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焱算了下，把车卖的钱，可以维持几个月的支持，尽量的节约吧。争取尽快找到工作。
今天，在芳村有家公司有回复，约了上午十点面试，张焱提早二个小时出门，在大源，有公共汽车的路线，但相隔时间较长，多少有些乡村小镇的感觉。
转了三趟地铁，来到芳村，在一栋六层高的大厦里，找到了面试的公司，老板是个年轻人，二十岁左右，经营绳子，专业供应给各礼品公司，印刷厂，给礼品袋做配套，张焱应聘的是业务员。
“介绍下你做的行业和公司”老板说。
“做过办公用品业务。”张焱轻描淡写，不想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
“开展业务的方式是什么？”老板问。
“地推，逐家公司的跑，面对面的介绍，推销”张焱回答。
“成绩怎么样？”老板问。
“还可以，我做到了整个业务部的业绩第一名”张焱说。
“一个三十五岁的业务员，还要到处找工作，应聘工作，我不认为是个优秀的业务员，你去其他地方找工作吧”老板嘲笑的说。
“知道了，谢谢”张焱笑了笑，走了出来。
芳村，虽然只是跟市区隔了条珠江，虽然也属于荔湾区，但还是有些郊区的感觉，这里，倒是有个茶叶批发市场和花鸟市场很有名，芳村的种花也有名，只是日渐淡化，反倒是四不像了。茶叶市场，已经有很多，不再热闹和旺盛，花鸟市场要拆迁，剩下的部分，已经破落残旧，仅仅是往日兴盛的苟延残喘，放眼四望，已经看不到种植花朵的田园，更没有了花香。
张焱在路边找了家《西关》粥粉面店，点了份云吞，丝毫没有西关云吞的口感，跟别说汤底。
看了下时间，下午还可以去西湾路的一家公司面试。
这是家专做鞋子的贸易公司，在火车站附近的鞋城有档口，应聘的职位是负责到各地寻找好卖的鞋子，在档口中批发。
一个老板娘，五十岁左右，口红特别的艳丽，厚重。脸上厚厚的化妆品，倒也白色，只是不像肌肤了。
“你做过业务吗？”浓浓的口音，细听还是可以知道是在说普通话。
“做过”张焱简单的回答。
“做过什么业务？”老板娘问。
“办公用品”张焱依然的简单。
“没做过鞋子的业务？知道真皮和假皮的区分吗？”老板娘问。
“没做过，不懂真假皮的区分”张焱回答。
“你多大？”老板娘问。
“三十五岁”张焱的回答尽量的简洁。
“这个年龄，很难学新的东西”老板娘在下结论，没有问题。
张焱也没有回应，只是笑了笑。
“你不懂鞋的行业，年纪也不小了，不过，你想做的话，也可以试试”老板娘说。
“试试？试用期多少？工资多少？”张焱淡淡的问。
“试试，就是给你个机会，看你这个年纪找工作也不容易，试用期，六个月，基本工资一千元，相当于你拿着工资来学习了”老板娘大方的说。
“感谢你的慷慨，只是，试用期六个月，太长了，看一个人，只需要一个月就足够了，一千元，我的基本生活费都不够，怎么工作？”张焱说。
“试用期多少，是我说了算，不是你，基本生活，可多可少，嫌少，你去其他地方找吧，浪费我时间。”老板娘竟然有些生气。
“明白了，谢谢”张焱说完，走了。
走出了应聘的地方，张焱回头看了看，这样的素质，这样的思维，这样对应聘者的态度，竟然也能有生意？可事实上，还在招工……
走在西湾路，虽然也是车流人声嘈杂，张焱感觉比在面试时空气更清新些。
走到前面的环市西路，往东走，不远处便是火车站。南来北往，人流依旧。
找工作，一个多月，面试了五十多家公司，还是被直接的拒绝，回家等通知，录取会通知你。张焱换了个方式，去应聘物流公司，做快递。
快递，倒是需要人，要求不高，只要给押金，买了太电动车，便开始了工作，早上六点上班，到仓库，领取属于自己派送区域的邮件，办理好手续，半点半左右，开始了派送。
张焱负责的片区，有的小区可以送上门，有的不给进小区，只能预约客户到小区门口领取，这需要时间等候。
派送完一车的邮件，下午继续去仓库领取，签收，派送，全部派送完，基本是晚上八点了。有时候收件人回家晚了，只能等到晚上十点左右才可以派送完毕。
张焱做了三天的快递，下午领取完邮件，准备派送，在路上，遇到了查车。
“停车，停到路边去”查车的一声呼喊。
“把钥匙给我”查车的另一个人过来，把钥匙拔走了。
“请出示你的车的发票”查车的人说。
“发票？没带在身上”张焱解释。
“你知道这车不能上马路的吗？”查车的人问。
“不知道”张焱如实回答。
“你知道这车不能拉货吗？”查车的人问。
“我不知道”张焱回答。
“你的车要查扣”查车的人说，语气坚决，不容争辩。
“车上有邮件，不是我的，是客户的”张焱说。
“把货物卸下来，自己想办法送”查车的说。
“好吧”张焱说完，把车上的邮件卸到路边，给快递公司打了电话，说了现在的情况，物流的承包商说，
“先把货物放在路边，等查车的人下班走了，我们叫其他的人去拉货物”
张焱把邮件放在路边，整理好，看着查车的把自己的车，连同今天查到的其他车，放到一辆货车上，慢慢的一车，拉走了。弱势群体，只能被鱼肉，连多问几句的权利也没有。
来接货物的同事来了，开的还是跟张焱的车一样的车，电动的三轮车。
“没事，过几天，凭发单，罚款一千，车就可以拿出来了。这样的查车，不是每天查的，偶尔的查，看谁的运气不好了”同事打趣的说。
“这是罚单，给你了，你要的话，交一千，就可以拿车，我不做了”张焱说完，打了个电话，告诉物流的承包商小老板，不做了。这几天的工资，能给就给，不给就算了。
张焱挤上公交，一个小时左右，回到了大源。
张焱拿出冰冻的馒头，放在锅里，蒸了十分钟，晚餐就有了。
速冻食物，嗯，不错的一个行业，张焱发现，这个潜力很大的行业，逐步的应该会有发展。张焱想到这里，笑了笑，自己已经没有资本，无法去开发经营了。
还是继续找工作吧，张焱到网上的招聘网发了应聘信息。然后，静下心来，练习书法。
“张生，你找到工作了吗？”林琳打电话来问。
“找到了”张焱说。
“找了什么工作？”林琳问。
“快递，，只是今天又辞职了，哈哈”张焱说。
“怎么辞职了？”林琳问。
“工作的工具被查扣了”张焱笑着说。
“我们三个都找到工作了，有合适的再去做吧，快递不适合你，”林琳说。
“知道，谢谢关心”张焱说。
“什么时候，我们几个一起坐坐？”林琳问。
“等我找到工作再说吧”张焱说。
张焱在这个时候不想见她们三个，并不是没找到工作怕丢脸，而是不想麻烦她们，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就一定要自己去努力解决，这是张焱的个性和原则。
经过几天的不断的寻找，张焱终于找到了一份兼职和一份专职，兼职是晚上，看守档口，是一家大型的茶叶店，店里放的茶叶比较名贵，需要有人在晚上值班，从晚上的十点到第二天的天亮，也只是在里面睡觉和看书，在哪里都一样，反倒可以有工资，可以接受，专职就是办理信用卡，说是专职，是无底薪，全靠提成，每办理成功一张信用卡，可以提成二十元，每天的任务是成功办理十张，问题是，张焱只负责跑业务，最后，能不能批下来，由不得张焱，张焱的判断没有意义，仅仅是收集信息，有时候，跑的三十几张，也就一半的通过，最后还是没有完成当天的任务。
推销信用卡，有的人几个合伙，在路边摆个桌子，但张焱喜欢单独行动，扫楼，专去管理不严格的写字楼，逐家公司去推销，有时候，一家公司的十几个人都同意办理，只是，能否通过，天知道。
刚开始，张焱的晚上的兼职，看似简单，但到了午夜，茶叶店门外的马路有大型的货车经过，夜深人静，轰鸣的车声，总能把人吵醒。几经反复，一个晚上会有几波这样的大型货车经过。
张焱被车吵醒了，干脆，坐起来，看书。再吵，把被子收拾好，坐着看书，直到天亮。赶回家，吃早餐，冲个凉，继续上班去。
一周后，习惯了货车的轰鸣，安然入睡。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
这天，张焱继续着扫楼，只是快下班了，来到一个公司，有十几个员工，张焱说明来意，没想到，大家都想办理信用卡，看来，今天的任务能完成了。
填写资料，拍照，复印资料，一切顺利进行中，突然，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打破了和谐，
“你们在干嘛？还有五分钟才下班”门外走进了一个尖嘴猴腮，黑黑的眼圈，脸颊却涂了层红粉，乍看像个唱戏的。干瘪的身材，颇为中性。
“这个人是谁？在干嘛？”尖叫声又再次响起。
“我是来帮大家办理信用卡的”张焱赶紧自我介绍。
“谁叫你来的？”女人尖叫。
“我自己来的，看看能不能帮到大家”张焱解释。
“这里是你想进来就进来的？”女声的尖叫。
“不好意思，打扰了”张焱准备撤退。
“想走？把刚才收集的资料都留下”女人的尖叫声。
“这些都是他们的私人资料”张焱有些犹豫。
“在上班时间办的私事，就没有隐私的说法了”女人继续尖叫。
“如果不允许，那我把这些资料还给他们好了”张焱只好放弃。
“现在不是还给他们，是都给我”女人不屑一顾的看了眼张焱。
“我没有权利把他们的私人资料交给你”张焱坚持。
“不是要你把他们的资料交给我，是你让他们在上班时间做私人的事情的证据，明白了吗？这么大的人，这都不懂，怪不得还要做跑街的”女人的尖叫和尖酸刻薄混在一起了。
“无论在什么时候做的事情，这些都是他们的私人资料，我无权给你，你也无权扣留”张焱正气的说。
“给你选择，要么把资料留给我，要么，我报警，你去跟警方解释”女人傲慢的说。
“好，报警吧”张焱平静的说。
二十分钟左右，来了二个警察，把张焱带回派出所。
“你是有人邀请还是你自己去的公司？”警方问。
“我自己去的”张焱如实回答。
“在上班时间去的还是在下班时间去的？”警方问。
“当然是在上班时候，下班了，我也进不去。”张焱笑了笑，回答。
“谁同意你进入公司的”警方问。
“没有具体谁同意的，但都没有人反对”张焱回答。
“在上班时间，你自己进去，没有人同意，也就是未经同意，擅自进入私人的地方”警方说。
“那是公司，不是私人的地方”张焱纠正。
“对报警的老板来说，公司就是她的私人地方”警方说。
“我只是在开展业务推广，没有其他的任何意图”张焱说。
“那只是你自己的说法，你把整个过程好好写清楚”警方说完，叫辅警把张焱带到一个小房间，一张凳子一张桌子，把铁门一关，铛，重重的一声。远处，坐了个辅警，看守着。
手机还在身边，张焱几次伸手，想拿手机拨打莫局的电话，但都停下来了，这环境，这事情，就算了。张焱自己笑了笑，苦笑。
一夜无话，寂静，偶尔的听到有带了人回派出所，然后，又归于寂静。饿，到是可以挨过去，但，口渴，实在难受。
天亮了，昨天带张焱回来的警方，过来说。
“没事了，你可以走了，以后注意点”
张焱走出派出所，伸了伸手脚，活动活动。抬头望了望天空。灰蒙蒙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