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母亲，女儿其实只是想确认一件事，芸茴在卖身为奴之前，是否上过学堂，识得大字，又可曾看过医书，略懂草药？”
慕凌芷在说话时，一双水灵的眼睛直盯着芸茴，目光看似淡然，实则凛冽，仿佛能将人心穿透一般。
“芸茴，还不快如实回答二小姐。”陈素锦扫了一眼芸茴，眸光之中还带着几丝厌烦。
“回二小姐，奴婢......奴婢识得几个字，但不曾学过医。”芸茴虽是这样说着，声音却显得有些没底气。
“是吗？那你过来，我写两个字让你认认。”慕凌芷始终注意着芸茴的每一个细微举动，从面部表情到手指动作，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根据她的判断，芸茴此时正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眼神飘忽、频频低头，手指还会不自主地拉扯自己的衣襟。
人通常只在两种情形下会格外紧张，一是害怕，二是说谎，而现在的芸茴极有可能是两者兼具。
尤其是在芸茴回答说“识得几个字”的时候，她的指尖明显地轻颤了几下，中途还有所停顿，她是在犹豫。
慕凌芷刚才问出的问题并不难回答，芸茴之所以会犹豫，是因为她在比较和选择，害怕自己的回答会露出破绽。
这便是说，她极有可能是不识字的，大概她也没料到慕凌芷会当场写字检验，所以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还不快过来？”慕凌芷边说着，边浅步移至厅堂的茶桌旁，揭开了一盏茶的茶杯盖，并伸出右手的食指在茶杯里蘸了蘸。
芸茴不敢违抗慕凌芷的吩咐，只得缓步跟了过去，她所走的每一步都足如灌铅、沉重无比。
只见慕凌芷用蘸了茶水的食指在桌上写了两个字，而后便将视线转向了芸茴。
“你说说，这两个字念什么？”慕凌芷不紧不慢地问道。
芸茴看了一眼茶桌上的那两个字，笔画虽然并不复杂，可她却迟迟不敢作答。
“怎么？不认得？那你为何要说自己识字？”慕凌芷浅浅一笑，上扬的嘴角很是好看。
“我教你吧，这两个字念‘白术’，正是你先前说的跟人参片有些相似的那味药材的名字。”
“既然你不识‘白术’二字，自然看不懂药方，又不曾学过医，那你是如何得知梅姨娘的安胎药里有‘白术’这味药材的？”
慕凌芷话音刚落，不光是芸茴，就连赵姨娘也稍稍变了脸色。
她本以为对付慕凌芷这样一个小丫头，费不了多大心思，不曾想自己竟然啃了一块硬骨头。
“奴婢......奴婢是听二小姐您说的......”芸茴还在做最后的狡辩。
“听我说的？真是有意思，我从小长在府里，读的什么书，习的什么字，母亲最清楚不过了，想必她也知道我是不懂岐黄之术的。”
“莫非我是天赋异禀、无师自通了？不仅猜得出梅姨娘安胎药的方子，还算准了里头有这么一味名叫‘白术’的药材！”
慕凌芷稍稍加大了声音，下一刻，一股难以言明的气势便直逼芸茴的心头，吓得她两腿一软，险些跌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