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诶，想不到白老师家里还挺干净的嘛。”
在玄关脱了鞋后她没有一点客人的自觉，独自乱窜在白言德的房间评头论足起来。
“真不像是个男人的家呢，啊，虽然现在这个男人二字要打上问号才行～”
“你跑到我家门口该不会就是为了调戏我的吧。”
“哈？白言德老师，你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第一节课挂在胸前的教师资格证上面写着你是男性吧？”
她坐到家里唯一柔软的沙发上，翘着脚摇晃
还真是请了一个大爷回家呢……
不过……
“你记得还真是清楚啊，明明其他的课都逃的干干净净的，却连我那种细节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吗？”
“只……只是凑巧啦！可恶，谁允许你发问了，还不快去给我倒杯茶！”
“可这是我的家吧……”
“是吗？那你的秘密被说的满大街都是也没关系吗？”她玩弄起耳边的卷发眼神不善的盯着他。
这个家伙啊！这些威胁人的技巧到底是在哪里学的，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白言德为祖国的下一代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中。
“请等一下！只有这个千万不要！”
“哈，我就知道，不过放心吧，我也不是会特意去为难人的坏人，只要你乖乖听话的话我会替你保密的。”
“……”
白言德难堪的说不出话来，毕竟这个秘密在正常人眼里算是无法容忍与接受的吧？
他／她的秘密是性别不定。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白言德是个正常的男性，然而当太阳消失的时候却会变成女性，这样变扭的情况从他十岁起便有了，父母也不是没有带过去就医。但那些医生啊极端的不负责，从来只是想要在他身上搞个大新闻发表学术研究，对病情却束手无策。
白言德已经不知道搬离了多少城市，别说正常人的生活了，他只期许自己的秘密不被曝光，老老实实的，像只老鼠似的活着就行了。
“不过为什么要强扮男人呢？难道是因为美术老师只招男性才这么做的？”
“诶？”
“恩？”
原来如此……
她还没有发现我的秘密，只是把我当成了女扮男装，哈……哈哈哈……
没有错！这才该是正常人的思维才对！
白言德大叫好险，手紧紧的握拳，像看到了国足进球般激动。
“呀，大人也是有大人苦衷的，你就不要追问了，就当作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吧。”
“也行吧，不过你也要答应我的条件！”
“等一下，知道我是女性的话这种时候就应该撤退了吧！”
难不成她还要表白？！心太大了吧！
“什么意思……难道说白姐以为我是来表白的？”
“难道不是？”
还有突然叫人白姐是几个意思啊！
“怎么可能嘛～”她笑的花枝招展，手在白言德面前挥啊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是觉得很不爽……
“啊，是吗，那你来找我是什么事。”
“哎呀，不要生气嘛，不过我说出来可不许你笑话我。”
“说吧说吧，我是不会笑话小屁孩的。”
“白姐也没大我几岁吧，好像是二十四岁的样子？才大我六岁。”
“可不要小看这步入社会的六年啊，总之你到底有什么事？”
“唔……就是……”她又变回了在白言德家门口扭捏的样子了。
“就是？”
“你可以教我画画吗！”
“……”
“不行吗？”
“倒不是不行，只是我觉得这个说出来好像不需要那么羞耻啊。”
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惊爆世人的奇怪要求呢。
“哈？那是你没有站在我的角度思考好吗，我这么酷的一个女孩突然说要去学什么艺术可是会被人耻笑的！”
谁也不会耻笑好吗！你这家伙自我意识未免太过剩了吧！
高中果然是个极其在意面子的年纪。
“你是同意了吧！”
“恩，但我课堂上也在认真教学啊。”
“我是想真真正正的去画啦，才不想听什么莫扎特毕加索故事之类的。”
“等一下！我说的是莫奈吧！”
关人家莫扎特什么事啊！人家是搞音乐的啊！
“我记错了？总……总之差不多啦！”
差很多好不好！
“但就算你说想画学校里也没有工具和场地。”
啧啧啧……
祁暖暖嘴里发出怪声摇晃着手指。
“只要到老师家来画就好了啊！”
“一点也不好吧！”
02
哐当哐当——
地铁行驶在漆黑的地洞，时不时略过发着光亮的广告牌，那上面一个个帅气漂亮的面孔与流行无缘的白言德却谁也认不得。
坐地铁真是讨厌，会让人觉得缺氧和拥挤，以及碌碌无为。
抛开这些阴暗昏沉的想法，他走出了地铁站沿着熟悉的道路前行。
地铁口的时钟已经指到了八点半，一般来说这个点他是断然不会出门的，因为这已经是女性身体的时间了，谁也不知道会出些什么意外。
但每个星期的这个时间白言德一定会去那间恩人的酒馆，喝喝小酒向她倾诉自己的烦恼。
对于白言德来说，她是个特别的存在。
“雅姐，我来咯？”
“啊啦……是小白啊，还是老样子吗？”
“恩，麻烦你了。”
“别这样说，我这小酒馆也就只能赚赚你的钱了。”
“哈哈……”
白言德对她的这个说法没有一点疑惑，因为这个酒馆开在巷道坡里，周围只有让人感叹悲凉的古朴老楼，生意肯定好不起来，更何况雅姐像是故意不想有太多人似的不打明显的招牌。
他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雅姐，但她的回答和玩笑似的单纯。
因为不想要很忙嘛，我开这个酒馆只是兴趣而已。——雅姐的话让人分不清她的虚实，她像是活在另一个时代的人类，洒脱的难以想象。
雅姐今天穿着黑色带有金色花纹的旗袍把她身体的美妙很好的展现了出来，性感的让人偷偷的咽着口水。
“怎么样？我给你介绍的工作。”
“恩，目前看来还不错的样子，就是被一个学生缠上了。”
一想到莫名其妙答应了祁暖暖的要求白言德就脑壳痛的不行。
“诶，这不是很受欢迎嘛。”
雅姐递给他一杯自酿的绍兴黄以及一碟小鱼干。白言德其实喝不了什么酒，几乎是一碰酒就醉的程度，但雅姐自酿的酒却香醇浓厚，入口后还会有淡淡的回甘让他忍不住总是会点一杯慢慢品尝。
“才不受欢迎啦，倒不如说感觉是看我好欺负似的才来找我。”
“那也不错，有时候示弱就是接触陌生人的最佳手段，不管怎么说我好像可以对你放心了，你的秘密没暴露吧？”
“恩……不知道该怎么说，目前算是还在安全的范围内。”
“这样啊。”
又是这句话……
记得当初雅姐发现秘密的时候，白言德本以为她会惊讶或者厌恶但她也是一句这样啊就接受了他的说辞。
不光如此还为介绍了工作和安排住处，这份恩情真是无以回报……
雅姐点了一支女士吸烟优雅的靠着吧台抽了起来，外面渐渐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青石板的老路上竟有些动听。
“啊……下雨了，我没带雨伞的。”
“那今天干脆住在这里怎样？楼上的房间有空。”
“这个不太好吧，等雨小一点我就走了。”
白言德都不敢碰撞雅姐的视线，他心想已经让雅姐帮自己很多了，又怎么可以再麻烦她呢。
但这点小心思怕是被雅姐一眼就看透了，她吐出烟圈。
“随便你吧，不过在我这里可以不用那么拘束，我们是朋友吧。”
“恩。”
白言德感激把桌上的绍兴黄一饮而尽，把钱放下就打算走了，雅姐走过来塞给他一张名片，那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
“有什么事的话就打电话给我吧，没有什么事也要记得打给我。”
“恩。”
翻看名片上的名字——赵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