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完脉，锦苑也没开口打断慕清明的思绪，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的侧脸。
不得不说，看病的时候，这个男人真的很好看……
“胳膊这里疼吗？”
慕清明说着，对着她胳膊摁了下去，“嘶——很痛！”
锦苑皱紧眉头，“你轻点行不行啊！”
“我……我知道了。”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下手依旧没轻没重，“这里呢？”说着，有狠狠摁了下去。
“啊——很痛诶！”
慕清明这才点点头，笑得傻呵呵：“锦苑姑娘，这伤我能治！”
“真的？”
一听说能治，锦苑也不顾上刚刚慕清明将自己弄痛的事，连忙追问，“你有几成把握啊？别把我的胳膊弄坏了……”
“肯定能治好，你这个伤最起码也有两年了，而且你还抱过孩子，所以才会加重病情的。”慕清明说得头头是道，让锦苑惊讶不已。
“对对对！说得没错！”
这下，锦苑也没了什么后顾之忧，“你告诉我，怎么治？”
“施针。”
慕清明正色道。
“施针？”
“对，施针。不过你要承受的痛比你现在要痛上好几倍。”一个女孩子，恐怕是忍受不了那种疼痛的……
果然，听到这话锦苑犹豫了几分，“疼过那一次，以后我的胳膊就会好了？”
“嗯，会跟从前一样。”慕清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肯定。
“那我治！”
说完，锦苑就撸起了袖子，将白皙的手臂放在桌子上，视死如归般对慕清明说道：“你弄吧，我忍着！”
看着入目的一片白皙，慕清明的耳朵根又不自觉的红了起来，“那个……锦苑姑娘，我还得准备几天……才行。”
锦苑一愣，才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要准备什么，我可以帮你，时间上也快。”
“药浴。”慕清明正色道，“你得先用药浴泡身，让药效渗入全身才能施针，不然你的身体受不住。”
说完，慕清明从自己的药箱中找到了一张药方子，递给了锦苑，“你按照这个抓药，沐浴的时候将药汁混入热水中每日泡上半个时辰就好。”
将信将疑的接过药方，锦苑才询问着：“我得泡几天啊？”
“七日。”
这么久？
锦苑有些愁眉苦脸的说道：“那我这几日若是手臂痛，就只能忍着了？”
“首席太医不是开了药吗？你先吃着，泡药浴之后，你会好受许多。”
慕清明看着刚刚锦苑拿回来的小瓶子，“的确是止痛的好药，不过还是少吃为好。”
“嗯，要是施针能好，我也不想吃药……”
毕竟吃药还得跟着时辰来，太耽误伺候皇后娘娘了。
“嗯……”
说完正事，慕清明又变回那个腼腆不好意思的大男孩，让锦苑都觉得很神奇，“慕清明，你不觉得你的性格很奇怪吗？”
“啊？奇怪……吗？”慕清明错愕的抬头，“我……微臣第一次入宫，很多规矩都不懂，叫规矩的嬷嬷也说我规矩不好，尽量少在贵人面前晃动……”
锦苑叹了一口气，“可惜，兴渊皇宫最懂规矩的宫女已经出嫁了，不然我还能请她来教教你。”
想当初，锦瑟姐姐就是因为规矩好、干活利索，所以才有幸来伺候皇后娘娘，也得了好归宿嫁给了竹沉大将军。
“她是……怎么了？”
“锦瑟姐姐出嫁了，就是当今竹沉大将军的夫人。”
慕清明这才点点头，“我听说过……来皇城的时候，都说大将军夫人心善，一直在外施粥，听说还开了什么成衣铺。”
成衣铺？
锦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估计是皇后娘娘的成衣铺让锦瑟来打理了。
皇后娘娘这些年一有时间就会画许多好看的衣裳，有很多衣裳十分轻薄，在兴渊卖得不好，在朝晖却十分受欢迎。
成衣铺也赚得盆满钵满。
“嗯，锦瑟姐姐很厉害的。”
慕清明低下头，不知道怎么接话，“那个……时辰不早了，我先、先回去了。”
“那你路上小心点，这次从正门走吧，就说是我叫你来的，他们会放你走的。”锦苑笑着说道，“上一次叫你从小门离开，委屈你了。”
“皇后娘娘的病症，真的不用我帮忙医治吗？”
锦苑想起皇后娘娘失魂落魄的模样，才叹了一口气，“还是先不要治了吧，别给了娘娘希望又让她失望。”
“我知道了。”慕清明点头，拿着药箱离开了锦苑的厢房。
慕清明这次顺利离开了仙凤阁，一路畅通无阻。
太医院内。
首席太医指着两个小太医骂得狗血喷头，慕清明一见此，立马低下头，想从边上悄悄走过去……
依旧没逃过首席太医的眼睛，“慕清明，你过来！”
刚刚听说是锦苑姑娘将人带走的，他还不信，托人去打听，没想到锦苑姑娘不但将人带去了仙凤阁，还去了人家姑娘的厢房！
一介太医，成何体统！
即使是宫女，人家也是身家清白的。
“首席太医……”
慕清明低下头，轻唤着，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
“你跟锦苑姑娘去厢房做什么？！”首席太医吹胡子瞪眼，愈发看不惯这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小太医。
唯唯诺诺，哪有太医的气势？
“锦苑姑娘叫我有事商量……”
底气不足，慕清明的声音越来越小。
“人家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没事叫你去商量事情？你是谁啊？你以为你是这太医院之首了是吗？！”首席太医肚子里窝了一肚子火，一股脑全发泄了出来。
“快滚回去！今日罚抄写三遍药理，晚饭不用吃了！”
首席太医皱眉，“真不知道为什么挑你上来做事！”
闻言，慕清明的头低得更往下了，活像是个遇到危险的鸵鸟。
外乡挑上来做太医的人，皇宫都会分配专门的住处，虽说比奴才们好了不少，一人一间房，可地方还是小得可怜。
一张床榻、一张桌子，一个放衣物的柜子，再无其他。
就连每个人每月分到的蜡烛都是有定数的。
除非是首席太医这般大官，才会得到自己的大宅子，有不少丫头和管家伺候，不过等一个太医熬到那时，估计也已经年过半甲了……
慕清明拿出自己省下来的蜡烛，才用火折子点燃，仔仔细细、字迹工整地抄录着药理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