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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血战湖心亭

湖心长廊,一点灯光如豆,在漆黑中跳跃摇曳。王安石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已经从先前食盒落地时那细碎远去的脚步声中听出,正是自家的女儿。原先已经想好要和沈万山谈这些话题,已经早早将之支开,却没想到自己那女儿居然对沈万山牵肠挂肚,最终还是被她听了去。

听了去也好,有些事情总是要说清楚的,早点说明白总比晚点好。

沈万山也收回目光,苦笑着摇摇头说:“王翰林,你说这些,会不会太过一厢情愿了一些?”

原本沉浸在苦涩当中的王安石仿佛被人点着了一半,几乎就要掀开桌子暴跳起来,但他好歹也算是有些风度的人,只是腾地站起身,怒气冲冲地将那本红绒面册页摔向沈万山,然后被后者在空中伸手,轻轻接了过去。

打开册页,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封言辞恳切的纳彩之书,乃是知通进银台司韩维做媒,代一位年轻俊杰向王安石的女儿王鄞提亲,据韩维在书中所说,这位年轻俊杰虽然目前身无功名,但人品才学都是一流,更兼文武双全、热心国事,更兼家财巨富,是难得的人才,完全配得上他王翰林的女儿。

这位年轻俊杰当然就是沈万山。

沈万山啪的一声合起册页,倒抽了一口凉气,旋即霍然起身,瞪着怒目圆瞪的王安石说:“我……这个……我要说我完全不知情,你信吗?”

王安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沈万山:“你觉得我信吗?”

沈万山一捂脸,恍然想起来来时苏明溪得意洋洋说但去不妨时的表情,在脑海里慢慢理清楚思路了,一定是这货,背着自己做了好大事,让自己这一趟来得不仅无礼而且急色,让王安石难堪之余,狠狠丢了一场面子!

沈万山现在恨不能控飞剑,远远一剑斩下那货的人头!这要是让小青看见了,会怎么想他?!苏明溪这货究竟是谁家的啊!

正在沈万山满脸羞赧,恨不能掩面而走时,远处又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吧嗒”声,声音很细微,但在这隔绝汴京繁华夜市,也没有几个佣人的寂静院落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王安石皱着眉头,疑惑地看了一眼那处,向远处正在打扫王鄞失手所打翻食盒的仆妇招了招手:“去看看小姐,别是摔了。”

仆妇应了一声,将廊桥上的残羹规制到一边,以免阻了贵人的路,起身小跑着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王安石坐下来,又自己斟了一杯酒,举到嘴边,却并不喝,目光盯着远处,低声道:“我这个女儿,还是我当初知鄞县的时候,夫人为我生下的。那时候我已经有雱儿这个长子了,就盼着有个女儿,好儿女双全,果然天遂人愿。只是鄞儿一岁那年,突然大病一场,几乎不能起,请了好几个郎中,都说没有办法,只说尽早准备后事。好在那时恰有一名道长路过鄞县,听闻我大小还算是一个勤勉清明的地方父母,赠了我一壶丹药,两方汤剂,说是可以续命。我那时候方寸大乱,还以为那道长是个借机沽名的骗子,一通呵斥将他赶走。结果我夫人哭着说,那道长落拓简朴,不像是个沽名钓誉的人,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左右最坏也不过就是个死,何妨一试?说来也巧,一枚丹药化水喂下去,鄞儿高烧立退,之后一天一枚丹药,早晚各一副汤剂,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鄞儿居然就彻底好转,我才知道枉自己如此自负,其实在识人之明、用人不疑上,甚至远远不如我的夫人啊。也多亏了那道长,我家鄞儿才能平平安安长到如今。”

沈万山默然不语,就在此时,先前小跑去看王家小姐的仆妇突然发出了一声短促而骇然的惊呼:“啊……”

声音刚发出来就断了,似乎被人掐断在了喉咙里。

王安石还茫然看向那处时,身经百战的沈万山已经猛地跃出了湖中亭,而他腰间的长剑甚至更先一步射入了那处茫茫的黑暗当中。

那处很黑,一丝光亮都没有,但并不是最初就那么黑的,当沈万山跟着王安石走入这座湖心亭时,他曾经随意环视过周围,虽然没有刻意去记,但依稀记得那边有一座石灯笼,里面还是有烛火照耀着幽暗的花间小径的。后来那处烛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沈万山并未多想,这个天气,晚风熏得游人醉的,吹灭某一处烛火是很正常也很合理的事情。

但现在,连续传来两声奇怪声响的那处,显然就不合理了。

沈万山长剑飞射而去,身形随即越过长廊,在湖心荷花上轻轻一点,从侧面抄近道上了湖岸。

就在脚踏实地的同时,先一步射到的长剑已经在漆黑中撕开了一连串火星。伴随着那瞬间迸起的一串火花,沈万山清晰地看见,贴着围墙的漆黑中,居然埋伏着七八个蒙面黑衣人,各个刀剑在手,其中一人的背上扛着先前离去的王鄞,小姑娘双手软软垂下,显然是已经没有了知觉,生死不知。

沈万山不及多想,脚下一转,向着那段隐藏在漆黑中的围墙直冲而去,同时右手一招,被先前的黑衣人奋力撩开的长剑在空中滴溜溜飞旋一圈,重新回到了手中。剑柄入手的瞬间,沈万山脚下不停,却是一剑简简单单力劈华山,一束月轮形的剑芒迸射着银亮的光芒,真仿佛一轮钩月一般,向着贴着围墙蹲成一排的黑衣人当头斩去。

这剑光比先前的烛火之光要明亮得多,突然扑向黑衣人,让沿着墙角,在黑暗中停留了不知道多久的黑衣人眼前一片耀眼的白茫茫,后队数人显然吃了一惊,低声呼喝间低头挥舞起武器。而在队伍前列的黑衣人则显然有经验得多,三人结阵上前,两刀一剑,各自向沈万山那束剑芒全力劈出一击,也有飒飒剑光刀影闪烁出来,奋力将沈万山这一剑给化解了。

对方有罡气境以上的实力,虽然单兵战力弱了一些,但意外地有一套配合的阵法,似乎可以合三人之境界功力为一,短暂地给沈万山带了一些麻烦。

但也只是一些麻烦而已。

沈万山手握长剑,徇岸边花径中的碎石小路而前,剑走龙蛇,身形紧随,仿佛一条蛟龙,迅速杀入头前三名已经结成战斗队形的黑衣人身后,一剑横扫,剑气激荡之下,将老大一片花圃切割得七零八落,也成功造成一片飞沙走石,阻挡住了黑衣人的视线。

趁此一阵混乱,沈万山转身一剑杀入被分隔开的黑衣人队列当中,起手两剑抹过咽喉,在鲜血喷溅在自己身上之前,先一步绕过血迹喷溅的方位,一剑挑向扛着王鄞转身欲走的黑衣人左肋。

沈万山的身法卓绝,黑衣人只看见一束剑光亮起,旋即满场剑气纵横,一片混乱当中,仿佛四处都有剑影,竟然似乎是一对人被一个人一柄剑所包围。

然而,扛着王鄞转身离开的黑衣人又似乎并非是其他这些小鱼小虾所能相提并论的,隐约感觉到身后有一股极其锋锐的剑气袭来,黑衣人不回头也不放下肩头的王鄞,而是抬起左臂,狠狠一臂砸在了沈万山长剑的剑锋之上,臂剑相交,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剐蹭声,沈万山虎口发麻,长剑遂偏向外侧。

黑衣人借着左臂一砸之势旋身而回,一记鞭腿挟带着摧山断崖之猛,在空中踢出一道炸响,横扫向沈万山的左腿胫骨。

沈万山放开手中剑,身形跃起,而原本应该跌落于地的长剑却竟然悬停在空中,被沈万山脚下一踏,整个人猛地拔高,飞升到黑衣人的头顶,向着后者的天灵盖一指刺下。

这一指中,有剑意!

黑衣人一脚扫空,顿时凌然,身形猛地向后倾斜,空着的右臂向外横扫,砰地一声与沈万山刺下的剑指两两相击,一股狂暴的气浪向周围猛地炸开,波及之处,飞沙走石,有站得比较近而功力略弱的同伙,干脆就被气浪吹落叶一般吹落入湖水中。

沈万山被一臂之扫砸向空中,右手手指一阵麻木,旋即才感到剧痛,而那黑衣人一击得手之后却未能进击,因为在扫开沈万山的同时,原本悬停在空中的长剑突然发动,毒蛇一般刺入了此人的左边大腿,剑刃穿体而出,足有两尺余,几乎将之钉在地上。

飞向天空的沈万山上升势头已尽,他深吸一口气,伸手在空中一抹,一束一尺余长的银白色剑气在指尖涌出,旋即凝于空中,宛如一柄匕首的实质一般。

这段气刃出现,并被沈万山握在手中时,下方被一剑钉住大腿的黑衣人终于流露出了震撼的表情,他嘶吼一声,强行站了起来,伤口中的剑刃撕扯着割开了他的血肉。

沈万山握住气刃,猛地向下一掷!

黑衣人怒吼一声,伸手撕开胸前衣襟,露出满是伤疤的虬结的肌肉,旋即伸指,重重一指猛地点中了自己心脉周围的某穴。

狂暴的气浪再一次冲天而起,沈万山仿佛一片落叶,呼啸声中被吹向更高的空中。

而那一截银亮的气刃毫无阻碍地钻入了黑衣人的胸膛,一闪即没。

洁白的气浪在黑衣人身后猛然绽开,仿佛一朵梦幻莲花,旋即大半身体的血肉向后喷溅而出,又化为猩红血莲。

半边身体被炸碎,黑衣人似乎全然无所察觉,更加暴躁地嘶吼起来,似乎已经丧失了基本的理智,被嗜杀的攻击性所占据。他上半身衣衫完全破碎,露出了仅有的一只手臂上的一支精钢护臂,就是靠这个,他挡住了沈万山先前的攻势。

高高飞在空中的沈万山已经身手召回了钉在黑衣人大腿上的长剑,盘旋在自己脚下,让升势已尽的自己每一步都能踩在剑身上,缓解一下下降的冲势。他冷眼旁观脚下的黑衣人,看见他在发狂的同时,先前点中的心脉位置肌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血管一根根爆起,仿佛要破开皮肤,但旋即又迅速枯萎,仿佛干枯的数根。

此人心脉被自己以重手法点伤,激发心脉潜力的同时,已经把自己的生命力熬到了油尽灯枯。先前那一道虚神境中阶以上的气剑倒是多此一举了。无非只是进一步摧垮心脉,加速这条壮汉自我毁灭的速度而已。

有两个黑衣人同伴似乎被这一幕所震撼,挤在墙角瑟瑟发抖,此人低头一见,竟然敌我不分,趔趄着飞扑过去,宛如一头脱缰的野狗,抬手一拳,将一个人的上半身直接打碎,嵌入土墙中,目光横扫,看向一侧的另一人,竟然将对方吓晕了过去。而此人并未稍缓,伸手抓住昏死过去同伴的双手,脚踩对方双腿,怒吼一声,猛然一撕,竟然将两条胳膊像扯面团一般撕了下来。

沈万山已经从半空中落在地面,一边死死盯着那边垂死之际尚且无差别虐杀的黑衣人领袖,一边弯腰抱起了早就昏迷过去的王鄞,深深看了一眼那已经将同伴撕扯得支离破碎比自己还惨烈的黑衣人,转身翩然跃入湖心,脚下在莲叶上轻轻一点,飞向远处的湖心亭。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上湖心亭的那一刻,在他的身后猛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破风之声。

沈万山唯一来得及做的,就是微微侧一侧肩膀,让背在身后的王鄞避开这即将到来的迅猛冲撞。

一拳。

沈万山喷出一口滚烫的鲜血,好歹是把王鄞远远抛入了湖心亭中,整个人才一头砸入了微凉的湖水。

似乎是幻觉,落水之时,身周的水面甚至发出了一声明显至极的湖水汽化发出的嗤响,连串细碎的气泡腾上水面,迅速散开。

第二拳如影随行。

正在努力下潜的沈万山眼前昏暗模糊的景色迅速变得清晰,然后他就看见了赤红如火流星的拳头在视线中越来越大。

轰隆一声巨响,水柱直冲天空,整片天空似乎都染成了血红色。

远在曹国舅府上的琴声突然停顿了下来,琴师秦河胜三十年来第一次失态到中断演奏。

远在沈府后厨,正在笑眯眯等待厨娘东方秀片出羊肉好下锅的一名容颜娇艳如少女的少妇眉头微跳,摆在面前酒盅上的玉箸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下。

远在大内皇宫,刚刚执勤换防的天武军四厢都指挥使杨怀玉猛地回过身,看向夜空中流过的一抹血流星,眼中惊疑不定。

沈万山从瞬间被蒸发掉大半的池塘里翻滚着飞了出去,一身潇洒至极的白袍此时破破烂烂,仿佛天桥下的乞丐。

头戴赤帻,一身紧身黑衣,却在两袖示威似的绑着一圈金色护臂的一名中年男人缓缓落在了九曲廊桥上,一眼也不看正将女儿王鄞拦在身后的王安石,一对鹰一般的目光只聚焦在从岸边狼狈爬起来的沈万山身上。

“接我两拳,居然不死。南朝的年轻人,你足可告慰平生了!”中年男人脸颊高耸瘦削,下颌却满是青色的胡茬,北地口音很明显。

沈万山感觉自己的胸腔已经仿佛被谁一把攥碎,骨骼错动、脏腑移位,甚至先前对战夏侯自在时明明已经压制下去的伤又再度复发,他的胸口堵得慌,拼命深呼吸,却只咳出更多的鲜血,好不容易吸入一丝气息,还没有来得及转化为真气,就迅速被紊乱的经络所冲散。

此生都没有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害,沈万山感觉在自己身体内部,正有一个,甚至若干个点,仿佛决堤的洪水,正在疯狂失血。

甚至于,他第一次想到了死亡。

他拄着剑站了起来,双眼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盯着这个明明具有神通境中阶以上的修为,却居然毫不讲究地对一个背着人的虚神境年轻人从背后下手的绝顶高手。

那人冷笑一声,伸手指向天:“又想用那天外一剑吗?告诉你,那一剑发出的时候,我就在附近,司徒玄是个白痴,居然妄想硬撼那一剑,我可不是!那一剑,至少是天道境以上的功力,你不是天道境,你们锦绣城这几十年也没有出过天道境了,这种剑只可能是前人留下的遗产,用一次少一次。我既然不会像司徒玄那个白痴一样原地硬撼,你那一剑再惊艳又如何?大不了我带上王家父女一起死,我或许只是重伤,他们却必死无疑!”

沈万山先前的确是有这个想法,在他的那支剑匣里,可是还封存这一剑呢。只是同样的飞剑,一共只有三剑,自己已经暴殄天物用掉一剑了,这一剑难道也要这样浪费掉吗?那可是父亲给自己面对天道境敌人时保命用的,碰上个神通境就随便开封,这种败家少主,沈万山自己都看不下去。

就算自己要死了,也不能带着这么珍贵的东西去死啊。锦绣城城主有很多,但半步天道以上的飞剑,几百年来就这么三把!

沈万山再度深吸一口气,感觉体内的气息正在衰竭,他没来由地想起了那个被炸碎半边身体,依旧发狂力竭而死的黑衣人领袖。

“你是何人?”沈万山挣扎着抬起头,瞪着赤帻男人喝问道。

赤帻男人戏谑地笑了笑,双拳环抱而立:“红雷,耶律宇!”

沈万山的瞳孔猛地锁紧,是啊,原来是他,早该想到的。

除了他,世间谁有这样赤红如火、迅猛如雷的拳意?

除了他,世间还有从背后向比自己境界低年纪轻的对手果断下杀手的绝顶高手?

除了他,世间还有谁如此自负?

天下武道榜第十的“红雷”耶律宇。前燕王南府宰相耶律瑰引之孙,大辽名将、辽王耶律仁先之子!

清宁九年,也就是七年前,辽国皇太叔耶律重元叛乱,围辽帝耶律洪基于滦河行宫,耶律仁先以百人卫队阻击耶律重元的两千大军时,就是他的这位号称红雷的好儿子,一身软甲,一对铁拳,径直杀穿两千骑兵军阵,当场拿下了耶律重元,才平定了这场叛乱的。

这一战,耶律仁先加封宋王,不久晋为辽王,很大程度上是得到了他这好儿子的帮助。可以说,这位耶律宇,是辽国朝廷掌握下的数一数二的顶级战力。

他怎么会出现在宋都?

沈万山终于是将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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