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日为何昏睡，方落落心知肚明，自然也不会责怪，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轻声道：
“不怪王女官，这几日天气渐渐转凉了，就连我都格外贪睡些。”
见她没有因为这件事怨怪自己，王女官悄悄松了口气。
虽然方落落不敢对她怎么样，但是如果因为这样的小事坏了皇上的大计，可就不好了。
三日很快就过去了，王女官心中暗暗期待，天不黑，她就张罗起了给方落落沐浴的事情，不多时，热水并着新鲜的玫瑰花瓣就已经送了进来。
倚在窗边看书的方落落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毕竟这种事情一个地方没做好，或许就能要了慕容墨的命。
不论如何，她还不至于想要看到他死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那样不体面的死法。
见她握着手中的书卷出神，王女官只以为她是犹豫了，上前低声劝道：
“王妃可要想好了，这次的机会若是错过了，等晴夫人爬起来了，再想把王爷拉到你房里可就难了，更不要说怀上孩子。”
“我只是有些紧张罢了，并没有旁的意思。”
方落落虚虚一笑，然后就随着她去沐浴了。
从宫中出来的人果真就是会伺候人，方落落躺在浴桶里轻轻撩动着水，身上沾满了玫瑰的馥郁清香，她对这位一心效忠皇上、甚至不惜为之双手染上鲜血的王女官很是好奇：
“不是我好打听，我瞧着皇上从前对太后都没有在女官你面前的殷切，又隐约听说了女官是皇上当年的奶嬷嬷，是这样吗？”
“的确是。”
也不知道是在应着前面的皇上在太后面前都没有在她面前亲近，还是说自己就是皇上的奶嬷嬷，王女官手下的动作越发轻柔了，声音中也染上了一抹怀念和自得之意：
“当年老身被选入宫中做奶娘，真是结了八辈子的福气。能够成为皇上的奶娘，更是福中有福，不过这也不能怨皇上，太后当年在宫中并非是最受宠的，不得不为自身多多考虑些。”
说到这里，她似乎察觉到了不妥，只觉自己今天的话实在是太多了些，便笑了笑：
“这些事情王妃应当也不爱听，毕竟都是陈年往事了。”
“那奶娘你自己的孩子呢？如今在哪里当差？”
既然有奶水哺育皇上，当年她肯定也是生养过的，方落落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跟了方落落这些时日了，王女官也大概知道她问这个应当也是随口一问，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心思，因而笑着回了一句：
“现如今也在宫里当差呢。不是什么大官，告诉王妃了你也不认识。”
她没有说，方落落也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不过起码是知道她的孩子如今还是活在世上的。
“好了，已经泡得够久了，再泡的话身上该起褶子了。”
指挥着旁边的丫鬟帮方落落擦干身子，她自己则是捧了巾子，将方落落的长发擦拭干了。
享受着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方落落只觉得心慌。
很快，她就被收拾齐整了，独自坐在靠窗边的小榻上，而王女官则是拿着“她”的意思，去请王爷了。
慕容墨今日回来得早，倒是让王女官在心中感慨这计划未免太过顺利了些，她恭恭敬敬地请人，慕容墨原本是不大耐烦去的，但是见她说的言辞恳切，便也应下了。
在房间里静静等候着的方落落看着王女官留下来、守在自己跟前的哪个丫鬟，她将一碗药端到了自己面前：“王妃，这就是能助你一举得男的汤药，快快饮下吧。”
迟早都有这一遭，而且方落落也已经暗中问过文老了，这药性对女子并无什么大碍。
她叹了口气，还是接过了那碗药，然后一饮而尽。
看着她将这药喝完了，那丫鬟也就默默地退出去了。
方落落看了一眼狻猊的小金炉中焚烧的香，却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盼桃，盼桃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她的心顿时安宁下来。
不多时，慕容墨便跟着王女官来了。
见着刻意打扮、宛如雨后荷花一般清新的方落落，一路上他原本不豫的神色稍稍缓解了些，他在榻上小桌另一侧坐了下来：
“听闻王妃已经有了悔过之意，所以特意请我过来一叙，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在王女官的盯视下，方落落自然不能说出反驳之语，她略略一笑，“只是不知道王爷肯不肯给我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家有贤妻美妾才是人生乐事，你若是从此以后肯做个大度的，不再处处为难晴川，该给你的体面恩宠，一份都不会少。”
方落落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水送到他手边，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男人看女人时才有的欲望之色，然后将茶水一饮而尽。
见那暖清香的效用已经发挥了，王女官自然也不便继续在这里干站着。
她暧昧一笑，然后带着房中的丫鬟都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原本是留了一个自己的丫鬟在房外听动静的，只是那丫鬟跟守在外面的盼桃站了一会儿，就听到盼桃低声道：
“这种事情哪里有我们这种丫鬟偷听的。再说了，王爷要起王妃来，没有一整夜是消停不了的，我们去那边做做，也就当是偷懒了。”
这个丫鬟本来就一直不得王女官重用，王女官一直将守夜偷听这种事情交给她来做，她早已经满腹的怨气，如今盼桃主动提出来这个解决方法，她求之不得。
两个人在院中的石桌旁轻手轻脚地坐了下来，因着离得远了，也能偶尔听到房中的激烈动静。
到底都是正值韶华的女子，那丫鬟不禁咬住了嘴唇，满是羡慕地看向盼桃：
“我可真羡慕你们，在王府做丫鬟，还能许个小厮配了。像我们这种宫女，要不是得了什么缘法，那可是要老死在宫中的。”
“看着你也伺候王女官时日不短了。”
盼桃心念一动，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