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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五十六回 山雨欲来

长留山, 山顶处白雪初融。

为何会在长留山, 此事说来话长。

素琴说起那“你知道我在禁宫中遇见谁了?”便自行陷入了沉默之中,旋即说,要他几人陪他去一趟长留山。

大家都不知他究竟发生了何事, 竟让平日里云淡风清的素琴如此惆怅,只莫沉微微靠近了素琴, 与他耳语了几句,他沉沉的点了点头, 就见莫沉也微微正色起来, 似乎此事有些棘手。

朝露与夙白对视一眼,他双眸如炬,不闪不躲, 直爽的让朝露心慌。

偏她也是个倔强性子, 大喇喇的抬眼回视,最终在那戏谑的眸光之中败下阵来, 满脸绯红的躲到了莫沉身后, 再不敢去与他做正面对阵。

“你们随我去一趟长留山吧。”素琴如是说。

众人无有异议,在素琴藏着掖着的神秘下,他们也着实需要探个究竟,却谁料素琴的嘴巴捂得严严实实的,就是不肯说他在天上的情形, 只说去了长留山办完件事后才可和盘托出。

在众人将要启程的时候,脑后听着几声咕啾,就看小小与那黑禽扇动着双翅跳到几人面前, 小小的眼中闪闪烁烁着各种神采。

“不行,小小,你现在太大了,带出去会吓到人的。”朝露自然知道小小心中念叨着什么,走到它面前,昂首看它。

小小不满,咕咕咕咕的乱叫,大意是,原先你不要我,现在你还不要我,你这个坏主人,坏主人。

它四处搜索着可靠之人,眼睛微瞟,见莫沉站在一旁,连忙缩紧了身子,如一团毛球一般撞向莫沉的胸脯,莫沉无奈,只好勉力接住,口中说道,“露儿你就带上你它吧,待回了天上也就再没机缘了。”

朝露心中一动,夙白忽而朗声说,“其实若小小与这仙灵黑禽,已经可载人上天了。”

此话提醒了朝露,她的炽情宝剑已然断裂,师尊也未将小白云传授给她,所以她蹭到小小身旁,笑的十分狡诈,“小小……”

小小从莫沉胸口拔头,未变大的小豆眼滴溜溜转。

朝露说,“看在我养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以后就改作我的坐骑吧!”

迎面一阵厉风,小小拿那坚硬的鸟喙冲着朝露啄来,只听一声怒吼,“臭小子!”

哗啦一声,朝露的手挥在小小头上,它乖顺的伏在地上,冲着尤自似乎正在欢乐的仙灵黑禽咕咕两声表示不满。

莫沉拂了拂胸口小小掉下的绒羽,对等候多时的素琴点了点头。

于是四人两禽冲天而起,朝露还挥着手对那仙灵黑禽喊道,“小黑,跟上,不许输给小小哦。”

小黑兜转了一圈,甚是不满这名号,但从那一刻起,夙白莫沉与素琴也这般喊起。

小黑无奈。

到达长留山已是正午时分,初春时节的绿芽抽穗,黄花遍野,四处皆是翠鸟鸣叫,小小与小黑四顾张望,似是开心至极。

跟着素琴的脚步,余下三人听他不断的长吁短叹。

莫沉忍不住说,“都说了让你不要去禁宫,你偏不听,眼下你又要做什么?”

素琴回首蹙眉,“不能说。”

他的不能说在于,此事若是兜转个底,就一定会被阻止。在素琴的心中有一杆秤,始终在两方平衡,直到有一个冷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事你自己看着办,我倒是不愿意强求了什么。”

他微微一颤,唯有抬首望着长留山结界内的百草园,心中喟叹,心岸,你莫要怪我。

“师尊,师尊。”朝露一蹦一跳的跟在莫沉身后,对那日莫沉附在素琴耳旁的说的话着实好奇,所以拽着他的衣袖轻声问着,“你知道素琴师傅要去长留山做什么?”

“从行为上判断,定是去寻心岸,但寻见了心岸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莫沉能揣测出素琴在禁宫之中的遭遇,但却揣测不出他此行所为,思来想去莫沉也无法评判,只好如是回答。

但他知晓,此去不是好事。看素琴的表情就知道了。他若是要作件善事,绝对不是眼下的状态。

长留山百草园结界之外,四人未有太多阻碍,在叩响结界之门后,有一百草园的弟子快速的赶来,着一身缟素白衣。

他面色灰白,不见喜色,见他四人到来一点也不惊讶,匆匆的打开结界,接引了四人两禽,向内行去。

见他表情如此严肃,旁人也便纷纷正色,也知晓百草园将将经历变故,伊耆师傅与苍术的遭遇尽数在朝露的脑海中浮现,她默默的垂下头去。

耳听见一声长呼,凄楚的让人心酸,“露儿……露儿……我师傅他……”

目光及处,见惜芳与心岸闻讯而来,惜芳早已换去一身翠羽黄衫,白净的衣裳素淡的妆面,一张脸惨惨淡淡不见颜色,整个人痴痴傻傻的,似是没了思维,任由心岸搀扶着,两人行走在山道上。

走没两步惜芳就伏在他的怀中再也不肯动弹。

自从伊耆义无反顾的走后,惜芳已是多少日夜茶饭不思了,但她即便是难受到极致,还是坚持在按着伊耆留下的敷药方法给他的眼睛上药,以至于这些日子过来,心岸的眼前已不再是模糊一片,渐渐的能有了些轮廓,甚至能看见淡淡的眉目。

当他一日睁开眼时候,见到那低声抽泣着却还在为他敷药的惜芳时候,心岸缓缓握住了她的手。

原来,这姑娘长的如斯清隽,近观尤可见那眉宇间淡淡的愁绪,挥之不散,连心岸能瞧清楚她的相貌也自不知。

惜芳未注意到自己的手已被握住,刚欲站起,才意识到心岸的行止,不觉双颊微红,几日来终于有了除痴坐与敷药以外的第三件反应。

“心……岸大哥……”她一出声却被自己吓到,不觉由自沉默了下去。

一直以来的惜芳就如同个小精灵,整日欢笑,他着实的思念那个欢声笑语的女子,而他也未料自己能看清她眉目后,居然她再也没笑。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紧紧的握着不让她放开,“以后……就让我代替伊耆师傅……来照顾你……”

惜芳一愣,旋即眼圈微红,心中甚为感慨,一直以来她喜欢心岸大哥,她倒追、她倒贴,但她不想是在今日的情形之下,被他如此说。

她想要的是等到有一天,心岸真心的与她说:惜芳,我喜欢你,比露儿还要喜欢。

那一幕幕心岸的心念在自己的心中荡过,她的眼圈更红,却一滴眼泪也落不下来。

师傅走的那天她哭的不成人样,追了师傅十余里地最后晕倒在山外,是被红雪茶哥哥抱回了长留山。

他说,师傅走了也是个命数。应该为师傅高兴。

说是如此说,师傅离开长留山的时候还在笑,可她的心却在滴血,是伊耆师傅将她从小养到大,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她离开伊耆师傅去了天上虽然甚是惦念,但不至于伤悲,因为师父还在;可现如今,她的那片天,真的不见了。

见惜芳面上依旧没有欣喜的神色,心岸兀自腹诽自己的哄女孩能力,却听这小女子幽幽然然的说,“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若此,失一人,才能得一人,她宁肯不要。

抽手离去时候,惜芳却还不知心岸所见,已然超出自己所想。

若她知晓了,恐怕会笑吧。只是心岸木讷,完全不知道用这件事去哄她。

当心岸回想结束,微微侧头看向来人,有四人,还有两个庞然大物,不远处站着的那个人似乎与自己的师尊形容相似,但他不太确认,实话说,放近了已是能够瞧的半真半假,放远了,却还是两眼抓瞎。

做瞎子做久了,如今要做个明白人,却还是云里雾里的。不觉微微苦笑,却见有一娇小的身子连窜几步,向着两人的方向跑来。

似乎……是露儿……

不过此刻两人间并不能有太多话语,手底下这日益消瘦的小身板,心岸除了每日陪着她,却无他法能让她振作起来。

朝露快走两步,捉住惜芳的手轻唤着,“惜芳不要难过……不要难过……”

她停顿了一下,望了望自己的师兄心岸,他面色如常依旧含笑。

朝露天真的说,“我师尊说了,伊耆师傅和苍术没事的。”

“真的?”惜芳瞬间抬首,那动作之大吓得朝露向后退了一步,眨着水杏大眼的惜芳眸间显然是不信,“那日伊耆师傅一出长留山,天上的劫云便出现了,我怎么求他他都不肯留下来……师傅……师傅说,死了,也要出山。”

一句话完毕,便似是想起了那日的情景,不觉又哀伤的不成模样,焦急的朝露只好拽着莫沉到了惜芳身边,“你听我师尊的没错,他们真的没事。”

两双朦胧大眼便这般瞅着莫沉,莫沉无端的自觉,若是不去骗她二人,自己会立刻陷入无止境的眼泪攻势中,于是顺着朝露的示意,点了点头。

惜芳揉着眼睛,委委屈屈将信将疑的,“真的么……”

“莫沉……从不骗人……”

“那伊耆师傅为何一直不回来?”

“咳,他二人许久未见,定当要云游四海闲云野鹤一段时日,你说可对?”莫沉这几日总感觉压力很大,他不觉蹙眉,但还是编造了个谎言。

话刚一落音,只听着惜芳憋足了劲的,爆发出了轰天大哭。这哭声震天,惊扰的整个百草园的弟子们都跑出了院子,围着他们的小师妹嘘寒问暖。

心岸喘了口气,也微微安定,笑着说,“她哭了就好,都好些日子不哭不笑了……”

做瞎子做久了的习惯,便是自来比他人敏感。心岸不用眼观,也直觉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的男子,便是自己的师尊素琴。

所以他问也不问,将惜芳交给她的雪茶哥哥,自己则向那方走去。

近观,还真是自己那平素不爱出山的师尊,不由大惊失色,连忙正襟执手,行了个恭敬的拜师礼,“师尊安好?”

素琴心中轻叹,自己此生教过两个徒儿,其一娇纵顽劣,这其二却又太过乖顺。真不知是不是老天在惩罚他。

他连忙扶住心岸下落的身子,口中直说,“乖徒儿,别拜别拜,你明知道我平生怕什么。”

素琴平生就怕规矩,他要是个规矩的人,就不会乱闯禁宫遇见紫洛了。

所以心岸起身后,才温和的问素琴,“师尊此次……为何下了天界呢?”

素琴无言以对。

他知道今日要应对的事的的确确需要狠下心的,所以他微微呼了口气,任凉风吹拂在自己的面上,分感清凉,不由得清醒了几分,“心岸你眼睛好了?”

“惜芳日日都在为徒儿上药,已是快了。”

“很好……我看这姑娘对你,倒也实在。”像自己的孩子终于找见了伴侣一般,素琴颇为满意的看着被众星捧月的惜芳。

心岸微微面红,却也没反驳什么。

此时,夙白在那头对二人招手,示意先进去说话。

素琴点头,“也好,你与我去一清静的地,为师有几句话要与你交代。”

心岸微愣,难得的见素琴的面色如此凝重,却也只好点了点头。

天光忽暗,明暗间狂风大作,众人皆互相掩护着,奔回百草园中。

不远处传来几声鹰鹫的厉鸣,惹得敏感的心岸朝着那方望去。

深幽的一座山,这山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乍一看不过是个矮山头,却就在矮山头的后山腰的阴暗洞府之中,传来了两人间的密语。

“属下方才探知,他们已去了百草园了,朝露姑娘也在。。”

“是……么?”这声音轻轻的起,轻轻的落,不带一丝情感,只在朝露名字那处微微上扬。

一朵鲜红色的花顿时揉碎在那人手中,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只是平淡的像在闲话家常,“也好,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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