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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食人者

走路毕竟不敌开车那么快捷。两人沿着公路走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太阳一点一点要下去了,沉烟看了看地图,发现他们并没有走出多远的距离。

陈桥看了看渐渐沉下来的夜色,又看了眼地图,确认他们还和曲州有着不远的距离。

“可是今晚绝对不能住在这里啊。”陈桥环顾了一下四周,略带担忧的说到。他虽然现在已经拥有了强大的能力,可是他不想带着沉烟一起冒险,他还算一个谨慎的人。

沉烟看出他在担心自己,安慰他到:“再往前走走看吧,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可能前面会有一些小城镇,就跟我们来时看到的那些一样。”

两人说着,又往前步行了一段距离。果然,不久之后,他们看到不远处有几座还算完好的楼房,是那种公路两旁最容易看到的落地房样式。

见到这几幢落地房,陈桥忙道:“我们今天晚上先住在那里吧,总比荒郊野外的要来的安全。”

沉烟点点头,两人又充满了干劲,往几幢落地房赶了过去。

赶过去时天正好完全黑了。陈桥拿出手电筒,把手电筒的光调到最低,仅仅在眼前这一小块地方照明着前行。他小声的同沉烟说到:“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别人,我们最好当心点。”

沉烟点点头,她在后面抓住陈桥的衣角,跟着他往前走。

两人轻手轻脚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往前走了一小段路。陈桥注意到在稀稀疏疏的几幢落地房中,有一幢落地房的房门虚掩着,里面透露出浓浓的黑暗。

他把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手电筒微弱的光柱照出一片飞舞的灰尘,除此以外,房门后面看不见其他东西。他把沉烟小心的护在身后,一手举着手电筒,另一只手从腰侧取出长刀握在手里。

他举着手电筒的手,小心的推开虚掩着的房门。灯光照在里面,照出了一片狼藉的景象。

这幢落地房一进去就是客厅,这家主人应该是仓皇逃窜的。只见客厅里面的家具倒在地上,相框之类的东西也碎了满地。微弱的光芒下,陈桥还看见已经干涸的血迹。

他把手电筒又在四周照了一下,看见除了房间内乱了一点,这里并没有什么别的危险。

确认安全之后,陈桥低声喊到沉烟:“进来吧。”

沉烟跟在陈桥的身后进入了房子里,她尽量小心的不触碰到其他会发出声音的家具。两人的心还悬着,没有完全放下来,陈桥正打算跟沉烟说什么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嘘。”

陈桥把食指竖在嘴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楼上的细微动静。

楼上的动静只响了一声,现在静悄悄的,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陈桥确定刚刚自己绝对没有听错,那阵细微的声音,是有人在二楼走动!

他跟沉烟做了个手势,沉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取出手枪紧紧握在手里,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也可以防身。他们二人,由陈桥带头,向着漆黑的二楼进发。

陈桥关闭了手电筒的光芒,他的眼睛已经多少适应了黑暗。他神经紧绷着,轻轻踏在楼梯上,每一步都小心谨慎。他身后的沉烟自然是跟他一个样子。

最后一级阶梯踏完,他已经站到了发出声音的房间前。那间房间房门紧紧关着,从门缝下面看过去看不到一点光亮。

陈桥轻轻的把耳朵贴到房门上,想尝试听出房间里的动静。房间里安静得很,似乎什么都没有。

他回过头,向沉烟使了一个眼色,沉烟会意,站到了阶梯下面,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也不会波及到她。见沉烟已经站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陈桥才在再次转过头来,轻轻的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到门把手上。

“喀察”,他迅速转动门把手,打开了房门。

就在他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一个魁梧的黑影扑了上来,扑倒了陈桥。陈桥的刀和手枪被那人打落在地上,那人又用脚把这些武器踢开,刀和枪都滑了出去。

他开始和陈桥厮打起来,但他的力量哪里能打得过陈桥,很快就被陈桥反制在地,压倒在身下。沉烟也已经举着枪赶了过来,拿枪对着那个魁梧的黑影,两人同时低低的喊到:“别动!”

那个魁梧的黑影还想反抗,却被陈桥束缚的死死的,动弹不动。

“你是什么人。”陈桥压着声音问到。

魁梧的黑影没有说话,彷佛死一般的沉默。

两人正准备继续问话,黑漆漆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有人小跑着过来。

沉烟忙把枪对着那个声音的源头举过去。却听见一个软糯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来,她喊到:“你们放过冯睿叔叔吧,求求你们了!”

听到这带着哭腔的一声,陈桥和沉烟都愣住了。沉烟打开手电筒,往那声音的源头照过去,看见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正小跑着向这边走来。

小姑娘看见被陈桥束缚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冯睿,急忙走过去抓住了陈桥的衣角,眼泪流满了整张小脸蛋。她哭喊到:“放过冯睿叔叔吧,我跟你们走,求求你们,不要杀他。”

看见这个小姑娘这样求着自己,陈桥不禁有些心软。冯睿被压在他身下,看到小姑娘跑出来,显然也急了。

他忙对小姑娘说到:“小雀儿,别出声,你忘了叔叔怎么教你的吗?”

被唤作小雀儿的小姑娘忙摇摇头,刻意的压低了声音,还抓着陈桥的衣角,可怜巴巴的求到:“求求你了,放过冯睿叔叔吧,小雀儿以后再也不敢逃跑了...”

陈桥把冯睿束缚的更紧了一些,问到:“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谁?”

冯睿见小雀儿已经暴露了,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到:“我叫冯睿,这是小雀儿,我们都是刚从食人者那里逃出来的。”

“食人者?”沉烟此时也站到了陈桥身边,听到了冯睿的回答。

“嗯。那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魔。”冯睿带着点颤抖的声音回答。

陈桥和沉烟面面相觑,陈桥松开了对冯睿的束缚。冯睿一被松开之后,小雀儿就扑到了他的怀里,把头埋进他胸膛里低低抽泣着。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陈桥问到,“你最好不要撒谎。”

冯睿抱着小雀儿,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开始讲起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他本来是这附近一个小镇上的居民,过着再平凡不过的独居生活。

在末日发生以后,幸亏他之前一直热衷健身,家里都是些健身器材。加上他自己是开五金店的,所以末日发生时,他一直在家里安全的苟了很久。

但是小镇上的食物和水越来越少,怪物只增不减,他不禁开始忧虑起日后的生活。

直到那一天,他在广播电台收到这样一条信息,曲州将会开放收容各地的难民,保证他们的安全,给予足够的食物和水。冯睿从广播中得知这条消息后,打算尝试冒险驱车前往曲州。

然而也是那一天,变故横生。

小镇上来了一个庞大的团队,他们每个人都驾驶着一辆经过改造的汽车。他们穿着黑色的长袍,脸上纹着狰狞的黑色纹身。

他们会阻拦每一个想通往曲州的人,冯睿的车子也是在那天被他们砸坏了。

他们声称自己在招收新成员,进入他们组织的成员也将得到吃不完的食物和水,获得和在曲州一样的待遇。他们还宣称,自己将保护每一个加入他们的成员,他们能够对付那群怪物。

迫于生存的压力,冯睿选择加入了他们。他们称呼自己的组织为“堪尼布”。当时的冯睿只觉得这个名字拗口,他并不知道,在英文中,ibal,是食人族的意思。

讲到这里,冯睿浑身颤抖了一下,抱紧了怀中的小雀儿,才继续讲下去。

进入堪尼布要经过一项测试。

他们的测试内容,是杀人,还有吃人。

他们会抓来镇上的老弱妇孺,让新加入的成员杀掉他们。他们还会将被杀掉的人做成一顿食物,分发给组织里的各个成员,包括新成员。

能通过测验的人,领导者就会在他脸上纹上“堪尼布”的花纹,但无法通过测验的,将会被扔进囚笼中,成为他们的备用口粮。

堪尼布将那个囚禁着许多人的大铁笼,称呼为“粮仓”。

冯睿没有通过测验,他还保留着良知,所以他也被他们关进了粮仓。

粮仓里有很多跟他一样的幸存者,他们每日吃着糟糠一般的食物,喝着最污浊的脏水,等待着随时可能降临的被屠宰的命运。

除了抓周边镇上的居民,他们还会在路上埋伏着,等待着那些也想要驱车前往曲州的人们。

他们知道通往曲州的高速已经被破坏了,现在只有这唯一一条必经之路能抵达曲州。靠着这样的办法,他们已经抓捕和吃了无数个人了。

而小雀儿,本来是预定要被他们吃掉的那一个。

冯睿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天,一个堪尼布要从粮仓里把小雀儿抓出去。小雀儿绝望的眼神扫过恐惧的人们,最后落在他身上。

冯睿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可怜而绝望的目光,他从来不是个窝囊的家伙。他勐的暴起,抓住堪尼布喂他们糟糠的那根管子,一管子狠狠向那个抓着小雀儿的堪尼布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随后,他一把抱起小雀儿,没了命的往粮仓外面奔逃。

其实也算他们两个幸运,那天好像是堪尼布的祭典,似乎叫什么“飨宴”。粮仓周边没派什么守卫把守,他们都聚在一起享用那难得的宴席。

冯睿不想去探究那宴席是什么,他只知道他抱着小雀儿一直跑一直跑,跑的离那粮仓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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