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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镜雪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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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镜中因轮,天道不息。

方才一幕或真或幻尚不得知,圣岛丽仙原地站立,口角处留有余血,一改往日迷离,精气十足,清风拂袖,掷起三枚铜镜。

沧余月急起听雪剑,做出架招姿势。

古镜三法

“人”字决

以人为镜

借镜观形

胸有悬镜

“情”字决

乐昌之镜

孤鸾舞镜

破镜重圆

尤素兰懵懂学为人处世,十四不足,以做人之事为题,不懂别人说得做人难,做人有何难?应该最简单不过的,生下来活下去。

那时,竹三法师教诲:“学本以为借,依葫芦画瓢,虽谓抄,实则学,如丹青文墨,琴棋书画,先临摹,后效仿,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后者大乘悟得其中妙法,乃至独创换新,为人亦是如此!”

尤素兰稍渐长大,发现世事无常,矛盾甚多,为人处世更是复杂中复杂,唯一不变师傅教诲,独有“胸中悬镜”方能无辨天地!

十八有余,情窦初开,好奇兴起,万事万物无不憧憬,妙论“俗尘”绚丽多彩,此后常常陪伴师傅在水晶兰田野上玩耍,悟理,悟道,久而久之,喜欢师傅的清新脱俗,喜欢师傅的潇洒大方,喜欢师傅的温文尔雅,更喜欢师傅一直在身旁陪伴。

如此,接二连三的求爱宣言被拒,师傅第四次亲自允诺,欣喜若狂却好景不长,在回狮子国的路上,竹三法师得了肺痨客死他乡。

——

楽道上,尤素兰打出三枚铜镜,景象又一次让全场暴惊,武道场中多一位圣岛丽仙,黑道袍装扮,面目狰狞,神情诡谲,同法抛出三枚铜镜,顿时异像横生,天空四雀盘旋,六只瑞兽围场狂奔,琉璃中央一只九龙神兽咆天而哮,狂风大作,震响如雷。

沧余月露出惶恐,连连后闪,“难道又是方术?不然与神仙过招?”

生于帝都沧余月从不信鬼神之说,虽谓信道,崇尚道化升仙之人,未见道化升仙之人,说白了,还不血肉之躯,凡夫俗子,所以不以为然,不为所动,可此刻楽道异像惊为天人,实在真景一般,难道也为方术?

沧余月想至这里,神气叨叨,“即是如此我出招便是,只要打中前辈便可获胜!”

听雪剑自有灵性,感召主人嗡嗡作响,沧余月往前挺剑,犹豫一会儿,“南楚极自然不能使得,小碧落,中紫陌,后红尘,其招皆明,也不可再使!”

“只剩洗剑录?”

魔化尤素兰飞掷一亮铜镜,然后摊出一手顶向天空,盘旋四雀飞流直下,沧余月抿嘴坏笑提剑飞空。

“洗剑录”,第一决冰天雪地,听雪剑剑身散射四枚冰片,分别飞往四雀,之后弓步打出“南楚极”,弹射魔化尤素兰。

二处极招顺势而发,一个照面,沧余月毫发无伤,魔化尤素兰却断下一臂,那一刻,断臂魔化尤素兰急躁不安,怒火狂出,双目通红,发出阵阵阴森恐怖的笑声,抬起剩下一手,三镜绕手回旋,异像更为夸张,九龙神兽咆哮大吼,视眼浮现低云,一阵巨大旋风似要把大地吹散,然而黑化尤素兰仅仅甩出三镜,极为普通手

势竟是出人意料,沧余月浑然不知,双臂已是血红飘洒,

魔化尤素兰突然狂心大发,仰天疯笑,单手变爪猛的往地面一敲,“砰”的一声,异像和魔化尤素兰消失殆尽。

楽道一片宁静。

天空中罗汉鞋男子踏着水晶兰,一步一跨徐徐而下。

“不空三藏??”远在楼顶叶天师脱口而出,声音极小闻之寥寥无几。

不空三藏和叶法善同属玄宗四大幻术师,多年至交,不幸好友早亡让人痛惜,今日武场相互,三藏由盛当年风采,叶法善不由感激涕零。

男子妙龄僧人,相貌极佳,胸前挂窜白玉菩提,披一件凉银迷裟。

“师傅......”尤素兰见着男子,霎时泪眼留下。

“小兰,为师甚是想念你!”男子伸出犹如白玉之手,无比慈意,像是春风吹进尤素兰耳朵,“小兰,为师今日要与你并肩作战!。”

竹三法师眼眸清澈透亮像明珠,声如细流,绵绵柔长,飘飘如仙,折身对视沧余月,格外坚定,多满目慈悲,透着一股和蔼可亲。

语闭,法师禅杖入琉璃,浮现七镜,迷裟斗日如光,菩提天升,妙龄圣僧挥舞术法,华美舞姿,此刻楽道变天外楼阁,划破星空,航行于浩瀚天际,云雾绕闹,仙气腾腾,极速飞腾,巨大佛像迎天地,显人寰。

顿起全场尖叫,沧余月见此景呆滞,两眼浑然惊厥。

天外楼阁随佛像步步临近,遮蔽半个天空的佛眼慢慢睁开瞥视全场。

那如船楽道临近太阳,浮现一座圣山,浩瀚行宇,漂浮润光祥气,万佛莲花之座,群佛飞度而视,紧跟一条金灿色巨龙翱翔天际,纹身梵文猛虎急追其后,四周灵兽群飞,万灵朝阳。

转瞬即逝,万象消散,八卦炼丹炉充斥场众视野,一座仙台,金灿写着三字“封神台”。

“三藏兄的‘天地封神台’,还是一如既往,光辉夺目,浩瀚无边,一辈子见上一次,可谓此生无憾。”叶法善回想当年玄宗幻术比拼,正是输给这招‘天地封神台’,不觉惭愧,甚为想念。

沧余月一步紧跟着一步,直退楽道边缘,脚下浩瀚宇空,她恨不得马上跳下,让幻想早点消散,异像充斥着她的大脑,苦不堪言,自信神气已然不在。

天外云像,佛道无边,永世极乐,万世逍遥,这等美好,无限永存,何尝不是每一位凡夫俗子向往。

虽知为方术,沧余月就是不信,人世血肉之躯,命数苦短,生老病死,处处哀愁,可谓人生极苦。

无忧无虑佛法逍遥?

于天地同享?

凡人痴心妄想?

帝都古楼里,寂寞潦倒,外面不停飘着飞雪,沧余月小时候天天觉得不适,温着姜枣茶补着血气,希望有朝一日身如同太阳强壮无比。

那时,爹娘时常不在家,帝都丽仙一个人被关在古楼里,丫鬟虽多,说话的却寥寥无几,如此,莫名其妙度过了童年。

长大以后,功课做得好,剑法练得好,爹娘好友天天赞许,自然信心不可挡,义无反顾喜欢上隔壁家小少爷,寡言少语的少爷爱理不理,受挫的她一人呆着古楼里看雪。

白雪皑皑,楚楚冻人,

不久就生了一场大病,本以为心爱小少爷会来看望,可惜病好,小少爷依然……没出现。

不久,隔壁便搬了家,人去楼空。

人生中,小少爷再也没出现过,甚至连隔壁也没了。

后来懂得多了,知道有些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有些人消失就是消失了。

又过了几年,打仗号角再度响起,回来的仆人告诉她,爹娘战死邶海。

那时她哭了,哭得没有永恒,哭得没有永远。

打从那以后,人世的无常她懂得更多,从小就知道爹娘早晚离去,不想来得这么早,来得这么快,她还想……还想见见在她人生中没出现几次爹娘。

古楼的雪依然那么大,她代替了父亲和母亲成为了新楼主。

可……还是好景不长……

帝都丽仙身子每况愈下,年年吃各种大补药维持,大夫说,先天身体虚弱,各类病症都会有,没得治,只能看造化。

长久以来,满脑死亡,令她恐惧,着实不舍,在成为新楼主,也没能找到心爱的人继承古楼香火,瞧着年轻总不能坐等暮年,于是帝都丽仙拿起剑,一把爹娘留下的剑,也是唯一一把听雪剑,离开了古楼寻找了自己人生。

开朗之人总拥有一颗悲哀之心,沧余月病痛一直没减轻,而且年年递增,她不信妖魔鬼怪,更不信极乐升仙,但她向往佛道永生,想再看看父亲和母亲,想再回去找找小少爷,哪怕冒着大雪也要去隔壁敲下门。

她不想继续这样痛下去,不想这样死去,她真得害怕,害怕想这些。

帝都有古楼,称洛白楼,楼主创楼曾立下八字誓言:“江湖不染,誓雪不停!”

每至冬日,白雪纷飞,帝都的雪更寒更深,短短几天,城市悲欢离合,江湖仇杀满祸,都随酝酿白芒所覆盖,所洗净,所带离。

又一年春天,带着尘世污浊、罪孽悄然离开,换得来年百花绽放、万物复苏!

洛白楼楼主沧白川夫妇誓雪为盟,欲洗天下罪恶,至死方休!

——

楽道,封神台上密密麻麻多了一群仙家,半浮空灵,乃是三百六十七位正神,各领天官之威,震慑人心。

头一位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手持雌雄蛟龙双鞭,骑黑麒麟,三眼天官老迈不失威武,在场之人不能目眼直视,不管真假,此仙一站,这神威显出,和凡人打架,闻所未闻!

这时,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骑黑麒麟向前两步,随即烟消云散,而后三百六十七位正神随封神台一起消散。

画面一转,那片水晶兰的田野,黑夜长空,飘起雪花,见竹三法师和尤素兰慢步相对行来,最后一刻,握紧对方双手,含情沫沫,冰蓝幽光星星泪闪。

雪蓝越来越美,不一会儿,整个画面如一面镜子被敲至支离玻碎,幻化若干大小气泡飞向天空。

沐雪之不禁喊出,“四哥,气泡有人。”可爱的像个孩子。

气泡中满是尤素兰与竹三法师,沧余月与小少爷点点回忆,大家看在眼里,刻在心里。

不时……场众哭声大哗,所谓照物弄人,世事不公,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小四银灵子泪流满面,好生害羞,立马躲至沐雪之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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