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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未雨绸缪

第二天一早,窦老爷和柳姨娘就兵分两路,各自忙乎着自己的事情。

窦老爷带着长随忙忙呼呼的就出了门。长随手里还提着赔礼用的绫罗绸缎等物。窦老爷本想:“不过是小孩子家胡闹能有什么严重的?带些礼物去陪个罪也就是了!”可他就忘记了,这些小姐们可都是各府手心里的宝贝,瑾漾所做的事情不单单只是小姐们受伤而已,伤的还有各府的脸面!况且,昨日夏夫人闹的那些,都在各府夫人的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这些个夫人回府,自然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了窦府管教不力之上。因此,窦老爷此行就不像他想得那么乐观了。

柳姨娘却心情愉悦的很。如今夫人时彻底失了权势;王姨娘就算能够回府,也得看自己的脸色!除了位份不太满意以外,基本可算得顺风顺水了。因此,柳姨娘有心这次要办个像模像样的婚礼。一来,向老爷证明自己的本事;二来,让自己在城里上流阶层崭露头角;三来,给李府卖个好,既然没有利益之争,便可结为盟友。反正李府是看不上夏夫人的,不如就拉过来做自己的靠山也不错的而很!

柳姨娘心里打着算盘,又叫人拿了老爷的帖子,抬着礼物去了城南王媒婆家,请王媒婆去李府提亲。又回头处理窦府诸事。柳姨娘耳朵里听着众人的奉承,心下得意万分,只觉身心舒畅,万事大吉了!

瑾卿此时却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瑾淑怕她乱动再伤到哪里,连翻身都不许她自个儿动,非得亲手伏侍才算放心。

瑾卿本就好动,被瑾淑这么一管,便管得苦不堪言。

瑾淑怕她闷,便一边绣着荷包一边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儿。先说着如今府里不太平,光是昨儿个晚上,就先禁了夫人、大哥和瑾漾的足;瑾玲虽没明说着禁足,如今看来也像失了势;瑾环就不用说了,自打王姨娘去了佛堂,就一直低调得不像一个小姐。接着,瑾淑又神秘的告诉瑾卿:“昨个儿晚上,继母被抬回正院儿后,父亲还是把大哥狠揍了一顿!虽说大哥这顿板子是该遭的,但,父亲大发雷霆这还是头一次。如今,府里完好的除了柳姨娘便是我们了。”

瑾卿听了眼珠子一转,便道:“这情形不太妙呢。”

瑾淑惊讶道:“这有什么不好的呢?如今,府里再没有人来招惹我们了,这再好不过,怎么就‘不太妙’呢?”

瑾卿白了一眼瑾淑,没好气的道:“大姐如今是日子过得顺畅了,也舍不得动动脑子!您也不想想,如今府里正经的主子,除了柳姨娘就是我们!而我们从身份地位上来说,是高过柳姨娘的。如今,柳姨娘正在府里大肆的抓权,那底下的人难道都是她的不成?三帮六派,定有不和她齐心的人。若那些人来挑唆我们怎么办?”

瑾淑忙插话道:“我们又不和柳姨娘争权,也不妨碍她什么。这又和我们有什么相干?!”

瑾卿听了,把帕子一摔,怒道:“那大姐有没有想过,若那些人想做些筏子来和柳姨娘作对,最好利用的人是谁?不就正是我们么?我们就算是再小心翼翼,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况且,就算我们什么都没做,你想那柳姨娘心里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们若不小心扯进了这些是是非非里,是得罪柳姨娘好呢?还是这些个刁奴?我看,我们就是得罪哪一方也是不好的!到时候,只怕被动的就是我们了!如今,大姐还乐呢,到了那时,愁都愁不过来了!”说完,瑾卿便把手里的帕子往脸上一盖,倒下身去,不想理睬瑾淑了!

瑾淑怔怔的听着,楞了半晌,方才有些醒悟过来,喃喃道:“我倒没想到这个!”又忙问:“那我们怎么办?”

瑾卿只闭着眼,也不理她。

瑾淑知她生气,忙推了推,道:“好了,好了,是大姐的不是。你也别先忙着生气了,先想个法子,再耍性子也不迟!”

瑾卿猛的撑起身来,道:“大姐如今越发依赖了。以前没有我的时候,不是也会处理的么?如今,倒装起呆笨来!”说完,侧头偏过一遍,犹自生气。

瑾淑又愧又好笑,忙又拉了拉瑾卿的袖子,嘟着嘴撒娇道:“谁叫我有个聪明厉害的妹妹?这不是你宠的么?如今还来怪人家!刚才起身起得那般猛,也不怕再扯着伤?!”说完,偷眼看了看瑾卿。

瑾卿听她那么说,气也消了,但就这么回转过来,又有些不服,不过到底脸上软和了下来。

瑾淑一见,忙又拉了拉,道:“好卿儿,乖五妹!别生气了啊,晚上我们叫橙果在我们的小厨房了做你最爱吃的‘三不沾’可好?”

瑾卿听她那么说,不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方转回头,嗔道:“到底你是姐姐还是我?如今倒成了我是诸葛,你是张飞了!”说完也撑不住笑了起来。

瑾淑见她终于开了怀,忙追问道:“五妹这样胸有成竹的,定是有了好法子,还不快说出来,真把我急死了,你又该哭了!”

瑾卿嗔了瑾淑一眼道:“这有什么难的?大舅舅不是为我争回来一处庄子么?都这么长时间了,大姐也不陪我去看看!”

瑾淑闻言眼睛蓦地一亮,拍手道:“这倒是,一来这个理由充分的很;二来,倒真可以出去走走;三来,还能名正言顺的躲开这些个是非!果真是个好法子!”说完,抱住瑾卿就亲了一口,道:“真是大姐的好宝贝!”

瑾卿忙道:“先别顾着高兴!这要快些去告诉父亲和柳姨娘才是,光是安排车马、仆妇就是好一阵儿忙呢!别拖到被那些刁奴找上门来,倒不好再走了!”

瑾淑忙道:“我马上派清荷去回柳姨娘。待今儿个晚上父亲回府,我再亲自去说!”说完,立马扬声喊道:“清荷,进来一下。”

随着话落,便见清荷和莫妈妈都踮着脚尖踱了进来。瑾淑忙如此这般的吩咐了清荷一回。清荷听闻能出去散心,自是高兴,忙答应着去了。

瑾淑抬头见莫妈妈也等在那里,问道:“妈妈这个时候来,是有何事?”

莫妈妈忙回道:“李府使了一个娘子带着些礼物,说来瞧咱们五小姐!”

瑾卿和瑾淑面面相觑,都大感莫名。瑾卿纳闷道:“来看我做什么?”

瑾淑又忙问道:“没有搞错?”莫妈妈笑道:“没有错、没有错!魏大娘才派了个小丫鬟先来回了,现在正陪着那娘子往淑德院来呢。”

瑾卿拿方手帕搅着,歪着头想了想,道:“莫不是来谢我挡在李姐姐想撞的那根柱子前?”

瑾淑闻言点头道:“估计还谢你后来对李小姐说的那番话!若不是你那番话,指不定李小姐还得寻死觅活的。”

瑾卿无所谓的点头道:“这有什么好谢的!难道见她去死么?又不是她的错!况且,李姐姐只是一时羞愤,过了也就没事儿了。”

瑾淑又感自豪又觉得好笑,道:“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似的?没心没肺的!有时候像个机灵鬼儿;有时候又像个笨丫头!你只当你救了人家的宝贝儿女儿,可不知获救的还有人家府上的脸面。那李府自然是感恩戴德要来谢你的。”说到这里,瑾淑似想起了什么,想笑又忙止住。拉起瑾卿的袖子,指着靠墙放着的一个檀木柜子,笑道:“看来,你那檀木柜子里又要有所收获了!”说完捂着嘴呵呵的笑出声儿来。

莫妈妈和伏侍的丫鬟们听了瑾淑的话都乐了,知道这是大小姐在笑五小姐“财迷”。偏瑾卿还一本正经的说:“你们懂什么?积少成多!多少人家都是由小财小利发达起来的!你们可别小看了这些,用的时候才知道呢!”众人见她那理直气壮的可爱摸样,都忍不住笑开了。

正笑着,便听外间魏大娘的声音响起:“五小姐可在屋里?”

看门的绿珂忙推开房门道:“在呢!大小姐也在,正陪着我们五小姐说话呢。”说话间,魏大娘带着一个身着蓝色袄子、褐色比甲、深绿马面裙,看起来甚是利落干净、四十岁上下的娘子走了进来。

魏大娘先福了一福,陪笑道:“这位便是李府的娘子,说是奉了李夫人的命来看望五小姐。”

那娘子随着魏大娘的话,忙福了一福,陪笑道:“奴婢是我家夫人的陪房,夫家也姓李,我们府上的人都称我是李二家的。小姐们也这么叫我好了。”

瑾淑和瑾卿忙叫莫妈妈扶起来。瑾淑又抬眼问魏大娘道:“可回过柳姨娘?”

魏大娘笑道:“回过了,大姨奶奶说她如今不得空,叫奴婢陪着过来也是一样的。”

瑾淑笑着点头道:“有劳大娘了!”魏大娘忙道:“这是奴婢份内之事,当不得大小姐这话。”瑾淑含笑点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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