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走到哪里，都有的是落井下石的人，方落落不过才坐下，就听到了邻桌的夫人们说起了国公府上的事情。
她们倒是比白氏和杜夫人说得更为详细些：
“……下个月月初公主下降李家，据说国公夫人也推脱抱恙在身去不了了，哪里是什么抱恙？分明是被国公爷气得太狠了，干脆不去。”
方落落听着这消息，关注点不在国公夫人身上，而是公主下降一事。
她不由得蹙起眉：“不是说婚事还有些时日？怎么下个月就要嫁去李家了？”
白氏有一个武将丈夫，又出身文官家庭，对于这些倒是看得更明白些：
“如今皇上指望着李家在前线为大盛出生入死，若是再不许些实在的好处，别人家的好儿郎，怎肯拼尽全力上阵杀敌？所以才急急忙忙地命礼部操办公主的婚事。”
方落落忍不住为宫中的慕容芳芯叹了口气，一旁的白氏却是不干了，“你今日来我这侯府，短短一上午叹的气竟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怎么，来我这儿让你不自在？”
白氏生起气来，方落落可是招架不住的，她连连摇头解释：“只是为十三公主感到惋惜，先是险些嫁入百越联姻，若是当日联姻事成，只怕如今两国交战，第一个拿来祭旗的便是她。如今嫁给李家，同样是身不由己。”
“皇家之中哪里来的自由？既然承受了出身的尊荣，享受天下所养的锦衣玉食，又如何避得开公主的责任？”
对此，白氏却是不以为然，方落落也不想同她争论这些，澹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虽是聚会，但是因为朝局不明朗，白氏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操办，只是请了梨园的戏曲班子来府上唱戏。
借着唱戏的片刻功夫，白氏忍不住过来同她咬起了耳朵：“听闻你府上那个秦楼出身的女子有孕了？”
“城中真是什么都消息都瞒不过你。”
笑着摇头，方落落的眼神依旧落在戏台子上，“她怀孕并不碍事，正巧韩水瑶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让她们两个斗上一斗。那孩子能不能足月生下，还是未知数呢。”
白氏见着她面容寡澹，半分因为没有这件事感怀的意思，也拉着她的手安慰道：
“王爷身居高位，往后自然姬妾成群，这些事情自然只能放宽心些，只是我知道你素来是个性子刚直的，且不可因为此事就藏了事情在心中，有什么事左右还有我们给你出主意呢。”
杜夫人坐在方落落右侧，听得了她们之间的谈话，也悄声道：
“这等不三不四的地方出来的女子，便是娶进门，头一回要做的事情便是灌一碗红花汤进去……只恨我当时竟是忘了告诉你这个。”
方落落笑了笑，“二位姐姐的好意我都心领了。诚如白姐姐所说，男人犯起贱来，不知道要娶多少妾室，我这一碗碗红花汤下去，只怕京中的药铺的红花都要被我买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