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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荆得即失

建安十三年,曹操在终于在北方稳定住了局面,上到天子贵族,下到平民百姓,已经完全支持曹操来打这一场跨越江河的血战了。曹操更是听闻,荆州牧刘景升的身体,已经到了最后,正在这荆州群龙无首的时候,才是最容易的时候。一声令下,曹操带着号称百万雄师奔赴荆州,天子刘协站在许都城楼上,目送着曹操离开,心想这一次曹操定要一年半载才有机会回来,不管胜负,都要殊死一搏了!

荆州的江陵,此时除了已经被孙权灭掉的江夏黄祖之外,已经尽数的来到了这里。由于不少人都是乘船而来的,让江陵周边的渡口人满为患。

而这些人的表情也各异,以蔡瑁为首的外戚派,自然是因为刘表的身体而感到烦恼,毕竟刘表或者,蔡瑁等人荣华富贵不断,若是死了,就真的是要完了。

另外一派,乃是长子刘琦的一派,只是刘琦因为有重任在身,没敢前来,所以当下能压制蔡瑁的人,基本已经没有了。

刘表让刘备带着自己,上了城楼上,看着这满江而来的船只,刘表难得的激动了起来:“看看,这些都是我刘景升的江山啊。”

刘备也随之动容,这些年在荆州,尤其在新野,是真的自己说的算的。虽说这刘景升也是有防着自己的意思,但总归而之,还是给了自己最好的生活。刘备也真心感激这个忠厚的同宗同族之人,对于接下来的一切,刘备也下定了决心了:“景升,这...能抵得过曹操的百万大军吗?”

“百万?咱是不信的,最多也就二十万吧,就当下而言,整个帝国都拿不出百万将士,曹操故作声张而已,你不用怕。”刘景升毕竟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曹操的这些小把戏对待别人还行,但要对待刘表,是没有多大作用的。

刘备很欣慰,也做好了共同抵抗曹操的准备。因为刘备听了诸葛亮的话,认为自己只有人心所向,才能站得住脚,这时候对刘表表忠心,也算是最正确的。

刘表在世人的眼中,有种懦弱的感觉,但在刘备心中,刘表当下的种种行径,才是自己最为想做的。当一个守城之主,也未必比开拓疆土容易。尤其在这个乱世中,整个北方而已,有哪个地方的人敢说,过得比荆州人幸福?

“景升,你我同心,定能好好的对抗曹操,你说的对,曹操虚张声势惯了,这些年打得敌人都是不听好谋的,董卓是这样,袁绍也是这样,这次我带了卧龙先生回来,只要您不动摇,不投降,曹操灭不了荆州。”刘备把诸葛亮带来了,只是诸葛亮说恐高,不想上的高楼,所以只能在城楼下观望。

刘景升也早就知道荆州有一个卧龙先生,在南阳一带,把百姓的生活,带到了不一样的情景。只是刘景升也派去的人,根本就没有得到卧龙之人的认可,带去的礼品还被书童送了回来。久而久之的,就没有那么多的可能了。刘景升毕竟是个守城之人,要的只要是忠诚于自己的,配合着蔡瑁这样厉害的水军将领,荆州就能保得住。

“死前见一次吧,这时候见了也白见。”刘表一辈子安静,是真的不怕任何的麻烦的,可到了生老病死的时候,刘表多少也安奈不住心情了,时不时的看着刘备,让刘备在身旁站着的时候,只能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

“主公,安静一些,看清楚江河里的船只,今后对抗曹操,估计用得上。”诸葛亮哪里是恐高,早些年自己退回了刘表的东西,就等于说拒绝了刘表,现在自己跟着刘备而来,要说刘表一点心意都没有,这决然是不对的。

刘备正愁没有话说呢,就听闻这诸葛亮开口了,心里高兴得很,抬眼望去,这纵横江河的地方,船只的走向竟然出奇的一致。不同于马战和车站,水战是很难控制的,就如同风大时的沙场一样,根本控制不住。但刘备看着,蔡瑁一人站在江边,手里拿着旗帜来回摇摆,过往的船只不管从什么方向来,最终都会按照旗帜的指示来走。

“景升,蔡瑁将军,果真厉害啊。”刘备不懂水战,但也能看得出来,这种操作之下,是基本不会有第二个人的。

“蔡瑁将军,乃是我荆州的一块石头,只要他在,荆州就亡不了。但玄德啊,你也要记住,江东那帮人已经开始在海里作战了,今后要是对战,必须配合陆战。”刘表遥望江东那边,自己的心腹爱将黄祖被灭的事情,即便到了现在,都还沉积于心。

刘表认为,这江夏之地的重要,除了是一座粮仓之外,更是荆州南边的门户。江夏在自己的手里,荆州就可以游刃有余,整个长江天险的咽喉,就在荆州人的手上。但若是江夏被孙权拿到手了,就等于整个长江,对于荆州人来说,是无险可守,以江夏为基石,孙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限制。

荆州之地,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关口,全凭纵横交错的水路,加之北方的曹操不识水性,难以进攻。可孙权的江东之人不仅懂得水性,还异常之强悍,这要是失了江夏,该怎么办?

所幸黄祖被灭,江夏还在荆州人的手里,现在长子刘琦在,刘表这样的身体了,都没让刘琦回来,可见江夏的重要性。

来的人都差不多了,刘表在刘备的搀扶下,要下城而去。只是这个时候,本就力气不大的刘表,狠狠的抓住了城墙上的一角,死活不动身子,看着远处的种种风景,那种留恋,可让也快半百的刘备,也多出了些许夕阳无限好的感悟。

时间在变,人心也在变,任谁都不可能说,是一辈子的敌人,或者是一辈子的朋友。刘备就是这样,想想自己在曹操手下的时候,也不是那般的无奈,天子有天子的说法,可真的从了天子,就真的跟曹操说的一样了,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刘备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刘表,刘表也只能尴尬的笑一笑,根本无法对此有什么定论了:“咱到了这个岁数,得出了一个想法吧,谁都有道理,但谁都难说对错,这天下的道义,向来都是拳头硬的人才有道义,其实咱们这个世代已经几百年了,换一拨人统治一下,也未必不好啊。”

不提曹操,刘表反倒是把任何人都有经验的事情给说了一下,这让刘备很是奇怪:“大军将至,景升你竟然不考虑该如何抵抗曹贼?”

“这把身体,是撑不住了,倒是你,人家曹孟德对你也不错啊,可你为何这么做?”刘景升在走下城楼后,身边除了刘备外,还有自己的小儿子刘琮。但这个刘琮此时却被刘景升给退了出去,只剩刘备一人在边上。

身后的诸葛亮看到此情此景后,顿感有事要发生,赶紧故意放慢速度,和一众荆州的文人墨客相笑,整个队伍慢慢过来。这时候诸葛亮还故意拉着刘琮,询问着一些事情,让刘表和刘备二人,至少说话,后面的一众人,是听不清楚的。

刘表回头看了一眼,知道这是诸葛亮的意思,正好和诸葛亮那眼神相对,刘表会心的一笑了:“玄德,这卧龙先生,当真厉害。”

刘备也回头看了一眼,但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景升,这卧龙先生,确实厉害。”

“玄德,若是荆州到了你的手上,你能抵得过曹操吗?”刘表知道刘备听闻之后,必然会停住脚步的,所以干脆自己停住了脚步,看着刘备的样子,最后笑了出来。

诸葛亮一看此情此景,立马拉着身边的人站住了脚步,一行人还是听不到刘表在和刘备说什么。只是一瞬间,刘表就在狠狠的拍了拍刘备的肩膀后,便微笑的倒在了地上。

霎时间,诸葛亮身边的人,瞬间的冲了上来,连同诸葛亮也是一样。但诸葛亮是保护刘备的,在一瞬间就拉住了刘备,走出了人群:“刚才刘表,对你说什么了?”

刘备看着逐渐聚过来的人,看着周边的人,最终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荆州牧刘表昏迷的消息,可把正在率军而来的曹操给惊喜住了。曹操突闻这种事情,还觉得是假的:“快,再探再报。”

对于这样的事情,曹操不敢轻易相信,毕竟自己手上也就十几万的兵马,号称百万,那也是号称而已。自己有几斤几两,曹操还是很清楚的。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曹操还是把众人给聚集了起来,好好的商议着接下来的作战:“你们是觉得,真还是假?”

这一次的作战,曹操可谓是重视到了极点,包括荀彧在内的谋士,也都悉数的来了。这就等于说,现在的许都安静如初,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曹操不怕,整个北方,只要是像样的郡县,都有自己的人,纵然是天子突然做出了不好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对整个战局发生什么。反而是天子跳出来,会给自己一些借口。

想到这里,曹操突然有了想法,那就是若是老天爷真的给了自己机会,那么天下的至尊皇帝,自己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主公,不管是真是假,都不妨碍咱们入荆州,只是荆州的第一站新野,乃是刘备多年来的心血,经属下调查,这新野之地,除了城墙高大外,还有不少存粮。若是防御得当,一年半载的事没有问题。到那时候若是荆州之人合起伙来...后果不堪设想啊。”说话的人是程昱,也想在曹操面前好好表现一样,好成功的替代郭嘉在曹操身边的位置。

只是程昱不知道的事,郭嘉想来不是提出问题,而是直接解决问题。当郭嘉提出问题的时候,必然已经想好了应对的事情了。程昱不了解郭嘉,也不了解曹操,所以几次的话语,都没有说明白。

“嗯,很好,先打新野是对的。”曹操答非所问,程昱就算是再不聪慧,也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曹操的部队也很杂乱,起初帮助自己的黄巾军精锐,已经成功的成为了青州兵,加之张辽所率的骑兵军团,足足有十多万人。而且张辽的这只骑兵军团,实际上很多都是曾经的陷阵营,如果没了战马,在曹操看来也能当步兵使。

曹操之所以要打荆州,就是认准了自己这边的人不识水性,仅仅一条长江,就可以断绝了自己南下的勇气。所以荆州只是曹操的练兵之地,就是说要在荆州这个地方,好好的练练兵,而后才能南下,一统华夏。

这样的想法,很多人都猜到了,其中这次没有跟来的周不疑,在许都就做出了理解,还把自己的理解告知了曹丕,可见对于曹丕的认识,是多出了很多人的。

可曹丕无可奈何,这周不疑的头脑不次于郭嘉,自己若是控制不好,可能会被反向控制。所以曹丕找了可靠的人,把消息传给了曹操,正好和荆州牧刘表昏死的消息一前一后。

曹操屏退了所有人,自己一个人坐在了营帐里,思绪还不是这周不疑的事情,而是怀念着郭嘉,这个和自己并肩作战多年,位置立下赫赫战功的人。

只是这个时候,不管是北方萧瑟,还是南方的烈日赶来,越是往长江而走,越是觉得这里的夜风,当真是刺骨的凉。曹操走出营帐,看着身材挺拔的军士,曹操觉得,应该是能打得过吧?

正好这个时候,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曹操的面前,杨修好像是知道曹操要出营帐看看,自己竟然跟了上来:“主公。”

“猜的?”曹操询问下,杨修点了点头:“对,猜的,主公这时候因为刘景升的事情,定然是思考了一些事,这些事情若是郭奉孝在,自然就不是是了,但...此时主公,估计也是在怀念着吧?”

杨修一脸笑意,可见是对自己的理解相当的认同。曹操觉得,这样的人可以为自己所用,但不能重用。而且一旦发现有了二心,就要立即杀死,连个魂魄都不留:“走走吧。”

这是第一次,杨修有机会和曹操单独走走,所以狐假虎威下,杨修的身体,仿佛到了一个说不清楚的样子,走路笔直,比周边站岗的侍卫还要笔直。

“杨修,你说说看,这场仗要怎打?”曹操这是问错人了,杨修是猜人心厉害,但真的抡起谋略,单单和贾诩都不是一个等量级的。

而这个时候的杨修,还在思考着该如何想念事情,该如何对曹操说辞:“主公,您若是想要战,就一定能赢,整个北方都一统了,区区荆州,难道还打不下来吗?”

曹操突然站住了脚步,这杨修的反应也快,立马就从曹操的表情上,曹操的身体上,看到了一丝诡异:“当然了,对于荆州,也是不同意打的,这就好比陆战的士兵遇到水战的士兵,实在不行,就困他们,让他们上不了河。”

曹操没有任何说话,这次换做是杨修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主公,咱说的不对吗?”

“对,你说的都对,你杨修的话,怎么可能不对?”曹操冷哼一声,显然是对杨修此时的反应,产生了反感。因为曹操竟然敢和杨修一起走,就自然是看准了杨修,没准还能跟自己一条心。

但和郭嘉相比,真是是一个天一个地,曹操不愿意理会这些事,更不愿意理会杨修这个人了:“杨修,去叫一下...司马仲达吧,就说我有事找他。”

杨修如同泄了气一样,单单一声哦后,便失落的走了。

不一会司马懿来到,提醒吊胆的样子,又让曹操一顿闷火:“怎么,见到我曹操,就这么的害怕?”

“还行,还行吧。”司马懿早就入了曹操的法眼,来许都还是被强迫而来的。但曹操并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只是觉得司马懿足够隐忍的心里,定然有着一个别人摸不透的样子。

“你的能力未必比奉孝弱,可你的心不在咱这里,仲达你说说看,你是想要去天子那里吗?”曹操这一席普通的话,竟然让司马懿半天说不了话。司马懿觉得,自己这般好少年,是怎么变成当下的样子的,这种事情确实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但曹操不给机会,立马问道:“仲达,赶紧回答我。”

司马懿傻笑,此时只能傻笑,来弥补自己的不理解。曹操看在眼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这等人何不如跟着另一个孩子,毕竟几个孩子都厉害,曹丕有了周不疑,那么曹植...或许这司马懿,能做出不一样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曹操就是释然了,突然明白了人这种生灵,实际上是可以各自安用的。郭嘉就是是和谋略,尤其是战略之上,在整个曹营无人能力。杨修深得己心,但作用并不大,只要自己的手段高明一些,就可以了。至于这个司马懿,可以当做一个杀手锏来做,几个人的不同,就是在说,自己曹孟德,也有属于自己的事情。

曹操是相对了,自己就是为了征服而来的,荆州的兵马沿途中,都在秣马厉兵,仿佛知道这曹操厉害,要决一死战一样。在那晚围炉夜话之后,曹操看出了所有人心里的想法,这一次曹操不在等候,就在即将到达新野的时候,找到了荀彧。

荀彧这次难得跟着军营一起出来,这一路上都鲜少有话可说,面对着这些人,荀彧总觉得会出事,总觉得这次的荆州之行,或许会遇到不一样的事。

和曹操是很老的相视了,荀彧是能看得出来,这曹操这些年,和那些年有什么不一样。曹操原本必然是要拥立汉室的,从刺杀董卓开始,那种奋发少年的模样,就让所有心系汉室的人,有了肯定。这也就是荀彧为何要从袁绍的大好阵营里,来到曹操这个当时还很小,一点希望都没有的地方了。

只是这些年过的,从郭嘉提出挟天子以令诸侯开始,曹操就变了。变得和天子说话没大没小,见天子也带着佩剑,甚至还把头伸了过来。

直到现在天子刘协都没有想明白,为何伏皇后会如此生气。在刘协的心里,还觉得是自己绕了曹操一命,根本就像不到,这曹操身为人臣,只有跪地等死的机会,根本就没有把脑袋伸过来的机会。因为从曹操伸过脑袋的时候,就预示着天子不会怎么样了。

这些事情,都让如今已经接近老年的荀彧,心里多了不知道多少难受,现在看到曹操这个身材矮小的故友后,也多了一些陌生了:“主公,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荀彧开口后,本以为曹操会暴怒,或者有多少不悦,可是曹操却笑了,笑的还很灿烂:“哎...谁知道呢。”

“谁知道?主公,您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这南下有必要吗?”对于荀彧而言,不管是刘表还是孙权,其实都还是汉臣。而且这些年给许都的贡品,丝毫不少,像极了一个盛世之下的样子。

也就是所,在荀彧看来,只要曹操把手上所有的权力,都交还给天子,天下下令,江南的若干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整个北方都在曹操的手上,若是移交权力,那么曹操梦想的周公之行,岂不是在这个世代,又要出现了?

但曹操非但没有交,反而是把头伸了过来,这种试探天子的行为,其野心,已经很明显了。

“文若啊,你认识我曹孟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到这个死后,还在问这样的问题?又或者说,你的心里,还在想着别的事情?难道汉世,真的就要千年,万年吗?”此时只有曹操和荀彧两个人,曹操再无隐瞒,就把自己的想法,真实的表现了出来。但曹操还是说了一句大实话,那就是自己这辈子,坚决不称皇帝,不改朝换代。

荀彧听明白了,曹操乃是无冕之王,其子继位后,就是汉世存亡的最后一日了:“好,真的不错啊,名利双收,等到贵公子成了皇帝,您...必然是老祖了。”

荀彧这一次,和曹操是一点谈话都没有说明白,两个人把话都说的很死了,但双方也都给对方留下一些情面,不接着往后说了。

大军将至,曹操也建造了不少船只,在北方的河水里训练的水军,此时和荆州的水军,已经可以老远相望了。荆州的水军统帅,自然是才猫将军,而曹军的统帅,是曹操的亲人曹仁。双方隔河相望,都试探性的派出了不少船只而来。

同样大小的船只,同样人数的双方,在接触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绝出了胜负。荆州的水军将士,通过几个人在船只上的合作,让同样被撞的船只,稍微一平静,都稳定住了。而曹军之下,突然被撞了一下,就撞了一下,都无法阻止其反应过来,整个舰船都因为人们突然的入河而变得重量分布不平均,突然整个船只都掀翻了。

根本不需要对射,根本不需要对打,只需要相互之间,狠狠的装上一番,就能分出胜负。蔡瑁在船上看得清楚,知道这场仗最终的结果,一定还是自己赢的。而曹仁也看得清楚,让自己的船只赶紧回来,以免被团灭。

“放箭!”曹仁见自己的船只都回来了,而对方的船只都还在江水上行,就下令放箭,可把蔡瑁给惊了一下。等蔡瑁下令要放箭的时候,曹操的大军已经撤退了。

曹仁受到了嘉奖,因为水军之间差距的行为,确实会让初期的战事有所损伤。但即便如此,曹仁在临退却的时候,还是下达了命令,不仅挽回了一些颜面,还真的让蔡瑁知道,箭阵对于船只来说,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曹操的箭阵,基本是让步兵骑兵都有的,按照曹操的意思,弓箭是最能打压对方士气的手段。毕竟离着比较远,毕竟几次箭阵过后,还未冲锋交战,对方就已经胆战心惊了。而若是真的交战到了一起,混战之下人们的心里都是一样亢奋的,要不是败局已定的事情,想要战胜对方,也很不容易。

“水战咱们是真的打不过的,那蔡瑁也是个人才啊,咱们做好准备,若是荆州拿下后,水军由他训练,过江之战,灭孙氏之战,就真的容易多了。”曹操惜才,自从郭嘉死后,见谁都像是个人才,面对蔡瑁这个货真价实的水军人才,曹操认为一统天下的时候,自然也少不了他的。

目标既然是新野,那么曹军就必然向着新野而去。而新野是刘备打大本营,是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的,可偏偏这个时候,刘表又病重,躺在床榻上,连说话都难以说出。

刘备在刘表的身边,看着这个为荆州奋斗了一辈子的同族人,心里也多了不少不舍。当年陶谦的徐州,实际上就是自己自作主张的。陶谦从未说过,这个徐州是送给刘备了,只是说自己死后,刘备要好好的照顾着徐州的百姓。可自己偏偏就顺势的拿下了徐州,今日的荆州,难道真的要和徐州一样吗?

刘备摇头,心想这不是的,因为在刘表晕过去的时候,在自己的身边确实说过两个孩子难成大器,希望自己能够把荆州拿到手,先把曹操给抵抗住后,再慢慢的让汉世恢复如初。

这不就是让自己拿下荆州,成为荆州新一代的州牧吗?

但这话自己说出来,是没有人信的,得等到刘表亲口说出来,哪怕是醒后突然的一句话,都能让刘备有所依靠。

刘备太需要荆州了,这个地方若是成了自己的地方,以一州的能力,抵抗住曹操的杀伐,还是很有可能的。和荀彧想的一样,曹操就是曹贼,毕竟这个时候北方一统,只要是曹操把权力交出来,就能让天子成为真正的天子。

诸葛亮是绝对新复汉室的,这也是和刘备一样的想法,所以二人在出茅庐的时候,就曾经想过一些别的事情,就是这里来说,是真的最好的世代。因为别看乱是乱,可是压制皇室的三座大山,却都是没有任何的可能了。比如宦官,从十常侍死后,就一直处于活不下去的样子,外戚对于天子来说,也是少之又少。最后是大臣,也没有了当年的厉害,这就等于若是曹操归权于天子,此时的天子,当真可是大杀四方了。

而且不管是刘表还是孙权,还有什么别的军阀,都还是认同天子的,曹操不这么做,就是曹贼,丝毫没有商量。

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所有荆州重量级的人物都在了,连包括驻守江夏的刘琦也在,可见这刘表的回光返照,多少是占据了人们的心思。其中刘琦刘琮,乃至刘备,这些刘氏之人,都对刘表的即将离世,而感到与众不同的心意。

“传,长子刘琦。”刘表的智囊蒯通,喊着从江夏赶来的刘琦,说这话的时候,支持刘琮等人的蔡瑁,就想要入得院子里了。

“蔡瑁将军,休得无礼。”蒯通知道这些蔡家人,都是支持刘琮的,毕竟是属于外戚,支持一下也是应该。但蒯通也知道,不管是刘琦还是刘琮,都难以活的刘表的认准。

刘琦入了屋内,瞬间的哭出了声。刘琦的母亲死的早,刘表又在不断的忙碌着事业,对于刘琦个人来说,是没有母爱和父爱的。加之刘琮的亲人们,以蔡瑁为首的人压迫着,刘琦几次都快要寻短见了。

所以刘琦知道,若是父亲刘表死后,这世上就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的住那些荆州的洪水猛兽,即便是自己接到了荆州牧的传承,现在整个荆州内内外外都是蔡家人的,自己这个光杆的州牧,当真还有活路?

“孩子,你恨我吗?”刘表语气平淡,刘琦却大哭道:“不恨,只是觉得就这样结束了,实在不甘心啊。”

“哎...现在整个荆州,都是蔡家人的,你若是想活下去,就得去江东。你想去江东吗?”刘表见刘琦摇头,就下定决心了:“荆州牧的身份,我已经打算给玄德了。玄德为人忠厚,你跟这玄德,定然是没错的,你看这样...可以吗?”

刘琦从若干年前,就知道这荆州不是自己的了,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刘家人接手,自己还能安稳的活下去,何乐而不为呢?

“可以,如果刘皇叔真的可以,那么就让咱待在荆州吧。只是...蔡家人,会同意吗?”蔡家人的手段,刘琦早就认识过了,现在看着刘备势单力薄的,可怕是蔡家人先下手为强,要了刘备等人的命。

“放心,关羽张飞赵云三人,都是万人敌,水战不敢说,但论起守城反击,是个蔡瑁也斗不过他们。而且...诸葛亮这个人,哎...真是可惜了。”刘表认为,若是真的有诸葛亮的辅佐,自己也不会几次的错过好时机。

当年的柳城之战,曹操帅主力而去,自己若是听从了刘备的意思,直捣许都,救出天子,那么天下大乱,就将结束了。若是曹操一意孤行,想要扭转乾坤,就等着失败便是。

刘琦是看哭着进来的,但确实笑着出来的,紧接着蒯通按照刘表的意思,对外面的刘琮说道:“传,刘琮。”

刘琮年岁还小,还是个孩子,蔡瑁想要代替而去,却被留在了外面:“蔡瑁将军,这是刘家人的事。”

刘琮就这么进去了,刘表对于自己这个孩子当然是喜爱,只是喜爱归喜爱,这荆州危在旦夕,是绝对不能给刘琮这个小孩子的。所以刘琮是哭着进去,哭着出来。蔡瑁看在眼里,心里着急得很,毕竟刘表说着荆州给刘琦的话,自己纵然是拥有整个荆州的水军,也是奈何不了的。

“传,刘皇叔。”让蔡瑁更不理解的是,此时竟然让刘备也入了屋内,蔡瑁这个荆州的柱石,此时只能等,等着这些刘家人谈论好后,自己在决定该如何去做。

刘备怀着忐忑的心意入了屋子里,还沿途中,就已经眼睛湿润了。而这种湿润,在刘表看来是真的心疼,同为刘家人,这种感觉是太过于伤感。

“玄德,这荆州以后,就看你的了。”刘表此时也在哭,哭自己这辈子做的事情,有诸多的遗憾:“两个孩子要好好照顾着,曹操大军将至,你的压力也大啊。”

对于刘表来说,死也不为过是一种解脱。但对于刘备来说,此时接受荆州,就等于拿到了一个死牌,整个荆州的压力,都会在刘备的手上,刘备就成了曹操的眼中钉肉中刺,可谓是危机重重。

“景升,不给刘琦吗?”刘备见过刘琦几面,确实觉得刘琦不怎么样,但为人宽厚,和刘表很像。

“不给,坚决不能给,刘琦守城还行,但北方已经被曹操拿下,这荆州是必须要拿到手的,所以不要抱有幻想了。”刘表这辈子,其实就是幻想太多,影响了自己对于事物的判断。

当年刘表在太学时候闹事,现在想来就是一股子热血,根本分不清楚,最终的敌人是谁。这些太学的学生,就如同与圈养的人才,只要今后贵族们需要了,连自己这个刘氏之人,都难逃选中。到那时候,自己在别人家里,可能就是一个比野狗稍微好点的存在。

那时候的闹事,刘表是发起人之一,所以也是最先逃亡的人之一,这刘表永远也忘记不了,那喝着自己的尿液,是什么滋味的。所以刘表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一事无成,还在濒死的时候,把荆州给了一个势力单薄,但却很是厉害的人。

“这荆州,若是备拿到手,绝对不会滥杀无辜。”刘备这么说,就等于确定了,自己是可以接受的。

“新野之地,原本就是为了抵抗曹操的第一道屏障,这时候曹操应该已经率军而至了,你要提前做好准备,提前的做好准备。”刘表让刘备把众人交进来,毕竟自己即将要说的话,是不能让刘备一个人听着,这样可信度很难让世人认可。所以需要让所有人都在场,这样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是才有意义。

不一会的时间,刘琦刘琮,乃至蔡瑁等人,纷纷入了进来。刘表见来的人已经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诸位辛苦了,在荆州这个地方,随我打拼了很久很久,我看诸位都有白头发了,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生分。”

连蔡瑁此时也低下了头,心里对于刘表这个忠厚的一家人,当然是心里感动了:“主公,您...一路走好。”

“还不到时间呢,再等等,请你们都听得清楚了,这天子在曹贼那里,已经是没什么希望了。这荆州牧是天子亲封的,所以传承之人,得用刘家人。”刘表此时已经开始疼痛,阎王派来的死神,逐渐的爬上了刘表的床榻了:“所以曹操大军而来,得找个能抵挡得住的人来做,长子刘琦,次子刘琮,虽然都是聪慧之人,但和玄德相比,还是差了些。所以这荆州牧的人,我刘景升选刘玄德来做。”

虽然很多人都预料到了,但还是被刘表亲口说出来而感到惊讶。不少人开始商讨接下来的事情,为了保证战事的最终胜利,也要保护刘备,刘表在人生最后的时刻,为刘备做出了最后的事情:“玄德,你先带着人马去新野抵抗曹操吧,至于后面的事情,我想蔡瑁将军,应该可以好好配合你的。诸位,咱刘景升先走一步,荆州的主人,是刘玄德了。”

至此,一辈子忠厚的荆州牧刘表,至此一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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