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学生，也是个曾经的好学生。
除了数学之外，我的所有科目都堪称出色，这不是我的自夸，而是我的历任班主任对我的评价。
同时，还有另外一句——情绪非常不稳定，成绩基本看心情。
这主要是因为我从小就和数学老师处不好关系，所以数学一直不及格。
非常尴尬。
到了高中，这情况愈发严重。
我们的班主任是教化学的，教数学的那位因为教学水平实在太菜，被同学们联合抵制，调到其他班去了。
当时的情况很激烈，是去是留两派争吵不休，甚至还有比较智障的同学直接上讲台开始了即兴演讲。
那同学就是我。
我不赞成学生罢免老师。
就算再菜，他也没有对不起我们的地方。
他是个老师。
这样会很没面子。
然后我失败了。
像个小丑一样，挥舞着不被承认的旗帜。
像个白痴一样，高喊着谁都听不懂的口号。
我就去讲台晃了那么一圈。
他们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甚至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我知道的是这位老师姓霍，和霍元甲一个姓氏，可惜却不如霍元甲那么霸气，没能守住阵地。
我们无声无息换了新的数学老师。
新来的老师据说教学水平很高，至于有多高，那就需要同学们自己验证了。
今天，就是新来数学老师到来的日子。
我和其他同学一样，翘首以盼。
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只板鞋。
然后是一个挎包。
然后……是一条围巾。
红色的围巾。
围巾姐姐。
我惊呆了。
她冷酷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我姓施，名字你们就别问了，从今天起，我就是高三二班的数学老师。”
“啪！”
“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掌声热烈地响了起来。
“一群二五仔！”我知道自己在咬牙切齿。
睡衣对我说了一句：“少数服从多数吧。”
我很无力。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
“王朗同学，请注意听讲，不要走神！”围巾姐姐脸色严肃。
这是做梦吧……
一定是梦。
我肯定还没醒。
不行，让我睡一会儿再醒过来，应该就好了。
一定是这样的。
“王朗同学，请你出去。”围巾姐姐的严厉超乎想象。
看得出来，她对这份工作很认真。
学校一定是疯了吧。
我从没听说学校有围巾姐姐这么一位数学老师，很明显她就是新来的。
让一个新来的老师教高三，学校领导们真的没有发烧吗？
哦……说曹操曹操就到，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敦实的领导。
政教处主任。
人称“汽油桶”。
据说是因为上下长得一样的规格。
很强势。
很可怕。
现在，他正看着我。
然后他说：“在外面站着干什么，想逃课吗？给我进去！”
于是我就进去了。
正当我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围巾姐姐突然发飙，猛地一拍讲台，朝外一指：“出去！”
汽油桶和我同时后退三步。
然后汽油桶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好好站着。”
转身就走。
不知怎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段音乐：“我轻轻放开了你的手转身我就要走为何不留我……”
啊这是什么鬼……
恶寒！
可怕！
简直乱来！
好想上大学啊。
马上就高考了。
说起来诸葛靓是个大学生啊，女大学生。
突然心情就不好了。
女大学生失恋投河，另有隐情？
女大学生惨遭杀害，良知何在？
女大学生……
女大学生好受欢迎啊。
大家都好邪恶啊。
为什么没人关注男大学生啊。
既然如此我成为大学生还有什么意思啊。
围巾姐姐好漂亮啊。
她漂亮的眼睛看过来，我以为她要说话，但是没有。
她走了。
不带一丝烟火气。
我觉得是时候开始努力学习了——特别是数学。
老一辈说过，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啊。
去他妹的三角函数微积分！
烦死！
不，我还是加油吧。
赫剌克勒斯赐予我力量！
哦，不，还是阿芙洛狄忒吧……
对不起我没有力气了。
快来个人救救我吧！
嗯，有人来了。
是谁？
他翻进我的口袋。
他摸过我的腰。
他……
卧槽！
我抬起头，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趁我趴着睡觉的时候搜我的身！
噢……萝莉小妹妹，你冷静点啊……
我就说刚才怎么感觉手不大……
小萝莉曼卿，你在找什么？
小萝莉嘟起嘴：“坏叔叔，身上没有糖！”
她身体前倾，大声叫起来：“一颗都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我震惊了。
居然被她发现了。
我身上确实没有糖。
因为我已经拔了两次牙了！
每次都是两个半小时！
相当痛苦哇！
吃糖伤牙，这是真的，小朋友，要注意口腔卫生哦。
“叔叔请我吃棒棒糖吧！”小萝莉如此说道。
我……无法拒绝。
可是……
“叔叔没钱啊。”我表示很欣慰，没有钱就不用买糖了。
小萝莉脸色变了。
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她皱着眉，拧着衣角，低着头，还翻着嘴皮使劲吹着额前的头发。
她很愤怒。
她要狂暴。
于是，我指了指她后面：“你妈妈来了。”
她翻着白眼看我，发出一声冷哼：“哼！”
转身朝着她妈妈那边去了。
她一下扑进围巾姐姐的怀抱里，我忍不住动了动喉头。
对不起，我不该出生的！
我自戳双眼！
我忏悔！
但是……真好看啊。
围巾姐姐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美女，看我们班那群嗷嗷叫的野狼就知道了。
但是，总感觉她很奇怪。
大概，是错觉吧。
……
学校有一片草坪，草坪上有几棵大榕树，我坐在草坪上晒太阳，顺便思考人生。
五二又出现了。
感觉这神出鬼没的家伙出现在我的生活已经……不那么惊讶了。
我不知道他的那张郭德纲似的脸下面有着怎样的内心。
也不知道他那卓别林的装扮下面有没有隐藏着奇怪的东西。
反正他每一次过来，准没好事。
又是傍晚。
他踏着夕阳从树下缓缓走来。
带着我不知道名字的帅气墨镜。
嘴里一如既往叼着烟。
不知怎么的，这一刻，我突然有一种他从民国穿越而来的错觉。
他步履从容，身材高大。
仿佛夜幕下的侠客。
他把烟头摘下，曲指一弹……
没有弹进。
走过去捡起来，再弹一次。
失败了。
再一次。
失败了。
于是他就在那里，不停捡起来，弹射，捡起来，弹射。
仿佛一个低龄的智障。
我决定收回之前对他的所有正面评价。
他……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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