纲有些诧异地看着尤娜,瞪大了眼睛还张大了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是……你们……难道你们都……都睡糊涂了吗?还是说……”

“正午了!”尤娜吓了一大跳,诸神见证,自己自从做了修女就和睡懒觉绝缘了!修女的生活是很辛苦的,天刚刚亮就要起床劳动,以及做功课。这……怎么自己这好不容易从修女成了姐妹会的姐妹,这又犯了睡懒觉的毛病了?

但是当尤娜冲出去的时候,她吃惊地看到,太阳就在自己的大头顶上,一天之中最高的地方。太阳可不会骗人,这……这很明显是正午的光景,以前在教堂的话这得吃午饭了吧……尤娜秀眉一皱,自己这次怎么睡得这么久啊……

“啊……”尤娜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真不知道,这好好的大家怎么都睡过头了。”铎纲揉着脑袋说,看着其他的人,“这……哎,大家不会都睡死了,谁有没有半夜起来的,总不能大家都……什么感觉都没有吧……”

“铎纲爵士,”达乌斯抬起头来,想了想之后说,“我记得后半夜……就是你、帕安伦娜学士和狄安弥娜小姐回来之后没多久,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声音很快,很迅速。我想看看是谁,但是我就感觉自己的额头上压着什么东西,眼睛都睁不开……”

“不好!”铎纲一听就觉得事情不对了。尤娜看着铎纲在那里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紧接着说,“该死的,这附近绝对有内奸……我们……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还有……”铎纲看向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说,“他到底是谁……”

尤娜心里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过恐怕……她已经无法去想,或者说来不及去想这些问题了。因为此时,屋子外面突然响起来了惊天动地的喊声,声震雷霆。尤娜仔细一听……不对,不仅仅有喊声,还有哭声。她心说大事不妙,便冲出门去。冲出去的时候顺便转头一看,铎纲和帕安伦娜也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再说三个人冲到门外,尤娜远远地看到,前面的河边突然间多出来一个水洼。尤娜心说这怎么还突然间……泛滥了?不能啊。便跑过去。这跑着呢,看到河边上躺着几个人。她心说不好,便跑过去仔细一看……嘶……尤娜看到,地上躺着两个面黄肌瘦,形容枯槁的男子,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再看看那女人和孩子的哭声,尤娜心里一沉,便跑了过去。

铎纲和帕安伦娜两个人是紧跟其后。

尤娜走过去,那些人便以一种祈求的眼神看着尤娜。但是只是轻轻一试探,尤娜发现这两个人没有脉搏和呼吸,早就死去了,而且应该是死了一段时间了。尤娜心里难受,但是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那个女人看到这一幕,如遭雷击,和自己的孩子抱头痛哭起来,哭声惊天动地……

尤娜心如刀绞。她的鼻子发酸,眼睛里有热乎乎的东西……她能感受到这些人失去至亲的时候,那种痛彻骨髓的痛苦。而自己尽管懂些医术,如今却是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尤娜真的无法承受。

事实上,每次她去给人治病,治的好还好说,若是治不好,看着别人痛哭流涕,真的比世界上什么酷刑放在尤娜身上都难受。

尤娜仔细地打量着这两具尸体。她可以看到,这两具尸体虽然被泡得有些浮肿,但是还不算是严重变形。死者面部呈现青紫色,脸部肌肉扭曲严重。

此时铎纲、叶莲娜和帕安伦娜三个人凑了上去。尤娜很吃惊,但是铎纲帕安伦娜以及叶莲娜三个人居然很默契的,两个上去验尸,一个负责记录,配合的非常默契。

“死者一名,男性,为青年男性,极其瘦弱。身高……身高五尺一寸。”铎纲说,紧接着他轻轻掰开那个人的嘴,然后看了看舌头和牙齿,然后是观察颈部,按压身体,这一套下来尤娜怀疑他是不是之前当过验尸官。

另外一边帕安伦娜的动作很快,很快已经完成了对面部情况的分析,抬起头对尤娜来说,“死者面色青紫且肿胀,面部尸斑显著分散,且舌未抵齿,牙龈发红有少量血沫,无口沫。其死者脖颈下没有淤青……颈骨没有折损……”

“死者肚腹未发胀。”铎纲这边说,“手指无泥沙水藻等物,双脚发白发胀然无扭曲现象……”铎纲抬起头,看向叶莲娜,紧接着看向帕安伦娜,“应该可以判定此人非溺水而亡,而是窒息而死后被水带到这里的。”

帕安伦娜点了点头,“如果是溺水而亡,必然吸入大量的水,腹部急剧鼓胀,双耳、鼻子等大量沥出水分,指甲等有泥沙……这些都没有。而其面色青紫肿胀、牙龈血沫以及这种尸斑分布倒的确像是死于窒息。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你说,他怎么会死在这里呢?”铎纲低声说,“他们征召这些人去做什么啊……”

“不知道……”帕安伦娜说。

这个时候兰马洛克说话了:“大人,我记得东岩地曾经给我们提到过,他们希望在抵抗萨兰德的防线后,在绝望城的后面修筑一道长墙,建造关隘。而且他们还从刚铎借调了不少工匠……这些人会不会是因为这建造城墙的……”

“不可能。”帕安伦娜想都没想就说,而铎纲也表示了反对。

“你们看,尸体是从那个地方漂下来的。”铎纲指了指溪流说,“这个地方是刚铎城的方向,距离萨兰德边境线还远着呢。修城墙修到这里来了?还有,兰马洛克爵士,修城墙需要什么东西?”

“石灰还有砖石。”狄安弥娜说,“特别是比较重要的城墙,都是这样的。”

“没错。”帕安伦娜说,“东岩地的城墙大多数是用砖石搭建而成。对啊……”她当场就明白了,说,“固定城墙上的砖头!他的身上并没有泥灰,那种粘性的泥灰绝对不会被水冲掉的!”

“那么问题来了。”铎纲笑着说,“既然不是修城墙,为什么这些人要被征发,而且会死在这里呢?他们是死于窒息,却没有被勒死的痕迹……这是为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帕安伦娜说着,就去翻找那个人的衣兜。过了一会儿找出来了一些红色的细细的石头碎块,黏在衣服兜上。而此时,尤娜看到,那些石头碎块呈现出一种赭红色。

你别说,尤娜还真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但是帕安伦娜倒是明白了。

“我说这个地方的水为什么会有血腥味嘛……”帕安伦娜说,“原来这山里有铁矿。而且这铁矿品相还不错啊……”她扭头看向铎纲,“这东西是铁矿石,这附近肯定是有铁矿的,而且我觉得可能不少。这个人曾经在矿山里工作过!”

“你的意思是,矿洞塌方渗水,结果他的尸体被冲了出来?”铎纲低声说,“那么问题来了……就是一个铁矿,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是啊。”达乌斯似乎是终于插了一句话。他说,“莫说是铁矿了,金矿都不需要这么偷偷摸摸。而且征发这么多人……这未免有点不正常……”

这些人在那里分析着,而那对母子,现在真的是孤儿寡母了,在那里痛苦地哭泣。尤娜听着几个人的分析,再听着无辜的人的哭泣。想象中上次来的时候,村子的场景已经成了永远的记忆,这里现在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死去了。尤娜想到这一切,心如刀绞。自己的旅程,从西领到东域,从南滨到北境乃至卡尔迪亚,一路所见,回想起来居然基本上都是这种悲凉的景象。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人行。十户不余一,只余无主茔。

想到这里,尤娜的心里无比的难受。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自己跑远了一些,跑到山口那里,放声大哭。哭声通过山谷,几次回音,弄的整个山谷都是自己的哭声。不过,尤娜哭了一会儿,突然间听到了脚步声马蹄声。抬头一看,远处出现了一些旗帜。领头的是四五个骑着战马的骑士,后面还有一些步兵。

“来人了!”看着远处的旗帜,尤娜对着后面的人大声地说。过了一会儿,就听到那边的骑士说话了。

“你似乎有些偏离了路线,铎纲爵士。”

“所以我在对谁说话。”铎纲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

“在下是汉萨·泰伦爵士,艾瑞斯的骑士。马尔斯大人收到了来自刚铎的信鹰,我们才知道您已经到了。”

此时尤娜觉得有点想笑——这些骑士们开始了他们的交流,谁还会想到那嚎哭的孤儿寡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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