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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清算(5)

赵元佐见蒋二说出一千贯交子票据的来头,蹙蹙眉头问了一声:“一千贯钱的交子票据从什么地方能取出现钱来?”

蒋二慌忙接上话道:“东京城任意一个钱庄都能取出现钱,相爷当日这么讲的!”

蒋二无意中披露出相爷来,赵元佐心中不禁一喜:“本皇子要的就是相爷赵普谋划广场事件的实据,蒋二无意中说出口;那就说明这厮直接跟赵普联系着!”

赵元佐此前以为赵普的传声筒是赖三,现在蒋二露出水面便就多了一份更有力的证据。

赵元佐心中想过,不再理睬蒋二和张憨;和应九儿两人走到荆氏夫人跟前。

荆氏夫人和十几个家人还没有从赵元佐刚才诛杀赖三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赵元佐那一刀砍得实在是有点蝎虎,就像快刀手走进西瓜地里剁砍西瓜。

荆氏夫人没有见过杀人的场面,可她见过有人闯进西瓜地剁砍西瓜的惨烈情景;一地西瓜几乎是眨眼间便被砍得遍地乱滚。

而赖三吃饭的家伙就像被砍掉的西瓜在高台上滚了一个来回,西瓜断裂的地方有污血喷射出来;又似天女散花。

荆氏夫人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知是高兴还是应该沮丧,但她终于明白;夫君毛洪不是赵元佐杀死的而是相府管家赖三。

那么霍端赶来毛府给她报讯,说在酸枣门外一口枯井中发现夫君毛洪的尸体;还说有人看见是晋王府的家丁杀死毛洪投入枯井之中的话全是杜撰了。

霍端还说他处于正义派人将毛洪的尸体从枯井中打捞上来,但面目全非让荆氏娘子前去辨认。

荆氏娘子见霍端讲得壮义,便和毛府管家肖战,以及、仆人一二十个赶到酸枣门外那口枯井跟前。

毛洪果然面貌全非,但荆氏娘子从他的手上能辨别出来那是夫君,因为夫君左手上长着六根手指头。

霍端见荆氏夫人坐实被打捞上来的人是毛洪,便说得给打捞者两贯钱。

夫君被人杀死在枯井中,霍端好意打捞上来;荆氏娘子如果连打捞费用也不想出那就有点太抠门了。

荆氏夫人不想抠门,当即让管家给打捞者两贯钱;又给霍端一贯钱。

荆氏夫人給霍端一贯钱是为了感激他鞍前马后給他报讯,有组织人手从枯井里面将尸体打捞上来的功德。

殊不知,荆氏夫人被骗了个一二三四五,烂了拿泥补。其实这一切全是赖三和蒋二设的局。

赖三八月十三那天将毛洪从家中骗出来,推入枯井中后;担心毛洪不会死,便从不远处的马行借了一把?头一把铁锨用井边的积土填埋了一阵。

赖三填埋了毛洪,觉得他是实实在在地死僵僵了;这才給蒋二告知说毛洪被晋王府的家丁打死后尸体抛进酸枣门外那口枯井中,要蒋二找个人谎报毛洪的娘子荆氏。

蒋二责无旁贷地择了霍端。霍端这个泼皮无赖两头吃,蒋二雇请他时给了十贯钱;交代他不仅要给荆氏娘子抱去噩耗,还要鼓动他上开封府门前敲响登闻鼓;吸引来数千民众形成“民怨运动”的强大态势。

霍端从蒋二手中接过十贯钱,边表忠心似地慷慨激昂道:“二爷您放心,霍某人一年四季在开封府广场上摇唇鼓舌制造事端;召集来数千民众围观这样的事情简单得似一!”

霍端拿了蒋二给的钱,便赶到毛府向荆氏娘子加盐调醋编造自己看见她夫君被晋王府家丁杀害,将尸体抛进酸枣门外枯井中的经过。

荆氏夫人当时便气晕过去,说皇家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荆氏夫人信了霍端的话,在枯井前面又给这厮一贯钱答谢费。

荆氏夫人在枯井边辨认了夫君毛洪的尸体后,让仆人运回去跟儿子毛球陈柩一起打算择日安葬。

霍端又鼓动荆氏夫人赶去开封府广场上敲响登闻鼓说一定要向官府涛哥说法。

荆氏夫人一切按照霍端的安排去做,但事态的发展却是另外一个版本。

杀死毛洪的不是晋王府的家丁,而是宰相府的管家赖三,是赖三杀死毛洪后嫁祸于皇家;又出钱买通霍端,哄骗荆氏夫人和家人赶来开封府前的广场上敲响登闻鼓。

荆氏夫人敲响登闻鼓后,果然引来成千上万民众的围观;一场风起云涌的“民怨运动”沸沸扬扬。

而赖三、蒋二、霍端这帮王八蛋却要趁乱制造事端杀死皇子赵元佐和公主王翠屏。

荆氏娘子明了事情的真相后愧疚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却见皇子赵元佐和九儿姑娘走过来。

荆氏夫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給赵元佐磕头作揖,嘴里念念有词:“民妇被人骗了,现在才明白是赖三狗贼杀死奴的夫君;但霍端哄骗奴家赶来开封府衙前敲响登闻鼓鸣冤喊屈,这帮贼子想利用民妇他们的目的!”

荆氏夫人嘟嘟囔囔述说着,鸡啄米似地叩头,说自己错吃一口屎上了贼船误解了卫王五皇子,还望卫王五皇子见谅!

赵元佐让应九儿把荆氏夫人扶起来坐在一张圆杌子上道:“妇人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就好!不过小可失手杀死你儿子毛球罪不能绕!小可决定从经济上对妇人进行赔偿!”

赵元佐说着,将一千贯的交子票据递给荆氏夫人道:“这是一千贯钱的交子票据,夫人在东京城任意一家钱庄都可以兑换成现钱;如果兑换不了,就来找本皇子和九儿姑娘!”

赵元佐说着看向应九儿道:“九儿姐姐多关心荆氏夫人这边的事!”

荆氏夫人哪里敢收赵元佐递过来的一千贯钱?赵元佐这么做简直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

赵元佐见荆氏夫人不收一千贯钱,看看四周喊了一声:“毛家还有什么人来到现场!”

赵元佐话音一落便见一个四五十岁戴顶黑璞头的汉子来到他跟前跪下来搭话道:“启禀卫王五皇子,小人肖战;是毛府管家!”

赵元佐让肖战起来讲话,肖战站起身来,赵元佐将一千贯钱的交子票据递给他说:“毛家失去父子两人这是大悲剧,本皇子给你们一千贯钱作为补偿;还望肖管家不要推辞!”

肖战没有拒绝,收下赵元佐递上来的一千贯钱交子币;但却提出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卫王五皇子大恩大德毛府上下不会忘记,可府上武术教头胡嫠和四五十个家丁还在衙门关押着;还请皇子开恩释放!”

肖战这一军将得赵元佐够呛,干鸟头胡嫠和毛府的四五十个家丁时父王指令羁押的;父王不在开封府,就是副手判官王政也没有胆量将其释放;赵元佐又有什么能耐……

赵元佐不知如何回答肖战提出的问题,却见那一边人头攒动;却是翠屏领着晋王赵光义赶到现场来了。

赵光义是开封府衙,可是他并不在府衙内办公;但府衙这边的情况却不断地有眼线禀报給他。

开封府前广场上有人敲响登闻鼓的事,赵光义在紫竹院时便就知道;那时候他赶过来探视被干鸟头打折一条腿的儿子赵元佐,傅潜赶到紫竹院报讯,说毛洪的娘子荆氏夫人在府前广场上敲响登闻鼓;招引来成千上万不明真相的民众的围观,民众在霍端等人的煽动下口口声声要为毛洪、毛球父子讨还公道。

赵光义是大内都部署,加同平章事、行开封府尹,再加兼中书令;位次高于宰相。

听到这个消息觉得十分吃惊,但儿子赵元佐说这是宰相赵普从中捣的鬼。

赵光义见赵元佐提及宰相,有点不大相信地将元佐训斥一番让他不要胡说八道。

但赵光义有怀疑赵普确实是府前广场事件的始作俑者,赵光义想再观察一下形势;便让翠屏和一等一道赶去府前广场观察形势,没想到赵元佐偷偷也跟着去了府前广场。

赵光义本人没有在府前广场显身,但广场上发生的事情却接连不断地传进他的耳朵里;赵光义心中暗暗高兴。

赵光义高兴的原因是赵元佐的性格太像他了,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听说赵元佐调动了开封府判官王政和五个都头的班队在府前广场上审断案子,赵光义有点吃惊;可他更是高兴。

“德崇这小子还真是做君王的料子啊!小小年纪便就能调动开封府的武装力量!”赵光义心中暗暗乐着,对打探情况的斥候道:“你们继续打探情况,将府前广场上每一个细节全给本王禀报上来!”

赵光义打发完一波一波的斥候走后,翠屏和坠儿几个丫鬟突然回到府中。

翠屏一进门就呼喊:“父王不好,德崇哥哥要杀赖三!”

翠屏竟然呼唤德崇为哥哥,其实现在的年龄是翠屏比德崇大,但人家是皇子她是丫鬟,入乡随俗的话,女的喊小自己的男孩哥哥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当然这种情理之中包含的是一种亲情。

翠屏当着赵元佐的面喊他“喂”、“卫王五皇子”、元佐,在赵光义面前却称呼赵元佐为德崇哥哥;更就显现了她对他的忠贞不渝。

时过境迁,风光迤逦嘛!赵元佐在后世时赵五,追求翠屏有点扭捏,可是穿越后情况就不一样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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