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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侵蚀

山势奇绝险峻,攀登这样的高山需要极大的毅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让衣巧略感欣慰的是同行的司空湖和白家兄妹显然都不能登山,能登山的只有她和少浪剑。

古话说望山跑死马,天脊山看似明明就在眼前,真要想靠近它却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三天过去了,山还是山,依然是遥遥不可及。

四周变得越来越寒冷,与终年风雨不动的冥域其他地方不同,这里的风暴很大,大到让人时时有天崩地裂的错觉,这一日众人在迷雾中穿行了几个时辰,无不是筋疲力尽,尤其是体力较弱的白小竹,已经完全靠人搀扶才能前行。

风暴止息,众人皆摔倒在地,大口喘息着,像脱水多时的鱼重新回到了水中。

“看,有座古堡。”

荒芜的戈壁上的确出现了一座古堡,规模不大,跟中土边境的烽燧相似,众人算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赶紧跑过去,却才发现这是一座废弃的古堡,里里外外没有一个人。少浪剑用手推门,门如风而散,早已朽坏不堪,好在墙和屋顶都是用巨石砌就,并未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有丝毫的损毁。

四周看了看,众人都觉得庆幸,这地方虽然不堪,但至少可以阻挡如刀子般的阴风和卷裹在阴风里狂舞的砂砾。

清扫了一块空地,铺上毡布,白小竹躺下就不动了。衣巧怕她冻着,依着她坐下,把她抱在怀里,两个女孩相互依偎着取暖。

少浪剑三人分头巡察了四周,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回石堡依靠着墙坐下,听着窗外呜呜作响的阴风,面面相觑,苦笑之后,俱都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司空湖拿出酒囊喝了一口,却被白小竹劈手抢去,她眼睛也懒得睁,灌了两口甩给白执恭。少浪剑和衣巧修为甚高,无须喝酒取暖。

歇了一会,众人缓过劲来,边吃干粮边愉快地闲聊。蓦然,古堡墙外传来一声异响,似有人用巨锤猛烈地锤砸古堡的墙壁,用力之大,竟让坚固的古堡发生了可怕的震颤。

虚影摇晃,衣巧已经站到了墙外,持剑而立,独自面对无边幽深的黑暗。

瞬息之后,兵刃交击之声大作,少浪剑从裂缝看出去,只见人影闪烁并不见人,少浪剑对白执恭、司空湖、白小竹说道:“万不可轻举妄动。”

言罢只留下一道虚影,人也冲了出去。

此刻,新一轮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中,乌云翻滚,电闪雷鸣,狂风将起未起。围困衣巧的是四五十名铁甲战士,身材高大,盔甲极厚,是那种中土极少见的板状甲!

“你怎么来了,他们人多,小心中了调虎离山计。”

“古堡墙壁很厚,他们不会有事。倒是眼前这些人你怎么对付?”

“我自然有对付他们的办法,用不着你管。”

衣巧一声娇叱,弧月斩连发十三道,十三颗头颅飞出、坠落。

“好剑法!”少浪剑赞道,忽然旋风随身,抢入人群,甲士一个个飞起、坠落,再飞起,再跌落,他只是随意地在人群中跑了两圈,敌人已经密密麻麻躺了一地,除了极个别的还能哼哼,其余绝大部分已经失去战斗力。

“这是我冥思苦想出来的杀敌手段,我给他取名叫旋风随身,很土气吧,不过我喜欢。还有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手把手的教。”少浪剑满眼含笑,只是笑的有些邪魅。

“多谢。”

衣巧冷冷回道,探臂一抓,提起一个重伤甲士,寒弧横推,那甲士已经身首分离。她随手一抓,取来那人的头颅,提来看时不觉秀眉一蹙:长满铜锈的铁盔下,分明是颗灰白色的骷髅头,偏偏头骨上还残存着一些烂肉,形容丑陋略带恶心。

“怎么啦,衣女侠,对手长的太丑吓着你了。”

“我只是觉得恶心。”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就是冥灵武士吧,这里距离尾泉郡不过三千里,很近啦。”

“你是怎么了,怎么胡言乱语起来?”衣巧忽然觉得少浪剑有些陌生,他的眼睛,他说话时的神情,那语气腔调,那么的让人不舒服。

“我知道啦,其实我只是考考你。冥灵侵蚀人体后,会改造人的身体嘛,被改造之人皮包着骨,坚韧如铁,强劲如钢,不可战胜。这怎么会是冥灵武士呢,这分明就是尸兵嘛。”

“你知道就好。”衣巧愈发觉得惊奇,少浪剑这是怎么啦,整个人都变了。

“衣女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冥灵之体多活不长久,前两年是人色,然后两年是粉色,再两年紫色,再两年黑色,最后两年是灰白色。你看看他们的这幅摸样,岂不就是灰白色?嘻嘻,这其实是垂死的冥灵武士,看起来你们的运气还不错,至少不必担心被冲神了。”

衣巧望定少浪剑,目光如刀:“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哦,我是从古籍上看到的。”

“你说谎!”衣巧一剑递出,少浪剑惊恐回跳,大叫道:“衣女侠,你疯了吗?我们是朋友。”

“朋友个鬼!”

衣巧屈膝弯腰肋下递出一剑,招式精妙到颠毫!

剑,现在就抵在少浪剑的咽喉上,少浪剑却笑嘻嘻的满不在乎。衣巧横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冷地问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嘻嘻。你猜。”少浪剑猛地往剑刃上撞去,衣巧恐坏了他的肉身,只得撤剑。少浪剑一击得手,纵身向黑暗深中逃去,衣巧二话不说,紧追不舍。

……

墙**风依旧,白小竹久久不见少浪剑回来,心急如焚,只是有白执恭这个古板的兄长看着,她一步也休想走出去。

无聊时,透过墙上的裂缝向外观瞧,白小竹忽然火冒三丈——烈风之中,少浪剑和衣巧对面而立,面贴着面,胸贴着胸,正亲亲热热地说着话。

“岂有此理!”白小竹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白执恭和司空湖大惊失色,联袂追出救护。一阵淫亵的诡笑忽然响起,数十道黑影围着三人打起了转儿,卷起了阴风,刺骨冰寒。

阴风里一张张恐怖之极的白骨鬼脸,狰狞可怖,白小竹大惊失色,挥剑乱舞。

鬼脸在一声声惨叫中化为乌有,白小竹大喜,这鬼脸看似恐怖其实战斗力一般嘛,她拈了一个剑诀,祭起了上风剑。

神剑狂舞,更多的鬼脸化为乌有,这中间偶尔也夹杂着一声声类似人的惨叫,白小竹非但不惊,反而狂喜,敌人太弱怎能彰显自己的神勇,这鬼脸虽然不经打,却诡诈百出,也算是个好对手了。

一阵燥热之风,骤然自背后袭来,白小竹心中暗喜,诈作不知,猛然间盘膝,拧身,剑锋斜递而出,竟是一招漂亮至极的犀牛望月。

“哎呀!”鬼脸竟模拟出司空湖的声音来,白小竹又惊又怒,怒斥道:“好大的鬼胆,竟敢冒充我的朋友。”

“冒充个毛啊,痛死我了。”

噗地一声,血雾弥漫,白小竹担心有毒,左臂遮住脸,闪身后退。

许久之后,她探出头,一脸的迷茫:黑雾悄然散去,四周虽然仍旧黑,却已经能看清十丈之内。司空湖一手捂着胳膊,一手捂着大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十分苦恼。

“你……你怎么啦,谁把你伤成了这样?”

司空湖不答,怨恨地瞪着白小竹手中的长剑,剑锋上还滴着血,殷红的人血。

“我?是我伤了你?”白小竹浑身颤抖,面色苍白,“怎么会这样?”

“幻象,你被幻象迷惑了心智。”白执恭坐在地上,用力地按着大腿,他腿上一根血管被白小竹挑断,此刻连站起来都费劲。

“这怎么可能……”白小竹浑身发冷,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逼真的幻象。

司空湖强忍剧痛,夺了白小竹手中剑,丢给白执恭,回身叫道:“劳烦借金疮药用用。”

“金疮药,哦,有,有。”白小竹如梦初醒,拿出了贴身的金疮药,这药十分名贵,她本来是准备留着给少浪剑和自己用的,现在拿出来,算是赔罪。

药很好,司空湖很快制住了血,他血流的虽然多,但伤的并不重,包扎好伤口后就又行动自如了。白执恭要倒霉一些,虽然止住了血,却依旧不能动弹。

白小竹垂首立在他面前,双手交叉,等候着白家未来族长的训诫,果然,白家未来族长在倒吸了两口凉气后,开始疾言厉色地训斥白小竹。司空湖一边做和事老劝和,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左右,骤然间他喝了声:“哪跑!”

一刀白影射出,司空湖将刀掷了出去。与此同时,一刀蓝光自白执恭袖中飞出,去的方向跟司空湖一致。

一声闷哼后,有东西倒地。

白小竹胆子最大,没心没肺地凑上去,见一个黑袍子趴倒在地,背上插着司空湖的大刀,腰间则有一个血洞,正冒着幽蓝色的白气。显然是白执恭发出的那道蓝光所致。

警惕四周再无潜伏之敌,白小竹伸手去翻那个黑袍子,被白执恭厉声喝止。白小竹素来畏惧白执恭,经他一喝,也不敢造次,只得耐心等待司空湖搀扶着白执恭过来。

司空湖继续充当兄妹俩之间和事老的角色,他笑呵呵地对白小竹说:“千万别轻举妄动,留神吓着你哟。”一边示意白小竹来扶白执恭,一边用自家的龙鳞弓去拨转那具尸体,尸体面朝天,黑袍,黑面具,看装束有几分类似在沼泽地狙杀的灵师。

司空湖试图挑开他脸上的面具,却没有成功,那面具似跟他的脸皮长在了一起,非钢非铁,十分坚固。于是,司空湖就剥了他的黑袍了,却见那人浑身裹着墨绿色的布条,布条被一层粘稠的液体浸润着,一股刺鼻的怪味。

“打开他的面具。”白执恭沉声道,面色异常凝重。

司空湖用刀剥开他脸上的面具,那面具跟脸上皮肉长在一起,极难分离。白小竹惊叫一声,躲在了白执恭的身后,捂住了嘴,闭上了眼。白执恭不满地闷哼了一声,这丫头毛手毛脚的碰到了他的伤口,疼的他直抽抽。

司空湖一面努力剥离面具,一面撮着牙花子,尸体脸上肌肉几乎腐烂殆尽,隐约可见墨绿色的骨骼,隐隐闪着荧光。

“他们是绿莹灵武士,绿莹灵是灵族的一个支脉,又叫绿灵,属于低等灵族,有形又无形,靠侵蚀人族而生存,被侵蚀的人族,起初肌肉呈现僵白色,继而变成粉红,然后肌肉萎缩变成腐黑色,继而溃烂,变成森森白骨。”

“那不就成了骷髅?”

“不,灵族没有骷髅一说,变成森森白骨后,这个个体便宣告死亡,为了延续性命,他们会在粉变黑之前服用大量的药物,使得肌肉变成墨绿色,不过这些药物十分珍贵,并非每个灵族武士都有机会,故而但凡见到墨绿色的血族便要十分小心,能被选中变形为墨绿的血灵都是出类拔萃的,若是能升级成功,则墨绿又会变回僵白色,据说最高等的血灵肌肉呈现银白色,散发出美丽的光泽,十分美丽。”

“那不就是白银战士么,原来竟是血灵一族变的。”

“你错了,白银战士不是血灵,他们不是一类。”

“白兄,你怎么啦,怎么胡言乱语起来,什么绿族、血族的,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还白银战士,那是我随口瞎掰的。”

司空湖忽然发现白执恭有些不对劲,这话刚说完,白执恭便一头栽了下去,白小竹惊呼一声,正要去搀扶,被司空湖拦住。

“他可能被冲神了。”

白执恭挣扎着用双臂撑起身体,张口呕吐起来,吐得黄疸都出来,然后昏死过去。

“他……”

白小竹正想问被冲神之人还能把自己吐晕了,司空湖已经在白执恭的颈部发现了一道伤口,是一处挠伤无疑。

白小竹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打理的很好,也很干净。

“是,是谁干的?”

“不是现在,你仔细看看都已经化脓了。”

这处伤口在颈部偏下一点的地方,平素被衣领遮挡,根本看不见,若非白执恭呕吐后倒地,他们也无法发现。伤口已经脓肿,而且肯定上过药。

“他早就受伤了,一直瞒着没告诉我们。”司空湖望了眼自己的刀,想抓起来,又恐伤了白小竹的心,有些纠结。

“你见识广博,被血灵挠伤会怎样。”白小竹焦急地问道。

司空湖搔搔头:“这个……书上没说。唉,还是等阿浪回来吧,他见多识广;衣姑娘也不错,她出身名门,应该也能知道的。”

“有阿浪就行了,我才不稀罕什么衣姑娘呢?”

白小竹咕哝着,目光穿过层层迷雾,却看不到少浪剑的所在。

……

冰山石上,两条人影正在殊死搏斗,两个人都是赵阳宗的外功底子,梯云纵、劈风斩、拿云手,打的难解难分。论内丹修为,少浪剑略高一筹,论外功修炼,衣巧是内门弟子,修炼的都是精华,反倒比少浪剑更胜一筹。

“劈风斩,我砍你左肩。”少浪剑大喝一声,劈刀向衣巧的右肩砍去。

“又来!”衣巧滴溜溜一转,来到少浪剑的身后,猛地一掌拍出。

噗!少浪剑口中鲜血乱喷,身子猛地朝前方摔去,衣巧抓住时机,哈腰将两粒皇玉珠抛了出去,力道用的分毫不差,正落在少浪剑脚下。

呃,啊!啊!啊!

少浪剑脚下失去平衡,双臂飞抡,惨叫着滑向悬崖,然后马不停蹄地跌了下去。

衣巧收剑走到悬崖边缘,闪目望去,只见乱石之中躺定一人。

“鬼蜮伎俩,滚起来!”衣巧不肯靠前,厉声喝道,少浪剑一动不动。

“你继续装好了。”三枚石子激射而出,分击少浪剑的三处穴道。

三声闷响,穴道上冒出青烟。少浪剑的身体抖了几下,然后仍旧趴伏着一动不动。

这一来,衣巧倒拿不定主意了。

“别装死了,起来。”

依旧没有声音。衣巧想了想,默运神识,小红箭自眉心闪现,欢快地跃上夜空,一阵欢腾后,却划着一股炙热之风围着少浪剑旋转起来。

看起来她随时可以折转向下,取了他的性命。

但少浪剑仍旧趴着一动不动。

衣巧犹豫起来,从少浪剑的癫狂表现看,显然是被邪灵冲神,但即便如此,以他的修为怎么会败的如此之快?

迫不得已运使小红箭,就是要向他拷问出真相。

小红箭依旧悬在半空,迟迟没有动手,衣巧手持青钢剑出现在了少浪剑的身边。

“你……”

一言未必,一股其寒无比的风便将衣巧笼罩住。不好,她撤身想走,又哪里走的开?被扭曲了的空间迟滞了小红箭的行动,等到她准备发作时,却发现她的主人已经完全落入敌人布设好的陷阱之中。

少浪剑从容起身,掸掸衣裳,一只手扣住了衣巧的咽喉,一只手夺去了她的青钢剑。然后结界崩碎,小红箭激射而出,却在距离他还有一尺远的地方止住身形。

衣巧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少浪剑的指甲在她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小红箭急转向上,在空中翻滚出一连串的跟头,划出一连串螺旋形的圈圈,她哟哟低鸣,音色凄婉,为不能保护自己的主人而感到悲伤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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