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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五均赊贷

每个人都会睡觉,也时不时的会做梦,但像王莽这样一连睡上几天的,还犹如穿越到未来的梦境,连天子刘衎带来的太医,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叫起来的事情,实属非常少见。刘衎是王莽昏睡到第二日的时候,听朝堂上的大臣们说王莽一睡不醒的时候,便在退朝后,带着太医来大司马的府上的。在王莽的府上也待了整整一日一夜了。刘衎听着王莽说了一日一夜的梦话,什么要废除奴隶制度,什么游标卡尺,土地改革和贷款制度。突然,王莽睁开眼了。于王莽双目对峙的天子刘衎,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感觉,就是自己所在的汉世江山,或许真的会葬送在这个外戚的手里!

“大司马,醒了?”本来心里还挺着急的,但在和王莽双目对峙后,心里那种紧张变成了畏惧,如果不是外人在场,天子刘衎的双手,可能会掐在王莽的脖子上。

王莽是自己缓缓坐起来的,先是看了看天子刘衎,没有做出别的动作,继而看向了众人,一时半会还没有恢复到现世:“醒了。”

“足足三日三夜,大司马,您是去梦游了吗?”刘衎是调侃,毕竟一个几朝老臣了,虽然权势滔天,但也温文尔雅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自己不是弑杀之人,趁机掐死王莽的想法,也是想想而已。

“梦游...恐怕不是吧。”王莽抿了抿嘴,觉得口渴的时候,天子刘衎已经把水给递过来了:“三日三夜,不知大司马你在那个世界,喝过水了没有。”

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王莽的眼神也正常了许多:“没有,那个世界有一个叫精神病院的地方,没钱不给水喝。”

刘衎心想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时候,便已经听着王莽开始侃侃而谈了。事态之下,刘衎把太医等人退了出去,独自一人听着王莽那如同梦幻搬的故事。

王莽醒后的消息很快的传遍了长安城,皇帝亲自照顾的传言更让长安城里不知事态的百姓,心里燃起了这王莽比皇帝还要重要的想法。儒生本就认王莽的,至于谁当皇帝的事,这个世代的儒生哪里还会管君君臣臣的儒家信仰。只是觉得王莽要是当了皇帝,儒生的地位还是能提高一些。所以在广大儒生的传言下,至少在长安城里,王莽有帝王之相的说法,是越来越多了。

大司徒孔光把这些事情看在眼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管。孔氏家训自然是有君君臣臣等忠心的论言,可如今这种朝堂,人们的思想都固化了,就是利益至上。自己身为孔子的十四世孙,可那又怎么样呢?

也就是十四世孙了,按照儒家学说的研究程度,自己连王莽这个外戚都不如。孔光站在长安城的孔府院内,望着院内之上的月亮,一种井底之蛙的思想,连连的璀璨这这位孔老夫子的后代。

“走,去大司马的府上。”已是夜晚,孔光正在琢磨着是不是王莽已经睡去了,结果恍惚间,驾车的马夫传来了话语:“司徒大人,有几个佛者在车前,希望见见您。”

“佛者?”孔光知道长安城里有佛者,但不知道这个时候来着自己的意义在哪里:“这个点了,大司马估计也睡了,你找附近一个还未关门的酒馆吧,去哪里聊聊。”

孔光连马车的门都没有开,这是身为孔子后人的尊卑心态。但马车的速度并不快,这是孔光身为孔子后人的仁心。佛者并不傻,看着速度缓慢的马车,相互看了一眼,便知道今日来找儒家的领袖孔光,是来对了。

夜晚时分,长安城虽然已经宵禁,可如今的汉世帝国里,世家贵族控制着的方方面面,当真还有不少店家敢通宵售业。

“司徒大人,到了。”在车夫的帮助下,孔光下了马车,看到了自己面前的几位衣衫褴褛的佛者,也不免暗叹了一口气:“几位大师,去二楼吧。”

去二楼是朝堂之人暗语,就是说有要事要说,周边不能有人。如果官职小的便会被安排在一楼,防止外人上二楼。孔光这么问,也是试探之意。比如这佛者如果没有都上来,而是有人在楼下拦着,那么就等于这身毒来的佛者们,此时也参与到了朝堂的争斗中了。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佛者都上来了,也就是说没有参与到朝堂的争斗中。那么这次深夜来找自己,一定是跟文化有关的。这个时候都知道自己出门,必然是盯了自己很久。

上了二楼后,几个佛者少了一人,孔光追问之下,带头的佛者说道:“司徒大人,有些重要事情想要和您商议一下,师弟在一楼候着。”

“行吧,把话说开了总比支支吾吾的强,请入座。”孔光很懂事,先是询问了一下佛家人有什么忌讳的地方,佛者们相互看了看,纷纷摇头表示百无禁忌。

此时楼下的车夫也把马车停顿好了,也来到了一口和酒馆的老板说着什么。

不一会的时间,原本无聊到要关门的酒馆老板,此时立马换了个精神,亲自把酒馆的们给关上,还亲自的守在了酒馆的一楼:“这位爷您放心,有我在,没有人能跳上那二楼去。”

留在一楼的佛者坐在楼梯口,嘴巴里还在不断的叨念着什么。孔光的车夫自然也是儒家人,听闻佛者嘴里叨念的东西自己听不懂,就干脆上了二楼。

这时候楼上的佛者才和孔光对话了一次,先是表明了来意,说自己的佛学想在华夏成立佛教,希望儒家人可以帮忙。孔光刚刚想拒绝的,就看到自己的车夫来了:“你怎么上来了?”

“司徒大人,楼下那佛者兄弟念魔咒呢,咱听不懂又心烦,所以就上来了。”车夫的话正好给了孔光一个机会,转手就是一问:“几位大师,这魔咒是什么意思?”

桌上的佛者也不知道,便有一人下去听了一下,回来后说道:“司徒大人,这不是魔咒,这是我们佛家的真言。”

“糊涂了,我孔光这一辈子还没听过真言啊。那么大师,什么是假言?”孔光让自己的车夫找地方随便坐,车夫便换到了楼梯口的位置,也算是不辱使命。

“司徒大人,你们儒家,没有真言吗?”佛者显然是没有研究过儒学,这么一问就把孔光给问蒙了:“儒家都是从实践来的经验,哪里还有什么真言和假言之分?”

这时候佛者们才听明白,知道这是孔光误会了:“司徒大人,我们说的真言,就等同于您儒家的学说。但对于百姓来讲,还是相知甚少。若是人人信佛,那么这真言就成了信仰了,倒不是分真言假言,您身为儒家创始人的后代,应该能明白的。”

佛者们这么说的话,孔光肯定就明白了:“懂了,要是人人都信儒学,那么天下尽是儒士。”

都是明白人,讨论起来也没有那么多万万人,双方先是相互的学习了一下儒学和佛学的知识,继而又引到了政治上。这点孔光很是认同,毕竟一个学说是否兴起,其实就是要看是否附和政治。周世的百家争鸣在后世中再也没法实现,毕竟读书人都有心思入朝从政了,真正研究儒学的名士,也在朝廷做官呢。

而佛者嘴里的佛学,也愿意依附于政治,希望从皇帝到百姓,都能认真的听闻一下这佛学对于世间万物的理解。佛者们心里有把握,只要人们敢学习,就敢认可。

先不说佛者们的这些勇气从哪里来,单单就是佛者们那敢学习就敢认可的思维方式,就不能让孔光这位儒士接受。但孔光还是听闻佛者们说了整整一遍,云里雾里之后,才开的口:“这事还是找大司马,他才是当下儒生中最厉害的。你们找我,其实找错了。”

政治家说的话,都是招式。孔光三言两语,就把期待了一晚上的佛者们给透心凉。但孔光也没有赶尽杀绝,原本今日就是要去找王莽的:“明日吧,明日朝堂议事结束后,我就带你们去找大司马。今日你们先随我回府上换身行头,怎么说也是个学派,又不是墨家那帮搞事的,破破烂烂丢了你们佛祖的脸。”

佛者没有固定的居住地点,也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作为外来者,从小便是被世人施舍而大的。所以佛者们喜欢叫人们施主,就是施舍之主的意思:“谢谢这位施主。”

孔光下楼梯的时候还在琢磨着,自己怎么就成了施舍之主了?

夜晚过去,很明显的就是天子刘衎的眼睛有了黑眼圈,也就是说刘衎昨夜也没有睡好:“诸位大人,你们有谁听过贷款?”

“贷款?”王莽不在,孔光就是说一不二的人。今早先是给佛者们换了身衣裳,而后留佛者在府上把佛学写出来,没事自己也可以看看。只是满脑子都在想见王莽后的事情,哪里会知道这朝堂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听到从未听过的事。

满朝文武也是低声交流,刘衎知道这贷款的意思,是没有人知道的:“贷款就是通过物品抵押,当然了,也可以是土地。从而换取等量的钱财,还得在一定时间里还上不说,借款中间时间还需要付一些酬劳。这就叫贷款!”

满朝文武交流的声音更大了,负责帝国钱财的大司农却皱起了眉头。当看到天子刘衎正望向自己的时候,大司农上前一步,说了一些话:“陛下,这等贷款之事,也只能在世家中有。平常百姓哪里有什么抵押物,土地都没有了。”

“没有了?一点都没有了?”刘衎是从封国而来的,在地方上就知道地主豪强受世家贵族的收买,充当了这些人的打手。而世家贵族也因相互联姻等政治手段,成了一股股集团势力。

但刘衎不认为土地这种东西百姓手里一点都没有,要不然百姓怎么活下去?“陛下,天下之事,如今未央宫里,哪里能看得清楚啊。”大司空说完后就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还嗤笑了一声,示意自己这么说,这大司空的位置,也算是到头了。

大臣们看是唯唯诺诺的起来,一丝话语也不再有了。身为大司徒的孔光,此时也闭上了眼睛,毕竟这所谓的集团势力里,孔家人也算是有一份的。

看着满朝文武这般表现,刘衎突然笑出了声:“还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退朝吧。”

退朝之后,刘衎独自一人上了未央宫的城楼上,看着大臣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知道都是在研究自己那贷款的。想到这里,刘衎知道此时必须要和王莽商议一下,如果连王莽都知道此事且没有跟自己汇报过,就等于这汉世江山,当真要易主了。

刘衎坐在马车上,故意让车夫稍微的放缓一下速度。因为刘衎要在车里好好的研究一下对策,把事情想到最坏,如果王莽点头说知道这些事情,那么自己是否要在这种情景下,和王莽撕破脸皮。

想到这里,刘衎不自觉的浑身抽动了一下,脑袋上也多了一些汗水。之后刘衎就开始自嘲的笑了,心想自己堂堂一个帝国的皇帝,在面对外戚的时候,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果让高祖或是武帝知道了刘氏男儿如今都变成了这样,那么九泉之下的黄泉路上,自己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想着想着,刘衎就到了王莽的府上。在没有任何交代的情况下,刘衎身穿便服来到了王莽的屋外,结果听到了屋内的对话声。刘衎就学着刘家老祖宗们的行为,躲到了一边,听着屋内人的对话。

“大司马,这几位佛者希望在华夏建佛立派,咱的儒家学问不如你,真是惭愧了,便把他们都带到了你这里,今日您的身体,允许交流吗?”大司徒孔光的说辞让王莽觉得好笑:“你说你啊,孔老夫子的十四世孙,竟然说儒学不如我这个外戚?”

“公道自在人心,您去满朝文武问问去,儒学研究,你我谁强谁弱。”孔光也是个实在人,知道自己是懒得管这些事,生怕王莽因身体原因进行托词:“咱是真的不敢挑这个大头啊,所以就带着佛者们,来找您了。拜托拜托,帮个忙。”

“你孔光也真是个实在人,找人帮忙让不给人拒绝的机会。”王莽今日正在调养呢,结果心里突然就有些发闷,觉得自己所在的世代真是有太多欠缺的地方,自己梦境中的事情重新的又回忆了一番,生怕忘记就给记录了下来。

这记录可不仅仅是事情的经过,还有听闻一些好的政策,自己进而研究了一番。时间很快的就到了中午,正要吃饭,大司徒孔光就带着几个佛者来,说东扯西的。

“既然您不拒绝,那就给点建议吧。”孔光着急,佛者们更着急。仅仅一个上午的丝绸质感,就让佛者们享受到了舒服的传教方式是什么。从小都是受人施舍长大的,虽说一时间不适应,但很快的佛者们就认可了这种生活状态。

“建议...大司徒,你是否听过我的梦境经历?”孔光想了想,把早晨朝堂议事的事情给说了下,结果王莽的头又开始痛了:“一个贷款便可让陛下失望透顶,看来咱们帝国是已经烂到根上了。”

在屋外听闻王莽说话的刘衎,也对王莽,真心的认可!

于是天子刘衎走了进来,连带着王莽也给吓着了:“陛下!”

刘衎点了点头:“起来吧,朕才刚刚来,就听到你们说朝堂上的事情。接着说吧,朕就是来看看大司马的。”

在场的除了几个佛者外,大司马王莽和大司徒孔光,都是极为厉害的政治家,几秒钟的时间,二人就把心思给稳定了下来。心想啊,这天子在这里,就等于今日一定要搞清楚一些事情。那么几个人聊天的方式,是否要带上佛家人呢?

“陛下,臣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快的话,明日便可上朝堂。”王莽率先开口,话题并没有引得佛家人的身上。天子刘衎点了点头,也没有阻止:“如此说来,朕可以稍微休息下了。大司马啊,就这几日,朕确实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比如今日的朝堂议事,你说你在梦中知道的贷款一事,朕刚刚跟大臣们解释清楚,你猜这大司农是怎么说的?”

朝堂上的事,刚才孔光已经说清楚了,王莽刚才就在想,这自己心里的计划,是否现在说:“陛下,刚才司徒大人已经跟臣说过来,哎...这不是一两个世代能够解决的。陛下您信不信,就算是你我二人联手,也抵不过这文武百官的疯狂。人人手上都有利益,人人手上也都有利润,如此多年帝国相安无事,这就是他们的护身符啊。”

“说来说去还是百姓受苦,这些世家贵族,当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没了汉世的江山,这些人的荣华富贵,哪里还有?”天子刘衎的话说的是真心话,只是在场的人却不敢苟同:“陛下,我们佛家人,能够插言吗?”

“大师有话便说,朕但听无妨。”刘衎还给几个佛者赐了座,还让王莽吩咐下人做点东西吃,中午就不走了。

“陛下,我们都是外来人,虽然在华夏长大,但听到父母辈的谈论起我们身毒的历史,如今看来华夏,也有相同的问题啊。”佛者今日换了行头,说起话来也是更加稳妥了一些:“陛下可能有所不知,我们身毒的阶层问题,从千年前就已经固化了。我们佛家的佛祖,也就是释迦摩尼,他属于第二贵族。但即便是第二贵族,也无法超越第一贵族所领导的国家。反而是我们佛家越发的强大,最后遭受了弑杀之事,还好我们来到了中原,要不然佛家就没了。”

“嗯,你们身毒的事情,朕听人说过了。共分四个阶层,你们属于第二个。”刘衎的说辞让佛者们很是欣慰,这就等于华夏的皇帝考虑过佛家的事,那么佛家在华夏立根,也就有希望了。

“谢谢陛下的肯定,所以我们佛家人必然会站在您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的。”佛者们松了口气,开始说了自己的理解:“就拿我们佛家的普度众生来说吧,不管是华夏还是身毒,都是一样的。因为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只要涉及到个人利益的事情,很难逃脱人的思维。只有入了佛门,成了佛门弟子,才能冲出世间的束缚,远离人世间的苦难。”

佛家人说完后,天子刘衎和两个司徒纷纷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佛家人:“几位大师,你们没事的时候,找找我们华夏的道家人。”

“是的陛下,但我们还是有话要说。”在刘衎的示意下,几位佛家人继续开口说道:“陛下,身毒不知道换了多少统治者了,但无所意外,都是第一阶层的。华夏呢,这些年我们也了解了一下,或许在世代更迭上,有一定的变化,但那些集团势力,终究还是厉害了得。就比如...比如汉世不在了,关陇集团还是在哪里,哪怕是匈奴人占据了中原,您信不信,关陇集团还是关陇集团。他们无力成为最高的统治者,似乎也不愿意成为最高的统治阶层,但在帝国的第二阶层上,几乎是无人能及的。”

佛者们讲到这里,刘衎才真正的知道,连华夏之外的人们,连这些立足于华夏还没几年的外族人都能看清楚华夏真正的麻烦在哪里。所以刘衎扭头看向了王莽和孔光,一个是外戚中权势最大的,一个是华夏再过千百年,家族也不可能毁灭的。

“陛下,佛者们说的虽然在理,但您可曾想过,只要文化到了一定的程度,这些都是必然的。就像我们孔家,世世代代的为帝王做事,难道这也有错吗?”孔光知道,自己的孔家存活与否,还是皇帝的一声令下。

孔光不想当孔家人的罪人,所以连连解释自己并没有关陇集团这样的想法,是一心向善的。

“孔家和关陇集团不一样,儒家文化已经深入到我们华夏人的骨髓中了,可关陇集团却是一心要钱。”天子刘衎的话给了孔光安心,所以孔光便不再多言了。

王莽也认同佛家人的话,只是自己就是利益的代表者,一旦话说错了,自己将在朝堂之上,再无立身之地。于是在王莽的恍惚间,那种自己争当做一统华夏之人的想法,突然间的又浮现在了面前。

“哎呀,头又有些痛了。”王莽休息了一会,在场的每个人都在思索着对方的说辞。其中天子刘衎最为激烈,是真的对那些世家贵族拿不出手段了。

单单一个长安城,除了那病平包子铺外,还真的找不到一家没有上线的商铺。这些人会不会每个月定时的收点钱财无人得知,但刘衎相信,一个生意风光的酒馆,若是没有官员和后台罩着,早就关门走人了。

“哎...朕这个皇帝,到底怎么做什么呢?”刘衎从继位到现在,除了一个跟刘氏之人有关的政策外,每日就是有事就奏,无事退朝。突然有发现王莽不在,大臣们对自己的敬畏都少了许多。这样一个需要近乎是敌人来保护自己的环境,刘衎大有杀人的冲动。

“陛下,每个世代都有麻烦,至少如今百姓还能活得下去啊。臣突然昏迷了三天三夜,还做了这么个未来的梦,这可能就是老天爷在暗示臣,需要把这些需要变的事情,给陛下您讲清楚。”王莽和下人端着午饭进来,就在王莽的屋子里,几个人包括佛家人,边吃着东西边聊着。

这种事情在佛家人看来很不可思议,因为在父辈和祖辈的话语中,在身毒是不可能跨越阶级坐在一起吃饭,连一个屋子都不可能。出了这样的事情,其结果就是个死,没有第二种结果。

可是如今自己竟然能在华夏的皇帝面前吧唧嘴,其他人还觉得正常,佛者们的心,对于华夏这个地方,是真的爱上了!

“大司马,你说梦中的那个贷款事,大司农说只有贵族玩得起。那么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你就想想办法吧。”本来今日刘衎就是为了这事而来的,现在吃的半饱,刘衎想搞清楚,说出这种贷款政策的王莽,自己有没有办法。

“陛下,臣也思考过,虽然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实行起来,应该不会像大司农那样说的,根本不可能。”王莽给刘衎的感觉必然有如芒刺背,但这种紧张的情况下,整个帝国上下,也只能是王莽了:“你边吃边说,朕听着,大司徒,你记着。”

孔光早已吃饱,赶忙从书房里拿出了笔墨纸砚,让佛家人帮忙研墨,自己做好了准备,随即候着。王莽则是趁着这个时候,把饭都吃完了,正好研墨好了时,桌子也清理了干净。

“陛下,臣准备好了。”王莽在刘衎的点头下,说出了对于贷款之事的解释:“如梦境中,臣是没有钱的,结果到了地方后没吃没喝,只能饿着肚子。经人介绍见到了院长,就是...那类似于咱们的太常吧。是他跟臣说,可以拿一些东西来作抵押,其实也没那么狠毒,百姓没地就不用地,换别的也行。”

“这...百姓有什么?”连刘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佛家人闭上了眼睛,嘴里随口说了四个字。

“百姓其实有的东西很多,而且这种近乎赊账的贷款政策,实际上在周世中便已经有了。周礼里面便有,当初针对的目标和现在有些不同,咱们让百姓贷款于中央,而不是民间的钱财。”王莽这么说,就等于有了一定的目标,刘衎思考之下,问了个问题:“大司徒,你的意思是不是百姓经常的在民间贷款?”

刘衎听出了问题所在,这民间若是有贷款,就必然是世家贵族控制着。那么就等于世家贵族不仅仅把百姓的土地也给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上,连带着百姓的所有身家性命,都控制在了手上。

“陛下,根据臣的情报,是这样的。”王莽叹了一口气,则看到了闭着眼睛的刘衎,以及佛者们那跟刚才一样的四个字。

“如此说来,朕当真要杀人了。”刘衎说完后,连自己都笑出了声。毕竟这杀人到底杀谁,刘衎哪里清楚,要说真正需要死的,面前的外戚之人,这当下权势最为强悍的王莽,不就是第一人吗?

是敌是友的区别中,刘衎犯了难。自己若是想杀人,没有王莽的帮助是万万不可能的。但最终还是要和王莽决裂,在这个杀人的过程中,是否会让王莽更加疯狂,这是天子刘衎感觉不出来的事情。

“陛下,切莫杀人啊。”大司徒孔光突然开了口,连带着佛家人也一同说了刚才一直说的四个字:“阿弥陀佛!”

“朕也不想杀人,但朕又有什么办法呢?”刘衎要杀人,孔家人绝对不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在这个屋子里传出去的事情,会让孔家人成为所有世家贵族的敌人。饶是有孔老夫子的儒家在,也免不了最终被灭门。

而佛家人的阿弥陀佛,则让刘衎不知所措:“大师,这阿弥陀佛,是什么意思?”

“陛下,阿弥陀佛是我们身毒语中的无量佛、无量光佛、无量寿佛的意思。”佛家人说完后,就开始阐述起这佛家知识:“据华夏译释,我们的语言可以称之为梵语。这佛是无量的,是永远的,所以需要广渡众生。您方才说要杀人,这不是众生啊,这是杀戮,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杀人自然不对,可从古至今的帝王,哪里有不杀人的。不杀人的皇帝,是没有威严的皇帝。朕倒不是要泄私愤,可是不杀人,你们几位都说说看,谁有办法解决当下的难题?”刘衎毕竟还是个孩子,有这种为后世的雄心壮志已经是让很多人刮目相看了。但很多事情只是想想就可以,一旦动了心思真的要做起来,哪怕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也未免是不自量力。

“陛下,杀人自然是最坏的办法,您只需要保留这样的办法便可,切不可轻易的拿出来用。”王莽出口阻止,也相应的想了一些对策:“咱们是能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单一点的通过手上的权力才解决掉世家贵族的利益。要是翻脸了,最起码匈奴人会站在长安城外跟咱们对峙着,很麻烦,真的很麻烦。”

刘衎是在院子里走了好一阵才放弃了杀人的计划,回来后虽然衣衫不整,但精神上,已经脱胎换骨了:“大司马,说清楚计划。”

刚才天子在院子里游荡的时候,王莽的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毕竟还是个孩子,自己心里越发庞大的野心,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王莽感觉是要压不住了,但就是下不了世代更迭的决心。所以在刘衎衣衫不整的走进来时,心里默念道——这次的政策改革会得罪很多人,也可能是几乎所有的团体。如果这次刘氏的天子刘衎能撑过去,那么自己就要做周公。但若是撑不过去,就代表华夏到了现在,是真的烂了,那么自己改朝换代后的大开杀戒,实际上是救助华夏,不是造反。

有了这样的想法,王莽果然心情好了很多:“陛下,您且听好。”

按照王莽的临时思考,这种得罪人的事情是没有退路的。而且天子下令,就等同于宣战了,稍有不慎满盘皆输,这皇帝之位必然是要换人来做。刘衎听到这种事情后,稍微的沉闷了一会便点头认同。王莽便把这里面的利害关系都说了一下,比如民间私带的事情已经成了一股势力,比如你要在长安城开酒馆,那么酒水的钱财就必须准备好,没有现卖现做的事情。地头蛇的背后也都是有人的,期间关系错综复杂,没有谁说来是对是错,反正能赚到钱就是对的。

你要想开店,官府那关得过,这就是一层皮了。之后便是装修的选材上,周边势力会把你的几斤几两尽可能的调查清楚,就等着给你下套。比如你手上的钱财刚刚够装修好,那么当你去寻找耗材的时候,店家就会故意的抬到一个你能接受,但又必须借钱的时候,那么就会有人出现了。

这就是民间借贷,其中利息在当时你看不出来,但只要一开始,就会利滚利,长安城里突然失踪的店家,没准就是因为付不起这利滚利的钱财,而突然消失的。

如果是逃跑了,都算是最好的结局了。怕就怕这些心眼脏的人,可不管你是男是女,反正长安城大得很,城外更是山峦分布,就连那不太宽的渭水之下,也曾经发现了不少没人认领的尸体。

王莽说到这里,天子刘衎的脑门都冒着冷汗:“朕的江山,难道当真没救了吗?”

“陛下,越是盛世,越是这等事情频发,既然臣要为您赴汤蹈火,就一定不会半途而废。您更要撑住,您撑不住,汉世江山,就真的完了。”王莽不是单单鼓励天子刘衎,更是鼓励自己要面对这即将到来的黑暗时刻。

“大司马,接着说下去。”刘衎也知道今日的话题会传出去,众人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管谁退却了,都是团灭。

王莽接着诉说,意思就是要想改变这种官官相护,官黑勾结,绝不能用当年霍光在的时候,那盐铁之论的方式。得找一个切入点,还是对方必须接受的切入点。王莽找的地方就是先把民间借贷的事情算到朝廷上来,就是让满朝文武来控制这样的事情。那么不管地下的黑恶势力多么不情愿,自己上头人负责,多少也是能喝两口汤的。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就是让对方不知道是否有利的时候,打一个时间差,通过这段时间,一点一点的解除底层人的控制。看似是官营了,实际上就是公开了,短暂时间内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可一旦操作起来,貌似也不会出现世家贵族联合起来反对,毕竟权力直接给在了你们的手上,要是这样都不行,还怎么行?

“以退为进,用利益先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的下层失望透顶,从而拒绝合作。没了下层的支持,陛下您的权力才能解决,毕竟阎王好打,难缠的是小鬼啊。”王莽这个计划只是初期的计划,可在刘衎听来,这简直就是釜底抽薪的计划:“好计谋,好一个阎王好打小鬼难缠,当真就是这样。”

“陛下,这里的风险在于要在极端时间全国性推广,至少也要在包括长安在内的几个大城市先推广。绝对不能只是长安,那些阎王下的小鬼啊,其实都在长安之外呢。”

刘衎听出了王莽是说各郡县的太守县令等,眼睛也狠辣了起来:“哼,谁敢在这事上做反对朕的意思,朕的手上可是有刀的。”

“陛下,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官控之后,这平台之上的各种标准,是否提前做一些计划?”王莽不想边做边想,毕竟这种机会只有一次,必须从头到尾都想清楚,还得多几个计划,可以绕道而行,最后到达目的地,完成目标。

“地点先想好,除了长安,还要哪里?”刘衎开口,王莽立即回道:“除长安外,洛阳、邯郸、临淄和南阳,都要立即实行。”

刘衎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下,发现帝国的钱袋子,都包含在了里面:“只有这五个吗?”

“对,速度要快,这五个地方也要看看反应,不行就换个办法。”刘衎知道自己如今能够依靠的只有王莽了:“可以,朕统一了。只是...这名字,如何?”

“平衡物价实为贱买贵卖,从而从中得利,收税范围遍及各行各业,凡工商渔采畜牧,以及医巫卜祝等的,无一或免。这样的政策,就叫五均赊贷吧!”王莽诉说完后,看到了刘衎那缓缓的点头模样,心里突然觉得,自己才适合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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