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父女之间心有灵犀。”留情一句话反而让灰发白了他一眼。
“你这次以天雷强行为她铸剑，自己本源已经元气大伤。城里那头小蛟龙是不会放过你的。”
“好几十年前，他就没有放过我的打算。”
“斗姆金精、大妖血、乙木真灵、缚灵火、补天土，只有这代表着绝对五行真元的东西，才能修补你的本源，你才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不然……”
“不然怎么?不然以身硬抗三次天雷的我，可能连今年的雪都看不到。”留情朝灰发女子一笑，他晓得很伧然但是也决绝。
“没想到快一百年的时间了，你已经这么像他了。不管是脸，就连说话也像极了剑玄叔叔。”
“对于你来说可能不到百年，对于我来说已经百年有余、我在冷冷的山清河躺了一百年，一百年里，无数往事死死的就定在我脑海之中。”
“那你这次回来是做什么？培养你徒弟和你一起去战天？”
留情摇了摇头，刚才他就已经吩咐白秋落去一边打坐休息，接着调戏内部真气为理由，说白就是有些东西不想让白秋落知道。
“这一次，战天的人，只有我。我要替他们做完他们未能完成的事。”留情开口。
远处白秋落看向留情这边，一脸的担忧。她时时刻刻都将自己的目光放在自己师傅身上，不曾离开，眼眸深处饱含着很是复杂情感。
留情与远处的白秋落对视一笑接着说道：“再说了哪有呀。我收她做徒弟，只想她能快快乐乐的，让这个世间再无人欺她、辱她。谁若伤她，不管在哪里，我会将他拥有的一切、所有珍视为美好的东西，全部毁掉。”
“她到底是你什么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护着她。”
“没有她家三十年香火愿力，就没有今日我站在你的面前。一百年了，躺在暗无天日黑漆漆的水里，直到有一束光、有一盏莲灯带你走出那个黑漆漆的地方。如果换做你，你会不保她吗？”
灰发女子自然知道，留情老久以前就是这样至情至性的人。这个人获得太重情，就像他的名字‘留情’一样，一个唯情而生，至情而死的人，一个真正活在性情中的人。
这样的人，你用金钱、权利、美色还有长生，你是换不来的。
“剑是凶器，你离她太近，总有一天会伤着她。到那天，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也是这样的，但是那天她一直跟着我，一直在笑。她母亲走后，她就没有笑过。那天她问我，‘师傅，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很难过，从那天起就算是死，我也要护着她、守着她。这里长了一颗心。”
那日他真的很想出去帮助他们一家，但是天道不许。他只能待在山清河附近，不能离开河水一步。他用了三年的时间，以自己本体剑身崩坏硬抗规则，一个走出了山清河去寻她。
他还记得那天，山清城下得好大的雨。在雨中，他遇见了她。因惧怕天道因果连累她，他不能主动接触白秋落，但是那日白秋落一眼就看到了他。
一直跟着他，绕着山清城走了很久，接着武帝赵瞒当年留下的此城大气运，才抵消了天道因果。他这才是能开口对她说话。
留情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朝灰发女子一笑。灰发女子有些呆滞，她看着留情，看了好久。才忽然噗嗤说道：“一把剑、一个剑灵长了一颗心。因为有心，所以袒护。因为袒护坏了规矩，所以这天才要杀你。今天的天雷不过是警告而已啊。你自己多小心一些，是在不行，大炎皇宫还是能庇护你们的。”
留情自然知道她说这句话不是为了拉拢自己，而是发自真心。毕竟当年是自己违背主人剑玄的命令，从姜皇后的手里救了她。
“能去的地方有很多。以我的身份，断剑楼可以去、魔影宫可以去、武帝城可以去、大炎王朝皇宫可以去，但是我都不会去。”
“为何？”
“去了就有因果，有了因果，我和那一方都是万劫不复。这些都是故人留下的，我不想连累他们的后人。”
“……”灰发女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她算计过很多东西，但是唯独留情她没有算计过。这辈子唯一一次想要真心帮人一次，结果就是这样被拒绝了。她也是充满风度的笑了笑，一代女帝连自己的恩人都守不住，确实有点悲凉。
“这天道是我父亲吗？”
“规则是他定的，但是现在归那些人管了。”
“战天之路算我一个好吗？”
“那你得问问他同意不同意，毕竟他也是断剑楼的创造者。”
“欠他太多，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拉他下水。我走了，再见留情姐姐。”她朝留情莞尔一笑，身形一阵虚晃就离开了青羊洞。
“师傅，这个姐姐是谁？”看到灰发女子走后，白秋落赶忙跑过来问道。她本来以为这个雍容女子会是自己师傅的老情人，但是越看他们说话越觉得不对，他们像似在谋划着什么一样。
“姐姐？她的岁数可是和你太奶奶一般大。”
“她到底是是谁？师傅你别卖关子了。”白秋落直接上前摇着留情的手臂追问道。
“你不是经常看女帝传吗？女帝赵濯本人出现在你面前，你就不认识了？”
“女帝？”白秋落惊讶的捂着嘴，一脸的不敢相信。
“她不是死了吗？她活着起码得快一百岁吧，而且她还那么年轻，她不是应该像个老婆子一样，躺在深宫里等死吗？”
留情听闻虚着眼盯了她好久，然后说道：“无距境界里，没有几个人可以打得过她。你就可劲说，一会儿她来，为师都救不了你。她心眼可小的很。”
“哪有，中州皇宫离这里好几千里的路。她怎么可能一下子又到这里。”
忽然白秋落的头被人按住，然后被人狠狠地揉了一把。
“你们两个说啥呢？”白秋落一听声音，脸色都白了。这女帝是不是刚才就没有走啊。
“在给我徒弟讲一下无距境界与武道巅峰的区别。”留情面无表情的说道。
赵濯点了点头说道：“我刚才已经灵镜司的人了，他们会带你们向走苍衣江，再到江州，然后从连云港走海外到齐州。应该可以绕开大部分追杀。另外齐州可能有斗姆金精，怎么拿我就不帮你。有什么吩咐，和灵镜司的人说。我和皇帝打过招呼了。”
留情看着她笑道：“你突然从皇宫赶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赵濯点头。
“我本想带我徒弟走走红尘，你们皇家插一手，这就成了镀金了。你路线安排的不错，但是你人就不要安排了。这一路走着便是。”
“那条小蛟龙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
“请你们不惜一切代价培养他，他要什么给他什么。”
“嗯？他对你可是恨之入骨，如果当年山清河斩蛟之事，真的是你两的话，这仇可是……”
“所以他是最好的磨剑石，他和我注定只能留一个。”
赵濯笑着点头，然后身形一闪再次不见踪迹。
白秋落长着嘴说不出话来，直到过了好久，女帝都没有再出现，她才缓缓开口道：“师傅……你说这就是无距境界吗?几千里路嗖的一下就赶来……比御剑飞行都快。”
“不然你以为呢，不过她比较特殊。无距之中能做到这样的，也只有她们几个比较顶尖，不超过三人。”
“师傅我想无距。”
“想吧，梦里啥也有。”
从那一天起，白秋落打定主意这辈子一定要到无距，然后天天追着自己师傅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