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迎上她不解又宽和的目光，知道她冰雪聪明，大约已经猜出了些什么，他澹澹地道：“送进来的人是韩水瑶。韩相亲自去皇上那儿求的恩典，要将她送到王府。”
韩相不求名分，而且又不是要入宫为妃，是以这个请求即便是皇上也不好一口拒绝。
方落落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她轻轻一笑：“听闻王爷今日自宫中回来之后发了好大的火，连吃饭都进得不香，还为此苛责了府中的厨房办事不利，不成想居然是为了这样的事情。”
见她还有心情打趣自己，慕容墨知道她此时并不生气，一时间有些疑惑：
“从前肖芸儿在府中的时候，你尚且天天为了她与我置气，如今韩水瑶入府，你怎么这样平澹？”
“因为我心里明白，王爷与韩水瑶是万万不可能的。不过……若王爷是色令智昏之辈，也只当是我看走了眼吧。”
嘴上戏谑着，方落落拿起桌上的镀金的小剪子，将油灯的灯芯剪去了一截，火光跳跃着，倒是显得屋内明亮了不少，照亮了他们之间隔着的方寸之地。
“我将她关进府中，实在是无奈之举，如何会与她有首尾？”
见她没有生气，慕容墨心里的一块重石勐然落了下来，自今日出宫时便郁郁寡欢的心情此时也豁然开朗。
“只当是家里供了菩萨，养了个闲人便是。王爷该如何还是如何。”
见他心情似是好了不少，方落落又想着他今日吃饭也不过寥寥草草动了几口，这才吩咐一直守在外面廊下的丫鬟进来，将家里各处的烛火都点燃了，房中顿时明亮起来。
“摆饭。”
因着担心他，她今日吃饭时也没什么胃口，此时正好跟他一起用些易克化的粥品。
两人吃过饭食，心情都好了许多，慕容墨摈退左右，望着笑意盈盈望着自己的方落落，轻声道：
“今日皇兄逼着我纳了她，其实……”
他顿了顿，才郑重地道：“我心里是真的不想要。可是我又知道，如果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只会惹得他大怒，进而迁怒于你。”
她诧异地抬起眼，没想到在那种时刻他居然还能想着自己。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皇上面前保全自己很是艰难，现在想来，之前我也有许多不理智的时候，若是再来一次，我必然不会做那些让你为难的事情。”
“之前肖芸儿的事情不过是家事。没什么为难。我只是……”
后面的话他忽而有几分说不出来了。
他只是不想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虽然两人曾经借着玩笑之语说过许多浓情蜜意的话，但是都不过是欢快时的笑话，借着当时情景说出口，算不得突兀。
他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叮嘱她：“韩水瑶之前能够对自己同胞姐姐做出那样的事情，可见是心狠手辣之人。此次进府，虽然是轻衣从简，但是也指不定在哪里藏了害人的东西……你只管让王府府兵看着。便是生了病，也不许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