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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不同的路

藏卿过去一直觉得战争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特别是他的计划好几次成功扭转局势之后,特愈发觉得所谓的战争,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直到现在,当他站在索安岭的身边,以一种主导者的身份直面一场战争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过去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与肤浅。

那滔天的怒吼像是月夜的狼群嘶鸣,带着凶然杀气的犀利;那鲜红的血液像是恶魔赐予的琼浆,明明是罪恶的化身却引诱着人不断去掠集。

不管是妖精,海魔还是罪民,当战争打响的那一刻,似乎所有人的面目都变得模糊了。你再也分不清楚谁是谁,只能判断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否应该死去。

必须说战士绝对是所有职业中最有职业道德的了,当战斗的号角一被吹响,他们就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自己的“工作”,不管这活有多么的艰辛,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藏卿不由愣住了,微微张着嘴,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变成了点燃的煤油一样,在他的表皮之下疯狂地燃烧着火光。连他自己都分辨不出这到底是自己潜意识里的感觉还是自己的身体真的对这战争做出了反应。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在这场战争开始之后,他的大脑就一下子变得干净了。

“干净了”这种说法或许本身就带着一种模糊,不过藏卿也找不出其他的话语来形容那种感觉,如果把思考的神经比作一支军队的话,那么在现在的藏卿脑中,那支军队的规模已经翻上了一倍,就好像多了一个可以思考用的脑袋一样。

这种感觉和之前使用【大否弥天咒】的时候那剧痛中的清明感截然不同,如果说现在是多了一个脑子的话,那么那时候就像是借了一个别人的脑子来用,看待问题的态度冷静得就像是机械。

藏卿也说不出哪一种效果更好,但至少现在不会有剧痛产生,所以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绝对毫不犹豫地选择现在的感受。

只不过虽然思考能力加强了许多,但是让藏卿觉得难受的是他发现他现在根本找不到能够思考的东西。

虽然他现在和索安岭处在能够将战场最大限度地收入眼中的地方,但是看着下面的战斗,藏卿却觉得完全找不到能够进行思考的地方。这并不是因为战斗规整得没有丝毫的问题,正相反,是问题太多了。

两个人的交战就有一个问题,但是如果要去解决这个问题,又会牵扯到其他的问题,说不定反而会变得更加麻烦。这样的局面,就好像一团缠在一起的绳结,你解开了其中的一个,说不定又会绕出一个新的结头,这样循环往复,根本没有一个尽头。

在藏卿的眼里,这并不是一个战场,而是一个能够吞噬自己思维的沼泽,让他唯一能够引以为傲的思维无计可施的沼泽。

眉头从战斗一开始就没有松开过,藏卿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怒意,这种有力没处使的感觉让他相当的憋屈,心底那稀薄得像烟气一样的斗志突然间昂扬了起来。

既然你这结头这么麻烦,我就偏要把你解开来看看!

索安岭站在藏卿的身边,藏卿的表现他自然也一直看在眼里。一开始他没有弄明白藏卿脸上那种迷惘的感觉是因为什么,直到后来那淡淡的怒意浮现出来之后,他才一瞬间恍然。

他当年第一次面对战场的时候,也曾出现过这样的状态,只不过延续的时间没有藏卿这么长,反应也没有他这么剧烈。

个人的力量无论多强,在面对这样的场面时,都会不自主地产生望而却步的感受,这是生命的一种本性。只不过大部分的人在认清这一点之后很快就能把心态调整过来,以自己力所能及的姿态投入到战争之中,然而再慢慢地巩固起自己的心灵,渐渐从顺从战场变为主导战场。

但是有些人不一样,在他们第一次见到战争的时候,他们就打算要直接主导战场,这种人一般都是恃才自傲之辈,索安岭当初就是这样的人,但是在最初的迷惘之后,他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路遥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再怎么雄壮的建筑,没有踏实的地基就难以矗立。

越是浅显的道理往往越有价值,特别是在战争这种以性命为赌注的赌桌上。如果从一开始便选错了道路,那么即使在天才的人,都不可能再登上巅峰。

意识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干瘪感有冒了出来,索安岭伸手按住自己的肚子,只觉得里面一阵阵抽搐的阵痛。

当初若是及时把你的路纠正过来,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么个情况了吧,索泉……

差不多五分钟左右,体内的不适感才终于退去,索安岭看了眼身边的藏卿,看到他的神情依旧没有变化,终于忍不住开口劝导道。

“战争,其实是一种艺术啊。”

“艺术?”藏卿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即使是皱着的眉头也下意识地一挑。

看着他这有些滑稽的表情,索安岭伸出一只手指向下面的战场。

“艺术,是灵感的结晶。你没办法用一种特定的规律去揣测它,就好像是天候的阴晴变化一样,你没办法去揣测它的变化,但是你可以去适应它。晴天你可以去郊游踏青,雨天则呆在屋子里召几个朋友闲谈游戏。直到你彻底习惯它之后,所有的天气变化对你来说就都没有任何的不同了。”索安岭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

“战争也是这样,你没办法去彻底掌控它,就只能尝试着去适应它。不管是指挥者,策略师,还是战士们,都是在这样一个适应的过程中。在这个过程中,你会慢慢地熟悉鲜血的味道,会熟悉狰狞的神情,会熟悉死亡的感觉。只有熟悉这一切,才有更大的概率在这生死的游戏中存活下去……”

“还真是矛盾啊。”藏卿突然打断索安岭的话说到。

“什么矛盾?”索安岭一皱眉。

“为了活着而适应战场,但等到彻底适应了战场之后,他也就无法再回到原本的生活中去了。当一个人的生命力只剩下杀戮的时候……”藏卿撇着嘴耸了耸肩,“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确实是矛盾啊。”索安岭愣了一下,旋即笑了笑,“但是战场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当你距离死亡只有那么点距离的时候,没有那种奢侈的余裕去想那么多。脑子里能够装得下的,就只有活下去的信念而已。”

他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转过头盯着藏卿,“你知道我很欣赏你,你也确实有着不同常人的地方。但是在战争面前,这一切都没有任何价值。你和下面的所有战士都没有两样,没有人能保证你一定能活下去,下一秒或许就是你生命的界限。”

索安岭在这一刻展露出了他王者的威严,但是藏卿却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双眼。

“你是说,我会死?”

“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但是若是你不能摆正你自己的位置,你真的会死。”

“是么,我会死。”

藏卿看着索安岭,突然笑了出来,并不是嘲讽的笑,也不是自傲的笑声,而是那种自然地如同在春日里感受到勃勃生机时露出的会心一笑一般的笑容。

“就像你所说的,战争是一种艺术,但是每个人对艺术都有不同的认知。战争是一种死亡与鲜血的艺术,但是却并仅仅只局限于死亡与鲜血。战争结束之后的日子里,这个世界的新的变化,才是我心中的艺术。”

索安岭笑着转过身,脑中又回想起在天坑的时候跟蕊秋所说的那些话,和索安岭所说的这些话交织在一起,他似乎明白了一些过去从来都不会去想的事情。

“我认为的艺术,并不是战争的过程,而是还不知道结果的未来。为此,就算我在这过程中死去了也没有关系。“藏卿笑着说完,语气平淡的就仿佛谈论的并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索安岭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

这是第几次了,自己被这个少年惊得说不出话。

索安岭记不清了,但他却毫不怀疑,这一次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藏卿这家伙就像是一卷永远开不到头的画卷,你猜不到后面还有没有能够震惊到你的地方。

而就在他沉默的空挡里,藏卿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索安岭所说的那些话他并不是没有听进去,恰恰相反,藏卿非常重视索安岭所提供的经验。藏卿从小就很清楚老人家的经验是这世上最宝贵的财富,他老爸那些乱七八糟的兄弟跟他所说的每一句他都记在心里。

而这些经验也确实从没让他失望过,不管是在当初周旋客人的跑堂时光,还是现在。

在听完索安岭所说的话之后,藏卿便立刻摆正了自己的地位,放弃了主导者的眼界,将自己代入成一个普通的战士。但是即使换了个视角,藏卿却不打算放弃自己主导者的地位。

他不愿意被战争所操控,他要走的路,是专属于他自己的路。

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关键的绳头,那个能够解开这个让人绝望的绳结的唯一绳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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