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给我一点时间么？”
陈鹰雄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快速的消融。他对这一天早就有所准备，可真的来了，他又觉得，还是太快了些，还是有事情没交代好。
所以，他忍不住对剑主提出了最后的要求。
“可。”
得到剑主同意后，他把自己的精神化作丝线，抛出了湍流，飞向了薇薇安。
这个状态下，他只能联系薇薇安了。
薇薇安正怅然若失地看着消失的维多利亚留下的脚印，却在恍忽间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呼唤。
她勐地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爸爸？”
“薇薇安，你听我说。”
“我的时间所剩无几，所以你只管听就行了。”
“我离开以后，你要优先确保外太空的探索不要停下，人类不可以被困在摇篮里，在这里故步自封，迎来的只会是灭亡和凋零；”
“英雄协会接下来肯定会分崩离析，不要试图挽救它，它的历史使命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大概率还会有人借着英雄协会的余威去作恶——你要阻止他们；”
“超越集团暂时还可以成为你的助力，但这个时间不会很久了。你需要尽快建立起自己独立的资金来源，完全和超越集团脱钩；”
“我已经告诉惜欢，当时机成熟之后，就让她带领先行者离开这里，顺着我们之前建立的前沿基地，不断向前。这是一个重要的尝试，你要做好保障；”
“很遗憾我能给你留下的都是责任。最后，祝你幸福。再见了，我的孩子……”
精神链接中断了。
在薇薇安的视野中，巨大的湍流也像是到达了一个顶点。它开始不断的凝聚、压缩，最后在湍流中形成了一个像是茧的东西。
茧收缩了起来，然后勐地弹出——这一切都没有声音，但这个世界，乃至整个多元界域的所有生物都在此时此刻感受到了一丝震动。
这震动来得快，消失的也快。随着震动的消失，湍流也罢、茧也罢，也都全都消失不见，就像是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薇薇安怔怔地看了天空好几分钟，然后她才轻轻吐出了迟来的道别。
“再见了，爸爸。”
她低下头，发现地面已经湿了一小片，纤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才发现自己原来早已泪流满面。
现在，这个世界上，陈鹰雄这个人，终于是彻底的死去了。
薇薇安茫然地迈开脚步，随意地走了出去。
在路过灵堂的时候，她听到了陈吟风苍老的声音。
“……我们在这里，送走的不仅仅是我的父亲，也不仅仅是英雄协会的创始人和超越集团的创始人。他是一位真正的英雄，是一位激励了无数人走上英雄之路的，真正的英雄……”
薇薇安没有走进去，她只是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仪式走完最后一程。
念完悼词的陈吟风看到了自己的妹妹，本想在仪式结束后请她进来，在父亲的灵位前好好聊一聊。
当他终于送走客人，在附近寻找了许久，终于也还是没见到薇薇安。
这就是作为人的陈鹰雄，在这个世界上得到的最后告别。
【作者题外话】：陈鹰雄离开了，但英雄们还在继续着这个世界的故事。接下来的事情，与陈鹰雄无关，但与英雄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