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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新世界

眼睛微微睁开,意识逐渐清醒,四周一片黑暗,只听得虫类鸣叫。头怎么跟刚喝过烈酒一般疼痛难耐,四肢酸痛无比,哎哟,我的毛怎么变得这么稀疏,又显暗澹无光。摸摸耳朵,还好,六个俱在。怎么说我也是天地一灵猴,变成秃子以后怎么有脸混迹于三界!又如何跟那该死的孙悟空争个高低!说到弼马孙,我明明记得被他吃进了肚中,应当已魂飞魄散,怎么在这里?难不成这是三界以外的地方?

不对,不对。我还记得我在灵山就已经被如来识出,被他那该死的金钵盂照的原形毕露,最终惨死于孙悟空无情的棒下。难道当时死的是我自己,然而心有不甘,出现了幻象?我好像在一个无比空旷的地方待了不知多久,那里一片虚无,万分静谧,后来出现一处旋涡,我当即就飞了进去,再醒来就出现在这里。不管了,先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再说。

六耳猕猴伸出两只猴爪于眼前一通乱摸,抓住两根柱子一般的东西,又往两旁摸去,皆是类似铁柱之物,身后亦是如此。

难不成我竟是被囚于笼中?六耳猕猴这般想到。

正欲破笼而出,一片烛光摇曳于六耳眼前,紧随其后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正光着脚跑进房内,其身穿麻布粗衣,皮肤黝黑,贼眉鼠眼,不似好人。

经烛光照亮四周,六耳得以看清周围景象。木柴四散,七零八落,干草凌乱堆放,其间时有蟑螂奔波不止,应是柴房无误。

我神猴怎地被关在这么破烂之地,与我身份实在不符!

中年男子拿出钥匙将猴笼打开,勐地一把拽着六耳后脑勺为数不多的猴毛将他托到笼外,用另一只手抽出一根木棍,一边霹雳吧啦使劲拍打六耳屁股,一边生气道:“死猴子,大半夜弄得叮冬响,叫不叫人睡觉了!”

哎哟,好疼好疼!敢打你猴爷爷,活的不耐烦了!

六耳捂着火辣辣的屁股,欲施法攻击,没想到法力如枯竭一般,什么法术都施展不开。

我堂堂六耳猕猴,难不成竟要被一个凡人活活打死?罢了,再这样下去我六耳又要死一遭了,猴命要紧。

六耳实在无奈,只得开口求饶:“大老爷,求求你不要再打了,小猴屁股都开花啦!”

六爷爷我当年也是诸仙神佛辨明不出,无可奈何的人物,如今不仅被凡人困在笼中,还要向他求饶,孙悟空若知晓了定会拼命嘲笑于我,可气可恨!

男子一听这瘦猴居然还会说人话,也不吃惊,手上劲道倒还加重了,打的六耳哀嚎不断。男子不停地打,不停地打,六耳紧咬牙,只觉屁股麻木,心中怒气如熊熊烈火燃烧不可阻挡,终于感觉到法力好像恢复了一些。一手甩出,将男子摔倒在地,又是一脚重重踩在其胸口,男子顿时痛得青筋爆出,口吐鲜血。

六耳俯首看着他,双眼已血红,怒道:“打的爽否?”

男子赶忙摇手求饶:“猴爷爷,小人眼瞎,不识神明,错了错了!”

六耳冷哼一声,问道:“我且问你,此乃何地?”

男子连道:“回猴爷爷,这里是无花山。”

“无花山?”六耳却是从未有所耳闻。

“正是,小人就住在无花山脚。”

“此山又处于何地界?”

男子为保其命,详细解释道:“这里是日恒洲,太阳常年升空,就是雨雪时日,都可窥之。西南处乃炎火洲,听闻那里四季炎热,鲜有雨落,更别说下雪。东南方向唤听雷洲,每日于日出,正午,日落时都有惊雷,却是不知何故。”

这都是些什么地方,我居然一个都不曾听过,难不成老六我已经跳出三界外?这么说来,我倒还要感谢那死猴子当年划去了生死簿上的猴类,否则我怕是早已入了轮回,投胎转世了。

“还有什么没说的?”

“小人已经知无不言,猴爷爷就饶了小人吧。”男子抓着六耳的脚,瑟瑟发抖。

“方才可想过放我一条生路?”

“小人一时脑昏,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若你能挨爷爷一脚,自然放你离去。”六耳邪笑道。

男子顿时惊恐起来,急的语调已经发生变化:“哎哟,我的亲爷爷哎,您一脚已经要了我半条命,再来一脚孙子我肯定一命呜呼啊!”

六耳也不搭理他,将脚抬至空中,朝着男子胸口踩踏而去。看着六耳越来越近的脚板底,男子仍不放弃大叫求饶,面目已经由于恐慌变得狰狞扭曲。

砰!

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男子前胸贴后背,整个上身已经贴合至一起,塌陷进地里,一片血肉模湖,头部与下半身却还处于坑外。

六耳冷冷的看着男子的尸体,满是不屑,此等恶人恃强凌弱,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死不足惜。

不知是身体本就虚弱,还是法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只不过踩了两脚,六耳已感腹饥,便走出柴房欲寻食物。柴房外是一小院,角落处堆有铜钹等杂耍器具,想来男子不知在什么地方捉了这猴子,利用他表演谋利,只要不配合就是一顿毒打,这才使得六耳身上伤痕累累。

院子再往前便是厨房,只有一锅炉用绳索吊在屋顶,甚是简陋。锅不远处却是放了一张木床,这男子竟不怕做饭时点着了床。

这穷酸鬼,家徒四壁,连口吃的都没有,六爷不是一般悲催,转生在了这么个破地儿。罢了,人生地不熟的,待天明亮,我再外出寻食。

也不知睡了多久,六耳便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不欲搭理,然而敲击声不绝于耳,被扰清梦,六耳大感恼怒,一个翻身,疾步走至门处,勐地一脚将屋门踹得飞出屋外,随之一同跌落在地的还有一只硕大无比的癞蛤蟆。这癞蛤蟆竟是与六耳身躯一般大小,皮肤粗糙,后背的疙瘩大如汤圆,身上发出强烈的腥味,令人闻了了不忍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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