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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梦的落幕

……

唐依灵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个梦。自己非常清醒,但又无法从梦中醒来。

此刻自己正坐佐菲娅神庙的内堂,倾听着圣曲法乐的歌唱,但突然,大地剧烈晃动了两下,也打断了圣曲法乐的演奏。

“嗯,地震了?”露玛音惊讶地出声了。

“好像不是。”已经演奏完毕的圣曲法乐收起了乐器,然后回过头看向神庙的门口,“是神庙外面有动静。”

“哦?有新的客人?”

露玛音很惊讶。

“那么我们出去看看吧。”

于是唐依灵跟着露玛音和圣曲法乐来到了神庙的大门,不过入眼的则是一个巨大的龙形怪兽的破碎尸体,红色的血液混着雨水,在地面上肆意流淌。在不明生物的尸体前,一位穿着女仆装的少女的正在擦拭自己的长剑。这个女仆的后面,还有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女在微笑着看着一切。

露玛音突然感到有些心痛,疑惑地看向地上的巨大死尸:“这个迷龙……是小龙?”

“小龙是谁我不知道。”身穿华丽盛装的少女走了过来,“不过这个家伙刚才还只是一只小小的龙蝇。”

这时唐依灵依然没有说话,因为她此刻非常惊讶:原来那只蜻蜓真的不是蜻蜓啊!

不过,为什么那么微小的蜻蜓,能瞬间变成体积如此巨大的怪兽,这是不是违反自然科学了?虽然在梦中追求真实感真的很傻……

“你怎么能……”露玛音刚想大喊,却被圣曲法乐拉住了手臂。

“冷静点!”

圣曲法乐说道,然后转头看向少女,“请问,你们是谁?”

女仆收起长剑走了过来,微微低下头说道:“我们是来自‘杰菲尔’的旅者。”

“来自‘杰菲尔’的客人,不知为什么对这只龙蝇下手?”

少女微微一笑,揉揉自己的长发,然后扫了迷龙的尸体一眼才开口:“只是自我防卫而已。”

“胡说!”露玛音叫了起来,“小龙的脾气很好的!怎么可能会主动去攻击你们!”

少女没有回答,而是把视线投向了露玛音身后的神庙。泥泞土地上,迷龙的血液已经浸漫到了神庙的图腾柱,然后仿佛触发了什么似的,几道红线沿着图腾的轮廓慢慢上升,一直触碰到柱子上端的石像。

哗啦,哗啦。无数的石片从石像的表面脱落,露出里面的活生生的躯体。这些刚刚从石头里面蹦出的魔兽,威胁似地对着少女扇动了几下翅膀,然后尖叫着飞了下来。

没有任何言语,女仆已经回身抽出了长剑。下一秒,女仆的身影已经滑到了神庙的门口。再下一秒,几只魔兽破碎的身体也顺着惯性撞到了神庙的墙壁上,紫色的鲜血染红了大半的墙壁。女仆优雅地抖动长剑,甩下血迹。

“发生了什么?”圣曲法乐、唐依灵和露玛音都还没反应过来。

于是少女笑吟吟地走近了两个人:“没什么啦,只是几只艾因嘉想要袭击我而已。”然后少女看着露玛音,又补充了一句,“就像那只龙蝇一样。”

“但是……”圣曲法乐看向已经恢复正常的图腾柱,“先不说它们为什么要袭击你,但刚才艾因嘉的石像居然活了过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点惊讶……”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少女有些不以为然,然后瞥了一眼神庙,“以为是神迹?”

“哦,这个……”

“放心吧。”少女走到了神庙的面前,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个世界是不会有神存在的。”

“因为如果存在的话……”少女的声音低了下去,“那件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

大雨中,露玛音穿着防水衣正在神庙的后面挖一个大坑,唐依灵也来帮忙了。

而华服少女就静静地站在旁边。

“我也来帮忙吧。”不好意思只让女士动手,圣曲法乐摸了摸鼻子,也从神庙里找出一件破旧的铲子来,和露玛音和唐依灵一起工作起来。

“真是慢得不得了的速度。”少女悠悠说了一句,结果换来露玛音的一记狠狠的瞪眼。

于是少女耸耸肩,转头对自己的女仆下令道:“去帮忙。”

“是的,大小姐!”女仆拔出长剑走了过去,轻松用剑技扩大了坑的大小。无数的积水顿时顺着地势流入了这个大坑。

少女的视线转向了一旁的迷龙尸体,然后用很平静地声音说道:“有必要吗,辛苦地去埋这个家伙。”

“当然有!”露玛音立刻停下自己手上的活,对于这个蔑视生命的少女很不满地回应道,“即使是死了,它也应当有自己的坟墓!它也应该在这个世界留下一点痕迹!”

“呵呵……”少女轻笑起来,“那么,你准备在这个魔兽的墓碑上写点什么?『它的一生都没做过什么坏事』,还是『我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不用你管!”

露玛音回了一句,继续低下头工作起来。

方形的坑很快就挖好了。随手擦掉一些头发和额头上的雨水,在其他人的帮助下,露玛音将迷龙的尸体拖入了大坑,又用湿土掩盖起来。在这个位置立了一个石碑。石碑上面还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不过唐依灵也没认出上面写的是什么。因为不是现代的文字。

“这是什么语言?古森林语?”那个少女很感兴趣地问露玛音。露玛音扭过头不理会她。

“好了好了。”圣曲法乐过来打圆场,“这里雨大,我们先回神庙里面去吧。”

……

几分钟后,依旧是在神庙的神像前面,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喝茶。当然,大家也趁机互相认识了一下。

茶叶是华服少女带来的上好茶叶。不过一边的露玛音则是闷闷不乐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水,似乎打定主意不喝了。

“还在生我的气吗?”

少女微笑地起身走到露玛音的面前,脸凑得很近。露玛音不由微微后仰脑袋。

“呐,我可以道歉。不过这样的话,你可不可以把那个碑文上写了什么告诉我?”

露玛音直接偏过了头去,然后丢下一句:“绝对不告诉你!”

“你会告诉我的。”少女突然很有自信地说道,然后笑眯眯地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喝起茶水来。那种自信让对她不爽的露玛音越发有些烦躁。

唐依灵则一直都没法插话。因为她们聊的东西太……陌生了。根本也插不上什么话。实际上从刚才到现在,唐依灵根本就没听懂几句话。又是魔兽又是迷龙什么的,各种听不懂的词接踵而来,听得唐依灵头都大了。

这个时候少女身后的女仆微微低下了头:“大小姐,请问下接下来有什么行程安排。”

少女哦了一声,然后似乎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把脸对准了圣曲法乐:“奏者,你有什么安排吗?”

“我呀,打算在这个森林里呆上两三天,然后前往最近的小镇,去那里演奏几场。”

“呵呵。”少女轻笑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对自己女仆说道,“我们也在这里呆上两三天吧。”

“是的,大小姐。”女仆微微躬身,“大小姐,请问晚餐打算吃什么?”

“唔,这可真是个让人烦恼的问题。”少女微微皱起了眉头,“是吃雪梨大餐,还是戈雅海鱼,还是景耀之果呢?”

当然,经过圣曲法乐介绍,唐依灵终于知道这些都是这世界上难得的美食。特别是当世界崩坏以后,这些美食更难弄到手了。

神庙里面本来就有古旧的桌椅。女仆洗干净桌面,然后摆放好椅子,然后从自带的行李箱里面取出一盘盘菜肴,小心地放在桌面上。时间已经很晚,天色也终于开始暗下来。于是女仆还取出了一盏蓝石灯,摆在了桌面的中央。一下子整个神庙都笼罩在一种悠久神秘的蓝色空气中。

顺带一提,这蓝石虽然发出的光是蓝色的,可是确实是红宝石的样子。

“是蓝石灯啊。这可是稀有发光魔石。可以营造很好的气氛的。”圣曲法乐赞叹道,“据说是一种沾染了幻石能量的石头。”

“呵呵。别说了,一起来吃吧。”少女招呼大家一起吃。露玛音微微犹豫的神情也被少女看在了眼里。于是少女又走到了露玛音面前,把露玛音拉到了椅子上。

“吃吧。很好吃的。别客气。”

桌面上的菜肴散发着令人陶醉的气味。即使是生存了不知多久的露玛音,因为没到过外面的世界,所以吃不到这等美味。所以现在一边被美食诱惑着,一边又犹豫着。

“吃吧,过了这次,你以后说不定再也吃不到了。”少女笑眯眯的,“没关系的,又不是叫你吃了这顿以后就原谅我。”

“哼。确实,就算我吃了你的饭,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的。”露玛音哼了一声,然后终于开动起来,吃到了世界级的美味。

唐依灵也跟着动手,虽然是做梦,但也不能亏待自己呀。

“唔,真好吃!”露玛音吃得很开心,然后注意到华服少女的笑容,立刻脸色又变了回去,“啊,这个,味道其实还马马虎虎吧。”

露玛音又注意到少女身后的女仆,然后问道:“你不一起吃吗?”

女仆微微欠身:“身为女仆,不能同大小姐一同用餐。”

露玛音立刻有些不满地看向少女:“喂!”

“唔,露玛音,你还真是单纯。”少女轻笑起来,“说起来,那个墓碑上写了什么,可以告诉我了吗?”

露玛音刚想拒绝回答,但似乎想到自己刚刚吃了人家的东西,于是气哼哼地回应道:“我只能告诉你上半句,『它的一生都很乖…』”

“哦,那下半句?”

“我说了不告诉你!”露玛音放下手里的食品,“我不吃了。”

“你会告诉我的。”少女突然又说了一句,然后悠闲地继续吃起自己的晚餐。但那种自信的口气又惹恼了露玛音。露玛音跳下椅子,出了神庙的内堂。

“啊,露玛音!”

唐依灵不由站起身来。

“我去看看她。”

“不用不用。”

华服少女立刻拦住了唐依灵。

“只是小孩子闹脾气,别打扰你吃美食了。”

“这个……”

“相比之下,你的问题可比露玛音大多了。”

“哎?”唐依灵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引到自己身上去了。

“你的口袋里……那枚硬币。”

“硬币?”

唐依灵糊涂地摸了摸自己的衣兜,居然真的掏出了一枚银色的硬币,上面还画着三叶草。

“这是……?”

“这是幻石的碎片。”华服少女优雅地举起一杯咖啡,“幻石被破坏的时候分成了许多片,这就是其中一片碎片。”

“可这明明是硬币……”

“幻石之所以是幻石,就是因为其拥有不确定的形态。”少女笑了起来,“总之,我只是想提醒你……使用幻石是有代价的。并非所有人都能适应幻石带来的力量。而你……正好属于最不适合的体质。贸然接触到那份力量的你……可能会在力量之中迷失。”

这话说的很莫名其妙。但唐依灵却因此忽然冒出了一个很莫名的念头,那就是,这个华服少女似乎知道……自己正在一个梦境之中。

“不过很幸运,有人在帮你。不过这样远远不够。”

少女长叹了一口气,又露出了微笑:

“希望未来的你们……不要输给‘它’呀……”

等下,未来!?

唐依灵猛地一怔,然后就想要对少女说些什么。

可是……

………………

…………

……

“叮铃铃铃铃铃——”

手机闹钟又响了。

唐依灵睁开了眼睛。她看到的却是陌生的天花板。

“这里是哪?”唐依灵从床上坐起来,脑袋依然很迷糊,“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可又想不起是什么……”

这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女仆罪恋走了进来,见到唐依灵后,她惊喜地说道:“依灵小姐,你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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