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凤怎么了？”
沉落田觉得明凤在发生这么多事后状态调整得还挺快，并未发现她有任何异常。
小根儿娘道：“她晚上说梦话，说什么报应，活该，没完……”
沉落田皱了皱眉。
这些字眼一听就知道明凤把心事藏在心里。
不仅如此，她心里只怕已滋生了报复心。
前几日她跟孟秋玉撕破脸，明凤都是看着的，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就这些吗？她可还说了别的？”
小根儿娘道：“就这些了，这还是我睡得离她近才听到的，若是之前睡隔壁，她说了我也听不到。我看她睡得很不安就把她当小孩一般哄着，没两下倒也安稳了。”
未满十四岁的女孩刚跟母亲分开，估摸着睡梦中还把小根儿娘误认成自个儿的娘呢！
沉落田道：“多谢婶子，明凤这阵子经历了不少事，我忙起来也容易忽略她，往后我会多留心的。”
小根儿娘叹道：“明凤这孩子怕是投胎没投好，也真是命苦。”
沉落田不敢轻视明凤的问题，转头私下让孟花玲近期尽量不要让明凤在村里抛头露面。
然而，月余时间后，她问起小根儿娘关于明凤的情况，发现还是没有好转。
明凤晚上仍是时常说梦话，且一次比一次激动愤怒。
沉落田决定寻个机会跟明凤好好谈谈。
在此之前，她先找孟花玲了解情况。
“婶子，这段时日可有发现明凤在村子里走动？”
这一个月来她几乎每日都会去钱家一趟，有时还要去程府，没法时刻盯着家里的动向。
明凤若有心瞒着，她们更难发现。
孟花玲道：“哪能整日看着她呢？再说你也晓得她每日都要去河边洗衣服，我跟她一块时倒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不过她心里搁着的事怕是不小，回头我跟她好好聊聊。”
沉落田点头：“或许胡家婶子听到的只是寻常的梦话，明凤便是有怨气也不会冲动行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若她没猜错，明凤多半是恨上孟秋玉了。
先前孟秋玉装模作样的帮她，背地里却在搞事情，搁谁身上都生气。
孟花玲自是察觉得出来，为了孟秋玉，她也会尽量开导明凤的。
“阿玉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姜家了，她二人还是别见面好。”
沉落田思忖道：“婶子也有好些日子没去老村长家了吧，先前那支人参还剩下一点泡了酒，待会儿我装一小瓶给您送过去？”
孟花玲嗔道：“你这是想让我给你当间谍探消息呢？”
沉落田笑道：“婶子必定也希望孟秋玉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吧？”
孟花玲叹了口气，用过早饭后还是拿着她装好的人参酒去老村长家。
老村长除了村务事外，多数时间也就种种菜，养养鸡。
孟花玲把人参酒交给他后便进孟秋玉的卧房去看她。
自打那日她被人整又跟沉落田撕破脸后，回来便极少出门儿，整个人被吓得不轻，更遑论再利用孙成涣的事找沉落田的麻烦。
孟花玲见状并未觉得松口气，反而心情复杂，陪了她好一会儿才离开。
她一走，孟昌群就站在孟秋玉房门口道：“阿玉，你放心，姜家那小婆娘很快会遭殃了。”
都整整一个月了，她终日将自个儿关在房里，任谁见了都知道不对劲。
偏生爷爷觉得她这样也好，总好过去外头摊上事儿。
孟秋玉神不守舍道：“遭殃？有什么事对她而言谈得上遭？”
孟昌群道：“上回他们来家里闹事时你不是提到孙家那寡妇跟村医有一腿吗？我给抖出去了。”
孟秋玉眨了眨眼，抬头看他：“谁会信你？”
上回她不过是背着张氏跟姜家人提起。
沉落田知道她说的不假，但其他人未必会信，外人更不用说了。
孟昌群道：“我说了没人信，若是姜家那小婆娘跟你们说呢？”
孟秋玉先前时常去姜家，又跟孟花玲走得这般近，如若此事是沉落田出嫁前得知之后又散播出去，他们知道也不奇怪。
孟秋玉闻言，眸光微闪道：“阿哥，你这么做，大祌哥会更讨厌我的。”
他们必定猜到是她借沉落田的名义散播张氏和村医的谣言。
“他要讨厌便讨厌！”
孟昌群脱口怒斥，又道：“阿玉，你怎就不死心呢？那小子究竟哪里好，爷爷随便给你相个夫君都能比他好十倍百倍，你却死心眼的要在他这棵结不出果子的树上吊死吗？”
孟秋玉默了半晌，苍凉道：“也对，就算不是我做的，大祌哥也已厌恶我了，何必在乎多这一条。哪怕注定得不到，我也不甘心看她有好日子过！”
孟昌群怔了一下，道：“阿玉，你还想做什么，跟阿哥说，我去帮你做。”
孟秋玉下床披上外衣，道：“不用你，我去孙家一趟。”
她来到孙家时，瞧见孙家院子里停了一辆装点很显富贵的马车。
进去一看，发现竟是清黎县的沉家找来了。
堂屋里，张氏像是个做错事的奴仆般站在沉夫人跟前。
沉夫人端起面前的茶杯，闻了一下，又皱眉放下。
“嫂子，你也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上回在城里若非我保你，你早就被押送衙门判刑了。”
“姑姑，阿娘怎么会被送衙门呢？”
孙素雅在一旁看着，直觉眼前的姑姑比以前冷漠疏离了。
沉夫人对兄长的孩子仍是笑脸相迎，道：“雅雅，快到姑姑这边来。”
孙素雅看了眼张氏，踟蹰的走过去。
张氏也没拦着。
孟秋玉眨了眨眼，边跨进门边道：“孙家婶子，这是怎么了？”
看了眼沉夫人，又笑道：“今儿有贵客上门吗？看来阿玉来的不是时候。”
张氏见了她竟像是看见救兵，道：“无妨，这是城里的沉夫人，来接她的女儿回去安排婚事。”
孟秋玉眼眸微转：“女儿？婚事？”
她不是不知道，她们所说的女儿必是沉落田。
沉夫人皱眉道：“嫂子，这是咱们的家事，怎好同外细说？”
孟秋玉瞥了眼沉夫人后便收回目光，掩去眸中的鄙夷。
张氏忙道：“阿玉是村长的孙女，对那丫头的情况也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