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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彀中

深秋的中京城自有它的一份魅力在,高高在上的九重宫,幽深神秘的深宅大院,富丽奢华的府邸和笔直、宽阔、平整的街道,处处弥漫着圣洁、威严、神秘的气息。

中京城七区,少浪剑旧日的宅邸。

司空湖倒背着双手四周转了一圈,心情很沉重,连声叹息道:“怎么会这样呢,中京城的房价说跌就跌了,多好的房子啊,这可是天下的重心啊。唉,真是的,什么世道嘛。”一边修剪花木的雪荷插话道:“内相,你烦不烦,跌了就跌了呗,跌了大伙才能买的起呀,若不然像我这样的几辈子能有出头之日?”

司空湖一愕,笑骂道:“小屁孩一边玩去,你懂什么,你要买什么房,你早日找个如意郎君是正经,女人要挣什么钱,做得好不如嫁得好。”

雪荷吐了吐舌头,继续忙她手上的活。

司空湖哼了一声,兀自在那悲秋伤风:“要说这房价下跌也奇怪不是,天降永夜,黑暗入侵,兽族南下,不死族西来,普天之下哪地方最安全,中京城和洛城不是,皇帝都在呢,这帮家伙怎么就,怎么就这么没眼力价呢。真是岂有此理。”

雪荷头也不抬:“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里的房价这么贵,就算跌了八成,也不是咱们这样的人能买的起的,反过来说能买的起的早都移民海外了,谁还会留在这?依我看这天下若是慢慢地烂,这里的房价一定会升到天上去,可惜突然就大事不妙了,人人都忙着逃亡,你想想看,天底下哪地方的人最有能耐,消息最灵通,当然是中京城啦,人突然全跑光了,房子当然没人要啦,细软你能背着扛着,房子你能背着扛着,笑话嘛。要我说您老人家也没必要这么长吁短叹的,房子是用来住人的,长到天上去,跌到地底下,不一样住人嘛,又有什么好想不开的。”

司空湖道:“你懂什么,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家藏黄金万两,或许一辈子用不着,但心里就是有底气!什么都没有,你的腰杆怎么硬?”

雪荷嘻嘻笑道:“这话你拿去哄三岁小孩吧,内相,你是不是在外面炒房被套住了。”

司空湖一阵紧张:“哪有,别胡说,我是个清正廉洁的人。”

“肯定有!我听隔壁二婶子家的小丫头说了,你常去西城的九云霄茶楼,那地方尽是掮客,干的就是买空卖空的勾当,你说你不炒房,你跑哪去作甚。”

司空湖被噎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中京城和洛城的房价坚比钻石,永远向上涨,有钱不买是傻瓜,这些年他黑了那么多钱,不买房做什么,当然得买,大买特买,只是谁能想到中京城的房子也有跌的一天,而且跌的这么突然,这么惨,跌的司空湖整个人都不好了,偏偏雪荷这死丫头还讥讽他,偏偏他还不能承认,你说他这心得有多苦?

“咳咳,小丫头长大啦,学的牙尖嘴利了,我说府里人都走光了,你为何留在不走,原来是想当管家婆了,你在替他暗中监视我对不对?你老实交代,你跟他是不是已经那个什么了?脸红,脸红就是心虚,心虚就是有事,你俩之间有事,对不对?!”

雪荷挺胸昂头:“有,那又怎样?”

司空湖道:“怎样,被我诈出来了吧,我可警告你不许打咱们侯爷的主意。”

雪荷道:“谁打他主意,谁不知道他是你的菜。”

一阵恶寒袭来,司空湖连打了好几个寒噤,冷的浑身鸡皮疙瘩只掉。

一招制敌,雪荷得意的直哼哼:“跟我混缠,我会怕你。”

恰在这个时候,有人送了一张拜帖来,雪荷眼明手快一把抢了过去,拆开看过就对司空湖说:“贵客家的,打赏车马费。”

有道是宰相家的门房七品官,这些四处跑腿的走卒们能量着实不小,轻易可怠慢不得,故而中京城的规矩,凡这样的人出面总要给些特殊的好处以示笼络。

雪荷提醒司空湖来人非同寻常,应该有所表示,司空湖当然知道怎么做,只是这种事本来应该是下人做的,怎能让自己这个有官有品的内相亲自动手呢?但郁闷归郁闷,事情还得干,府中空空无人,雪荷又提前跑了,他不干谁干?

距离登基大典还有几天,少浪剑无心官场的迎来送往,京城朋友又不多,大部分时间他都是留在宅中做愚公,深居简出,闭门修炼。

司空湖本想追进内宅去问个明白,却被一件小事挂住了,等他忙完来到内宅,却见少浪剑一身簇新正往外走。

司空湖忙问:“你这是去哪。”

少浪剑愣了一下,回望雪荷,雪荷挺起胸脯说道:“东升公主驸马今日寿辰,邀请爵爷赴宴。”

少浪剑道:“对对对,我去去就回,家里你看着。”

说罢匆匆出了门,等少浪剑骑马走后,司空湖才问雪荷:“东升公主是明王柏勤的妹妹吧,柏勤当年跟着哀太子谋反,事败被杀。虽说最后为了皇家体面让胡安崇明做了替罪羊,但这笔账上面可是记着呢,德妃一脉现在谁还敢沾,他不懂,你也不懂?你撺掇他过去,是什么意思?”

雪荷道:“唉哟,我的内相大人,您老炒房被套恼糊涂啦,今时不同往日,新皇登基,贵妃眼见得就是皇太后,权倾后宫第一人。德妃是什么人,贵妃当年的恩人啊,若非德妃当年的大力举荐,贵妃现今只怕还是内教坊的歌姬呢,年老色衰,你说有多凄惨?知恩报恩,德妃一脉要发达啦。”

“说你头发长见识短你还不服,后宫的恩恩怨怨是那么简单的,还报恩呢,一个宫妃向至尊举荐一个歌姬是什么目的?互相利用而已,报的什么恩?”

雪荷不服气道:“这个不一样,你还不知道吧,公主的驸马如今做了京城巡检使,管着京兆八千逻卒,跟京兆尹平起平坐呢?”

司空湖一惊:“竟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雪荷道:“您整天惦记你的房价,哪还有心留意别的。”见司空湖有些懵懂,便又道:“我想人家既然好心来请,去去也不打紧吧。”

司空湖吐了口气,重新背起双手,围着雪荷转了一圈,只是看却什么也不说,看的雪荷心里直发毛,不自觉地双臂护住了胸。

司空湖看完,啧啧嘴道:“看不出,看不出。”

雪荷紧张地问:“什么?”

“看不出你心机还挺深,我要是不小心点,只怕早晚要被你拱翻在地踩上一脚呢。”

雪荷嘻嘻一笑,亲热地挽住司空湖的胳膊说:“哪能呢,雪荷能有今天还不是全仗了内相您的提携、关照、栽培,人家只是看这府中空荡荡的,想为你减轻点负担嘛。您要是怪罪,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司空湖嘻嘻一笑,偏头在她脖颈上嗅了嗅,赞道:“好香。”

雪荷面颊一红,打了他一拳,娇嗔道:“讨厌呀你。”连忙跑开去。

……

东升公主府位于中京城第八区,距离少浪剑的宅邸不远,本来骑马不要一盏茶的功夫,却因四处暗探密布,一路走的磕磕绊绊,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

能来此道贺的自然都是大富大贵之人,雪荷说的不错,德妃一脉转运了。

迎宾们现在也牛气哄哄,一个个目高于顶,对他这个外地来的天启侯有些爱答不理的。

少浪剑很后悔,早知这样让司空湖来好了,何必自己巴巴的跑一趟,不过转念一想雪荷也是一番好意,见自己整日闷在屋里,想让自己出来散散心罢了。

奈何亲近之人不知心,她到底不懂自己。

人人都很陌生,人人都戴着一副厚厚的面具,他们谈论着京城里的趣闻、讨论书法、玉石、古玩。京城各大乐坊精锐尽出,歌舞伎们花蝴蝶般在人群中翩飞。

却无一只落在少浪剑的肩上。

远道而来的土包子悲哀地发现,他跟这里的氛围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但他并不感到孤独,他常年与孤独为伴,早已将此视为生命的一部分。少浪剑独自走进后花园,想寻觅一份清静,却发现花园里更热闹。

曲径通幽处,一双双,一对对,打情骂俏,暗通款曲。

于是他想到了离去。

忽然有人拦住他的去路:“我家主人请侯爷移步一晤。”

他问:“我认识你家主人吗?”

质疑刚出,就发现已身不由己,三名便衣武士呈鼎足之势将他围在核心。以神识观照,他们都是筋脉内流淌着真阳气的圣甲武士。

刨去一份虚荣,他们是天下武士中的最强者。

少浪剑隐忍未发,随来人来到花园深处的一处水榭前,这里戒备森严,闲杂人等根本近不得身。水榭外的平台上候着一名锦衣将领,他身材高大魁壮,器宇不凡,正是本宅的男主人东升公主的驸马秦东山。

他的妻子、本宅真正的主人东升公主此刻却在水榭中与一人说笑,公主爽朗的笑声恣意放肆,很有皇家风范,但少浪剑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压抑和讨好的意味。

来人进去禀报,却听东升公主说道:“妹妹有客,我就先告辞了,你们仔细聊着,聊到兴高采烈处,就是把姐姐的这座宅子拆了也不要紧。”

又是一阵讨好的娇笑后,柏氏家族最有风姿的女人裹着一股香风走了出来,她冷淡地瞄了一眼恭恭敬敬侍立在外的丈夫,径自朝少浪剑走去。她姿容绝艳,衣着华贵,仪态万方,美的令人窒息,一对夺人心魄的勾魂眼自有一种摄人的妖魅。

少浪剑循礼让在路边,不卑不亢。

公主也只瞄了他一眼,却已将他看了个通透。

跟在他身后的驸马秦东山虽然身份高贵,待人却十分和善,他冲着少浪剑点点头,眸中竟流露出一丝不忍。

少浪剑现在已经知道,在水榭里等他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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