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祌哥哥……”
沉落田的嘴唇被捂住，声音嗡嗡的，指了指他的手，又道：“那你这叫什么？轻薄！”
孟黎闻言，抬手挡住孟惜的眼睛：“非礼勿视。”
孟祌看他们一眼，又道：“你是我娘子，这是理所当然的，倒是你，方才念的都是些什么？他们才几岁？”
沉落田扯下他的手：“我在惜惜这个岁数时对许多草药已如数家珍了，功效更是倒背如流！”
如今得了空间，她随时可以在脑子里调取任意一种草药查看其功效以及相关用法搭配用量等，简直是活的医学宝库。
既然他们三人都要练字，不妨讲究些方式方法有针对性的去练。
今日写下一种草药，改明儿她在后院种上，孟黎和孟惜在家少不得帮忙，还能顺道认一认。
“你在这个岁数？”
孟祌觉得不对劲，拆穿道：“你这个岁数时还成天跟着你舅舅干活吧？”
她从小到大的日子远没有孟黎兄妹过得好。
哪怕是姜家落魄后，孟黎兄妹懂事的分担些家里的活儿，那也不似她被张氏奴役那般吃苦受累受冻挨饿。
沉落田噎了噎：“吹、吹牛皮吹大了些，这着实没什么大不了，你别这么较真嘛！”
孟祌思量着道：“那你换个草药念。”
“已落笔怎好半途而废？”
她叹了口气，又退让道：“往后我多注意些，成不？”
“嗯。”
沉落田看了眼孟黎和孟惜的字，想了想，道：“阿黎惜惜，玄枯草的名儿单独占一列，提及功效则换下一列，且开头空两字。每页纸的外侧下角留点空白，日后大嫂子教你们在上头做标记页码。”
“好。”
三人照着她的计划和法子开始写。
孟黎兄妹已练好基本笔画，遇着不会的字，孟祌便写出来让他们照着写。
眼下让孟祌最操心的还是沉落田。
方法上她虽说得头头是道，可做起来却让人目不忍视。
“娘子，你坐姿够端正，可握笔运力都不对。”
孟祌嫌弃完又手把手调整她。
沉落田也深感无奈，拿了那么多年钢笔铅笔水性笔，就是没碰过毛笔。
这会儿突然接触，哪那么容易练好。
次日，孟祌想着搭建牛马棚一事不宜耽搁，便去山里寻些适合做梁柱的木材。
孟黎一人待在家里守着姜振新。
沉落田和孟花玲母女去摘酸萝果，方向跟孟祌不在一处。
三人刚到山路口，沉落田隐约察觉身后有人跟着。
“婶子，你可有发觉后头有人跟着咱们？”
她立马查看空间里的毒粉，连手术刀具都迅速检查了一遍。
先前没太留意，不知是医治何人之后空间赠送了一套精致的手术刀具。
此时若遇上歹人，她就把刀分给孟花玲母女用以防身。
孟花玲母女都往回看，没发现有人。
“阿娘~”
孟惜胆小，紧张的抱住了孟花玲的腿。
“惜惜别怕。”
孟花玲把孟惜推到沉落田身边后往回走几步，怒道：“什么人！偷偷摸摸的跟着我们做啥子？”
她手拿着扁担，看上去像是准备干架的模样。
为了避开午后的烈日，她们都赶早进山。
眼下山里还有些露珠和雾气，再来这么一出，实在让人寒毛直竖。
孟惜望着孟花玲，抱着沉落田的腰，小身子颤抖不已。
“别怕别怕。”
孟花玲又往前几步，就见前方有一瘦削的女孩踟蹰的从灌木后起身上前来。
“姜家婶子、大祌嫂子，是我，明凤。”
甘家独女明凤，还不到十四岁，样貌还算标致，齐刘海显得脸小小的，两条小辫子疏得很整齐。
孟花玲松了口气，就差没把扁担给扔了。
“原来是明凤啊，你跟来怎的也不吱声，瞧把惜惜给吓得。”
说着，拉她一块往前走了。
沉落田在原处等她们，待她们走近才发现，明凤的眼睑浮肿得厉害。
孟花玲自然也看出来了，边走边问：“明凤，你怎的只身一人进山里来？”
明凤道：“昨夜我阿爹又打我阿娘了……”
“唉，真是难为你了。”
不必多说，孟花玲一听就明白了。
明凤爹因为她娘没能生儿子，多年来动不动就借酒打骂她娘，此事邻里皆知，家务事连老村长都没法子。
若明凤娘再生个儿子便罢，偏偏当年明凤娘为了拦着明凤奶奶把孩子送人，还未出月子就被关在门外淋了一夜雨，便再也怀不上了。
明凤爹嫌弃明凤是女儿身，常说些甘家绝后、女儿无用之言。
不仅如此，他发起酒疯来辱骂打砸，家里不时添置的物件大多是被他摔烂的。
明凤奶奶临去前还责怪明凤娘让她无法瞑目，之后这三口之家过得越发清贫。
明凤垂眼，又道：“婶子，我……我晓得你们在卖酸萝果，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想也来摘些，但我一个人又怕，只好跟着你们。”
难怪她也带着扁担和麻袋。
孟花玲看了眼沉落田，问道：“可否找到收货的店家？”
明凤摇头。
孟花玲不解：“没找到，这不是白摘了吗？”
明凤咬着嘴唇绞尽脑汁，半晌抬头看向沉落田。
沉落田料到乡亲们早晚会知道，也不意外。
她道：“没关系，你且同我们一块摘，摘多少算你自个儿的。至于售卖，你若没有更好的法子，大嫂子可按两文钱一斤的价收购。”
“真的吗？”
明凤大喜，眼睛睁得越大越加暴露里头的血丝。
她心里也明白，一来一回车马费时，若不通过他们，她未见得有机会去城里找店家，更无法拉出去卖。
“当然，大嫂子不哄你。”
日光透过树林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光点，四人踩在枯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因着先前明凤出现的插曲，孟惜这会儿还有些后怕。
她们在近处找到了酸萝果，但位置较阴暗，树上的果子稀稀疏疏的，显然被人摘过了。
沉落田刻意往前走找到另一棵光照充足的。
虽说仍是被人摘过，但好歹果子剩余较多，且光照充足不至于让孟惜浑身哆嗦。
沉落田原本计划好好的，可结果却是她削果枝，孟花玲母女拿麻布在下方兜着。
明凤只负责在一旁坐着摘果装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