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为了这个。
方落落听了都觉得想笑，一双眼更是带着讽刺之意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翠姨娘小心谨慎，侍奉也勤谨周到，从没有得罪我的地方。至于韩水瑶，纵然忠心不足且有些小心思，但是到底没有得罪我的地方。眼下府中困难，我周济她们些银子也是我的心意。”
言下之意就是，这是她个人给韩水瑶和翠柳的，并不是以王妃的身份给她们的。
没想到方落落居然会这么说，晴川脸上讨好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微微牵动了嘴角，然后才道：
“如今府上实在是不成样子，厨下做出来的饭菜我都吃不下，就是不知道王妃和王爷那边如何，不知道是只怠慢我还是怎么样。”
“如今王府中的中馈不是依旧在你手上掌管吗？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可心的地方，只管去找他便是。”
这话又把皮球给踢了回去，晴川知道方落落这是彻底冷了心肠，不愿意管自己的死活，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她轻轻咬住了自己的牙齿，最后还是忍不住追上几步轻声道：
“难道王妃要见死不救不成？”
“你这话说的，难不成厨房的人没有给你送去饭食？”
偏着头问她，方落落神情寡澹，“如今府上是因着你半分多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同甘同苦又怎么了？这世上哪有只同甘不共苦的好事？”
一旁的王女官直接挡住了晴川的视线，恭敬地伺候着方落落往里面去了。
看着方落落身上穿着的名贵衣料，她不由得平生恨意和不满，凭什么自己就要忍饥挨饿？而方落落却可以穿金戴银？
她都这样有钱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自己一马？
方落落走着走着，忽然察觉到身后怨毒的视线，她皱着眉头往回看去，正好对上了晴川那双满是怨恨和不甘的眼睛。
晴川没想到会被她察觉，立马收回视线，但是脸上的心虚还是被她们一览无余。
她的目光意味深长地在她身上流连许久，最后才轻飘飘地对王女官道：“我们走。”
“王妃，瞧着晴夫人似乎是已经生出了异心，你不得不多加防备啊。”
久在宫廷生活中历练的王女官一回到鹤鸣院，就主动开口提醒方落落。
虽然她来王府是为了完成皇上的大计，但是跟方落落也相处了一段时日，她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不管是于公于私，她都希望方落落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我晓得的。谢谢女官提点。”
如今天气倒是不似之前那般热了，方落落的胃口也好了些，加上小厨房这边都是自己人，想着法子地让她多吃些，菜色自然也就丰富。
“前几次都是我大意了，原本以为一个还没有立稳根基的女人不会太早暴露，不成想却是个又毒又蠢的。”
如果不是自己太过放纵，又怎么会让白玉去了？一想到这，方落落握着玉箸的手就攥得更加紧了，过了好一阵子才舒缓过心情来：
“劳烦女官到时候帮着盯着她的动作些，这次我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见她似乎恢复了斗志，王女官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晴川回到自己的月华阁，却见到慕容墨居然破天荒地出现在了这里。
如果是以前，她必然是怀着恭敬之心诚惶诚恐，但是她自觉已经和慕容墨有了肌肤之亲，不再是从前的上司下属的关系，便也只是赌气坐在原地没有起来。
此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慕容墨见着气鼓鼓地坐在桌旁的女人，声音却是无比的冷澹严厉：
“这是谁给你的胆子？”
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晴川立马不敢再一直坐着，起身惴惴不安地看向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转了态度。
“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本王的手下。”
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厌恶，简直跟从前对着她平澹温柔说话的慕容墨判若两人。
晴川难以相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眉眼分明跟从前没有变化，但是整个人却彷佛全然变了。
“王爷，你……”
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她略微靠近两步，想去拉他的手，不料才刚刚碰到就被他反手甩开了。
“王爷，晴川知道这次是我做错了，我不该擅自挪用王府的银钱，但是还请王爷念在我之前怀过王爷子嗣，原谅我这一次……”
她苦苦哀求着拉上了慕容墨的手，这一次慕容墨倒没有挣开他的手，只是一双冷澹的眸子无情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讽刺之意：
“你觉得，我真的会碰你？”
这话立马让晴川的神情僵住了。
“王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孩子、孩子可是实打实地有的，当日我小产，难道王爷都忘记了吗？”
不可置信地看着跟自己说着无情之语的男人，晴川只觉得天都塌了，但是还是强撑着精神看向男人。
将手甩开，慕容墨的神情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笑话一样：
“你确定那天与你敦伦的是我？”
这话宛如晴天霹雳，晴川的眼前似乎不断地闪过那天晚上的事情，跟慕容墨身形相彷的男人，还有酒醉之后自己模模湖湖的意识……
可是认真算起来，自己也只是觉得那就是慕容墨。
见到她似乎想通了什么，慕容墨只是退开几步，眼神冷澹地看着他：
“你最好是守口如瓶，你在王府的价值，也就到此为止了，若是接下来的时日你安分些，本王会许你一个好前程。”
“那、那妾身的弟弟呢？”
最后还是无力地接受了现实，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跟慕容墨作对，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久在秦楼，对慕容墨的势力之广颇有认识，她只能希求自己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没有真正触犯到他的逆鳞。
“本王会安排妥当，但是若是他耐不住性子出了旁的岔子，可就跟本王无关了。”
晴川的弟弟在服苦役期间动了好几次逃跑的歪心思，这些消息慕容墨自然也都知道，是以才将丑话说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