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正了正神色，抱着花淡定的走过疯妇人的身旁，去厢房里换新的盆栽。
而身后的疯妇人在看到她走开之后，忽然间又变成那副痴傻的样子，抱着怀里的枕头唱着摇篮曲。
这个疯妇人名叫胡秀艳，叶欢是知道的。早在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便从下人口中打听出了她的名字。
就说她发疯的原因是因为生孩子的时候突然难产，生了一场大病，再醒来之后就疯了。所以夜凌天跟她也不是特别的亲，因为他从小都是乳娘景茗带大的。
胡秀艳似乎也不是很愿意亲近夜凌天，宰相年事已高，胡秀艳又疯癫成性，夜凌天便把她和乳娘景茗一起接到了尚书府里住下，方便照顾。
叶欢现在就在胡秀艳的厢房里，她四下的看了看，想找到一些可疑的蛛丝马迹，可却什么也没有翻出来。
就在她一无所获的时候，忽然间在胡秀艳的床脚处发现了一本书。
一个疯掉的人为什么还会在床头放书？
还有刚才那记打量的眼神，难道，胡秀艳是装疯的！
叶欢顿时一阵惊异，胡秀艳为什么要装疯？她从生完孩子就疯了，难道说，她知道夜凌天不是她的孩子？
那她原来的孩子去哪了？
容不得叶欢多想，屋外已经传来的脚步声。叶欢匆忙把胡秀艳的书放回原处，赶紧低着头准备出去。
“站住！”
一声冷厉的呵斥从门口传来。叶欢抬起头，低低的换了声：“景茗嬷嬷。”
真倒霉，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她！这个更年期妇女本就对她颇有成见，若是让她发现，她知道了胡秀艳的秘密，还不知道她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景茗的警惕的看着叶欢，身后还跟着疯癫的胡秀艳。
叶欢注意到，景茗是拽着胡秀艳的。
她不敢多看，匆忙回道：“景茗嬷嬷，愉婉让我过来给厢房换上新的盆栽。”
景茗的眼神扫过屋子，看到了新换的花，这才微微松了松神，“以后这种事情放在外面就行了，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进这个屋子，还不快滚。”
叶欢赶紧脚底抹油的离开了后院厢房。景茗这才把胡秀艳带进了屋子。
“夫人，您就不要再想着往外跑了，这是为了大人好，也是为了您好。”景茗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便转身走了。
胡秀艳镇定的端着茶碗喝了一口，把杯子一把扫在地上。屋里传来了一阵杯子碎掉的声音，景茗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一直走到走廊转角，不见了。
叶欢回去之后，心里一直在想着胡秀艳的事情。她隐约感觉到自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想来想去，最终决定，再去一次后院，看看这个胡秀艳到底疯没疯。
入夜，夜凌天又让叶欢守夜。叶欢倒是乖乖的去了，没有再多生事端。她心里都想着胡秀艳的事情，自然没心思去跟夜凌天挑衅。
可某人不乐意了！
“过来。”夜凌天一声冷哼，看着已经躺在软塌上的叶欢。
“大人，你不是已经睡了吗？怎么又起来了？”叶欢嘟囔一声，不满的爬起来，走到床榻边上候着。
“本大人睡不着。”夜凌天说的理直气壮，习惯了闹腾的叶欢，她突然安静乖巧了，他反而觉得自己像是被忽视了一般，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叶欢皱眉看着夜凌天，这个夜大人，怎么突然跟孩子一样，还耍起小性子来了。
睡不着怎么办？唱歌？算了算了！
想起上次嗓子冒烟，叶欢当即断了这个念头。
她犹豫了一下，看向夜凌天：“那要不这样，我给大人讲个睡前故事？”
“什么故事？”夜凌天侧卧在床榻上，半裸着**看着叶欢。叶欢神色一阵发红，微微撇过眼神，随便说了个童话故事的名字：“我给大人讲一个《海的女儿》的故事吧。”
“好。”床上的人低低的应了一声，叶欢便坐在床边给他讲故事。
“从前，在大海的深处，有个十分美丽的地方。”
叶欢声情并茂的讲着故事，夜凌天也静静的听着。他偶尔会问一问一些听不懂的词汇是什么，叶欢便尽量给他解释一下。很快故事就要讲完了。
叶欢眯着眼睛说完了最后一句，已经困得忍不住打哈欠了。
夜凌天看着她，片刻后，才吐出几个字：“为了爱情，不值得。”
嗯？他这个是在发表意见？
叶欢一愣，挑挑眉，“夜大人，这你就不懂了。都说这世上唯一用钱买不到的就是爱情，怎么会不值得呢。”
“想要女人，本大人多得是。”夜凌天霸气的回了一句。叶欢说的爱情他并没有理解太多，就是觉得，不过是要两个人一起生活罢了。
“是是是，您多的是女人，可那些女人真的都爱你吗？”叶欢反问。
“何为爱？”一声淡漠之后，叶欢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也没办法回答夜凌天这个问题。
她尴尬的张了张嘴，“这个，这个爱情，等遇到的时候就知道了。”
“哦？那你遇到了吗？”
我去，这个夜凌天今晚的问题怎么这么多，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叶欢摆摆手，随意的敷衍：“没有，没有，在这种地方当奴婢，哪里能遇到什么劳什子爱情。”
“没有本大人的允许，你不准遇到。”夜凌天低低的补了一句，转过身去，不再看叶欢。
叶欢有些懵，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这遇不遇到难道还能控制不成？
困意一阵比一阵强烈的袭来，叶欢再也忍不住，倒在软塌上沉沉睡去。
第二日，夜凌天早早的便上朝去了。叶欢溜到后院厢房，等在角落里，看到来送饭的丫鬟之后，走上前去。
“这位姐姐，愉婉姑姑让你去前厅一趟，这个饭菜我帮你送吧。”
丫鬟虽有疑惑，但很快便把饭菜给了叶欢，往前厅去了。
叶欢见四下无人，这才端着饭菜往胡秀艳的厢房走去。
胡秀艳还在屋子里抱着枕头，见叶欢进来也不搭理她。叶欢把饭菜摆好之后，胡秀艳这才走到桌子边上，像个孩子一样瞅着桌子：“好吃的，宝宝，娘亲给你拿好吃的。”
胡秀艳说着自己坐下来用手抓起一只鸡腿就要往嘴里送。叶欢趁机大喊一声：“小心有毒！”
下一秒，胡秀艳本能反应的扔掉了鸡腿。
叶欢神色一变，她果然是在装疯。胡秀艳见叶欢神色不对，瞬间反应过来，她拿起鸡腿走回去，抱着枕头一阵痴傻：“宝宝乖，娘亲给你拿好吃的了，快吃。”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想起了一声冷呵：“凝香，又是你！”
叶欢心头警铃大作，糟了！又是景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