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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联合354年7月的日记

奥维德·王

于354年7月,布拉斯柯维尔,第三克莱维尔大街

……事情就是这样,没错。我并不感到伤心,只觉得某些本来存在的东西没有来由地消失了,我甚至不知道,或者——不记得——那是什么,或许本来就没有存在过?我的思想空空荡荡,我几乎处在一种眩晕中。那是多么小的一件事啊!

白天时我看到几根巨大的机械臂从地底没有来由地伸出来,那应该是第二百七十二联合公路的方向。布拉斯柯维尔的西南边界是帕维尔大街,向东走十几分钟可以来到克莱维尔大街。这条路的历史非常古老。听他们说,两百三十年以前就有这条路,那时在这里居住的都是联合的精英分子,他们在做一项伟大的工程——后来,流氓和品行不端的人向这里涌来,拥挤地、散乱地居住着,在废弃的大街上盖起了窝棚一样的房子,黑漆漆的,摇摇欲坠的走廊和支架——这些东西堵塞了克莱维尔大街,它被分成了三段:从不知名的遥远的北方通向第二七二联合公路的第一克莱维尔大街,在我短短二十六年的岁月中,我从未到过那里;经过联合公路向下,只持续了短短的一小段,最终消失于迷宫一般的小径与高低不平的灰色楼房中。越过那些障碍,便来到了第三克莱维尔大街,它向下笔直地通向帕维尔大街向东南方向延伸的一段路——现在我们叫它特维尔大街——在那里它被截断了,消失了。我的家在这里,我从这里的小窗中能隐隐约约地望到特维尔大街明亮至极的电光,而在我的四周,黑压压的楼房中却伸手不见五指。这是深夜啊,而在那里却好像白昼!

第二克莱维尔大街那座一百三十层高的大厦轰然倒塌了,为它陪葬的是整整一片大大小小的房屋。那些楼房是用生锈的铁架子与水泥灰砖匆匆搭建成的,大概有一百五十年的历史;房屋中无人居住,潮湿不堪,遍生着恶臭的藻类与样子狰狞的、会动的东西。我到过那里,曾经用了半个下午的时间跨越了无人的廊道,悬挂在五十米高处的铁桥摇摇晃晃,在血红色的天空中显得原始而粗糙。向上旋转上升的石阶光滑得可以映出我自己的形象来,穿着鞋子走在那里必须扶着刺手的栏杆。三年前,就是那时候,我登上了一座房屋的天台,灰泥涂成的地板上凌乱地堆放着看不出模样的杂物。

我记得,我自那里,房顶的边缘向下望去,只见我的脚下漆黑一片。我抬头望着天空,那时火红的夕阳落入一百三十层高的大厦后面,东方蒙特索斯的方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朵巨云的轮廓。“它要来了!”我暗自思忖着,那巨大的氦气团放射着颜色奇怪的冷光,将那些灰色的房屋照得明亮,照得粉红,正如那时我见到的水中生命的颜色。但这颜色不是那种活着的颜色,而是一种放射性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想,这下面有什么呢?我突然意识到,这世界上,在这联合之内,或者联合之外——有多少我没有发现的未知的东西,它们没有出现,它们消失了,可它们仍然存在。黑暗的深渊中仿佛闪着光,有东西在下面,在我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那或许曾经是一条街道,甚至是克莱维尔大街的一部分,也有人曾在那里走动。但现在那里只存在黑暗,那黑暗不是无光的黑暗,不是因为缺少光明;而是一种有生命的黑暗。它会生长,会移动,会吞噬所有它见到的光明,但它现在蛰伏在那里,我在向下望着它。

我突然想:我何不一探究竟呢?我为什么不自己进入那黑暗中去,探访未知的、可能永远也不会为人所知的神秘的深渊底层呢?如果那样,我知道,我要跳下去,我需要那样做。当我再次向那之中俯视时,我望到了某些不属于黑暗的东西,一些光点,似乎刚刚出现,在我眨眼的那一瞬,它们从世界上的某个未知的地方移动到了这里。我再次回头,天空的一半已经被那庞大而宏伟的巨云覆盖了;它存在于我永远无法触及的高处,我可以隐隐约约地分辨出其上有规律的方格与纹路,那是掩体的外壁,维尔里斯的保护者,坚定不移的卫士。它退缩了,它被拒于掩体之外,可它冰冷却又温暖的光明却透过一切试图阻挡它的屏障,毫不费力,势如破竹地照耀在我的身上,我的四周,那灰泥地面与破烂不堪的橱柜,它们都被染成了刺目的粉色。可我扭过头,再向那无底的黑暗望去时,那些光点的亮度陡然增强了,向我投来截然不同的目光,好像在对我呼唤:

“来吧,你来吧,别人不会来,只有你来吧!”

一阵忽如其来的寒冷把我猛地惊醒了,我的全身颤抖起来,不得不向后退去。我仿佛丢了魂,疯了似的逃走,钻下楼梯,从那铁桥上嗵嗵嗵地奔跑过去。仿佛天已经黑了,那黑暗吞噬了我,也一起吞噬了所有它见到的东西,我的背后是袭来的阴影,我不能回头——那像一场梦,可却是存在的,是真实的。该让我如何去描述呢?

现在那里成了一片废墟,所有当时的情感与思想自然是消失了,我也再也无法见到那里——我想,当两段克莱维尔大街被连接在一起时——我再经过那里,是不是还会那么想呢?那时我就站在地面上了,我想,一切都会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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