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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江宁王氏

江宁王安石?

沈万山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院子里正在抢笔作诗的苏家兄弟,有些不耐地摇了摇头。他对于王安石并无特别的印象,但爱屋及乌,恨乌也及屋,此人作为王雱的父亲,要让他第一次见面就崇敬万分是崇敬不起来的。

但也不能就这样把别人晾在门口,好歹对方也是当前大宋政坛上的一颗新星,中午听韩维随口提了一句,说此人甚至有可能到参知政事的位置上去,就是不知道需要几年而已。

“几年”。要知道,韩琦拜相可是起伏了二十多年,韩奉先走到同级别的枢密使的位置上也是在刀口上舔了快二十年的血。而相位对于这个中年男人也只不过是几年的距离而已。

“还是见一见的好。”刚刚比完一场,收枪而立的杨怀玉瞥了一眼沈万山手中拿着的这份名刺,果断提醒道:“我在禁军中也听过此人的名头,据说今上十分器重他,那次越次召见之后,每每都与身边人谈及此人。”

沈万山在心里叹了口气,既然连身为一介武夫的杨怀玉都这么说,那也就是说全城人乃至全大宋的人都知道王安石将会一飞冲天了,沈府刚刚在汴京开府,的确不宜树这种敌人。

于是吩咐下去,马恩费开中门,沈万山亲自迎出门去。苏轼和苏辙听说王安石来了,也纷纷丢下笔跟了上来,要一并去中门迎候。

沈府当年是仁宗皇帝御赐给当时的参知政事范仲淹的府邸,虽然经历了三十年荒草仳离,依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仪门天然就比旁的高门大户更加高大威仪几分,此刻门外,暮色四垂,光线昏暗,中门一点一点拉开,温暖的光线仿佛一柄慢慢出鞘的长剑,在昏暗的长街上一点一点亮了出来。

当这柄光线长剑而立的,正是一个衣衫单薄轻便的中年男人,以及稍微被他挡在身后的豆蔻少女。

中门大开,沈万山和苏轼、苏辙、杨怀玉等跨过门槛,只看见一个长方脸、细长眉、双目微窄、两鬓微霜的中年男人将目光从巨大的仪门处收回来,落在了沈万山的脸上。

那一刻,仿佛受到了中年男人目光的刺激,沈万山一下子沉默了下来,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些微的寒意。

但他还是依礼走上前去,向王安石拱手道:“晚辈沈万山,见过王大人。”

相比起沈万山的不卑不亢,苏轼和苏辙就热情得多,他们绕过沈万山迎上前去,向王安石拱手见礼,又拉手寒暄。尤其是苏轼,他算是文圣欧阳修格外器重的门生,而王安石也极得欧阳修的青睐,他回家服丧之前,曾经在欧阳修的府上见过王安石一面,两个人相谈甚欢。不仅仅是气场投契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两个人都文采风流,名动当世,一个潇洒豁达,一个踏实坚定,两个人一动一静,居然相得益彰。

此次见面,苏轼竟然和王安石谈到后者去年刚作的新词《桂枝香·金陵怀古》,感慨万分,别具一格。

这让迎出中门的沈万山感到一阵尴尬。

苏轼正和王安石聊得入港,突然看见后者的目光有些敷衍,回头一看才意识到,自己抢在此间主人之前,把贵客拦在了门外,不由得大为窘迫,呵呵笑了笑,转而绕到王安石身后,去逗弄他那刚刚及笄不久的女儿王鄞起来。

沈万山与王安石简单见过礼后,将后者引入晚宴的正厅,重新布置座次,将王安石推到了客席首位。因为此时留下的都是至交好友,因此也就不分女眷席了,苏轼夫人王闰之和苏曼青,与王鄞携手坐到了桌旁,甚至连又一次显露绝技的厨娘东方秀也在忙完一阵子之后坐到了王闰之身旁。依次罗列,酒宴开席,气氛活泼欢快。

举杯慢饮一杯之后,王安石突然向坐在身侧,一直保持着见面时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的沈万山说:“沈兄弟才来京城不久,如今已经街头巷尾传遍了,东华门外,范府变沈府,不少读书人都是有意见的。”

沈万山保持微笑道:“哦?有什么意见?这所宅邸早就是我家买下来的,只不过一直没有住人而已,现在我住进来了,难道还需要向天下读书人谢罪吗?”

王安石哈哈一笑:“谢罪云云,倒是说笑了,只是此地当年是范文正公的宅邸,他一生清贫简朴,当初仁宗皇帝赐他这座宅邸的时候,他都曾经屡次坚辞的,即便是最终接受,也不过只是用其中四五间而已。当年范府始终幽静,在这片豪右之地显眼非凡。沈兄弟住进来之后,倒也是显眼,只不过却是因为奢豪之气远胜左近,令旁人多有置喙而已。”

沈万山盯着王安石:“翰林大人想说什么?”

王安石微微一笑:“别无他意。对了,向请问一下,我听说尊驾家在夔州路,家世巨富,却无多少人入仕,不知为何啊?”

沈万山眼色转冷,却笑容不变:“这没有什么,家家有家家的活法而已,又不是说一定要入仕才行。我们家出身江湖,钱财什么的,自然是江湖来的,怎么,难道现在当官也可以积聚出如此家财吗?”

王安石又是哈哈一笑:“沈兄弟这话说的……倒是实在,的确啊,凡夫俗子对于族中士子,所期冀往往是所谓升官发财,似乎升官和发财天然就联系到了一起,全然不知,我们读书人之所以读书,乃是在修身齐家之余,但求于国有益,胸中装着的是一股浩然之气,自然是行止皆知有所为,有所不为……沈兄弟,请恕在下冒昧,能否打听一下,在你们夔州路,春耕农事如何?”

沈万山本来听王安石表决心一般作慷慨语,就已经开始走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突然又听到王安石谈起春耕农事,脑子转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稍作犹豫道:“这个……我们家在山上,别州我不知道,但就我们家,农事还是很繁忙的,往年这个时候,秧苗应该已经插完了吧。”

王安石追问:“百姓家家户户皆有青苗吗?”

沈万山拿起酒杯:“想来是有的。”

王安石盯着沈万山的眼睛:“那若是有人没有呢?”

沈万山抿了一口酒,笑道:“不会没有,因为全城都是我们一家调度,全城的青苗都存储在我们家,农耕时期只要来领取就是了。”

这回轮到王安石愕然了,他握着酒杯,有点不知所措,半晌才反应过来:“全城?”

沈万山悠然道:“锦绣城啊。翰林大人连这个都没听说过,怎么体察民生?”

王安石哑然无语。

沈万山心中舒坦得仿佛三伏天喝了一大口冰镇酸梅汤,从头放松到脚,目光懒洋洋地在席间逡巡,正好看见王安石带来的女儿王鄞正和苏家曼青窃窃私语,平心而论,王鄞长得一点也不像王安石,也幸而不像,这小丫头皮肤白皙,眉眼十分秀气干净,又自带一分憨气,尤其是一双眼睛既水灵又大,瞳孔湖蓝色,扑闪扑闪的,顾盼生姿。大概是生母就风姿绰约,因此生了一个上佳的美人坯子吧。

王鄞突然抬头,目光与沈万山一处,小脸立马飞上一层绯红,垂下头去用象牙筷子默默地戳着眼前的酥黄独,上面的杏仁碎和香榧子都被她一筷子一筷子戳下来了。

沈万山忍不住笑了一声。

王安石轻轻咳嗽一声,又继续问:“沈兄弟,若是隔壁州郡,或是并不隶属于你家的农家,春耕时期缺少青苗……我直说了吧,若是他们向你家租赁青苗,你们家是否会允可?”

沈万山想都不想:“当然可以啊,又不是什么稀缺的玩意,农人没有青苗,那这一年做什么?做贼吗?在我们家附近做贼?哈哈哈哈……”

王安石的脸色阴晴不定:“沈兄弟家中看来是豪门郡望……”

沈万山收住笑声:“不好意思,失态了。翰林大人真想体察民情,不妨真的去我家中走一走,在所谓豪门郡望家的酒席上,是体查不到什么民情的。”

王安石也长叹一口气:“我何尝不想去民间走走,奈何时不我待啊……”

另一侧正在涮羊肉的苏轼筷子一顿,说:“为何啊?王公在江宁闭门读书数年,总不会是真的只是在闭门读书吧?”

王安石欲言又止,面无表情。

酒席后半截,沈万山就撇下王安石,和苏轼兄弟高谈阔论去了。如果不是另一侧的杨怀玉和有功名在身的苏明溪不住曲意逢迎,王安石可能就要在酒桌上遭到冷落,而丢下面子了。

但沈万山有时闲下来,也会被王安石拉着问一些乡土民风,只不过锦绣城中的事情和世俗乡间之事完全是另一个世界,所以王安石问到后来,也多捋着胡子陷入沉思,仿佛在认真盘算什么。

一夜笙箫,结束时已近二更,苏轼兄弟均喝得醉醺醺的,被苏曼青和王闰之一边扶一个,送去沈府中早已准备好的别院休息去了。沈万山礼貌性地邀请王安石小住,但后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要和准备回宫的杨怀玉一起出门,去店宅务给安排的京城临时住处去。

送到门口,王安石突然站住,一只手拉着女儿王鄞,却回过头来看沈万山。

沈万山犹豫了片刻,缓步走上前:“王公有什么吩咐吗?”

王安石思量片刻,终于缓缓摇了摇头:“我听犬子说,他和你关系极好,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沈万山哑然失笑,王雱这是搞什么鬼?

王安石叹了口气,接着说:“也是我从小对他太过苛刻,一直逼着他闭门读书,从不和人接触,又替他操持一切事务,以求他能迅速学成成材,尽早为这天下做一些事情,以致于让他这一两年性情大变。他从小就没有朋友,这次告诉我,你是他的朋友,我原本是很欣慰的,可是今天看来,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沈万山默然不语。

王安石又说:“前段时间,他写信给我,说他相中一家姑娘,乃是苏轼苏子瞻的妹子,今日一见,果然风采不凡,只是没想到,沈兄弟你也对她有意。”

沈万山又抬起头了,这件事情上不能退步。

王安石笑着摇摇头:“今天见识过了沈家的实力。香草美人,来者可追。我对这位苏姑娘也观感颇好。小儿辈的事情,就让你们自己去处理吧,若是我王家最终有幸,能得如此佳媳,那也是个人与个人的事情,还望足下的锦绣城,不要因此而罪到天下人身上。在下言尽于此,沈兄留步。”

说罢,王安石拉起女儿的手,哈哈一笑,转身离去。留下一脸茫然的沈万山站在中门前发呆。

许久,他猛地回过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影壁下的道士孙统,开口就是:“老孙头,你给我说说,这个王安石,他是不是个轮回者?”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孙统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他。

沈万山悠悠收回目光:“他要敢是的话,我现在就办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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