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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4:第三十二章 谁还没有个势力了

“蛊医”其实不难理解,就是运用各种虫兽的神奇功效,治病救人的手段。发源于滇缅国,位于土浑国,萧岚国交界位置。最典型的例子是运用水蛭进行“血液”治疗,无论是祛毒还是补血,换血,都有奇效。

但由“蛊医”分支出来的“蛊毒”却是更令人谈之色变的恐怖手段。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近期陈绅儿等人在毒谷中发现的“怪物”了。多年来,“蛊毒”的恐怖早已通过其它手段深入人心了。所以,中土各国对“蛊”这一手段是非常排斥的。

可陈绅儿不在乎手段,她只在意这些手段用来做什么事。眼下能救单亦如的性命“蛊医”又如何?

按照华清风的方子,陈绅儿开始安排人暗中筹备,毕竟所需之物药王谷内不可能满足,所以只能通过摘星楼的渠道来筹集。好在摘星楼的能量庞大,没出三日,东西便已备齐,运到了药王谷。

黄均自然也知道华清风要为单亦如救治的事情,可他并未出面阻挠。一来,说到底他还是一名大夫,见死不救都已经让他医德受损了,如今怎么可能阻止别人救人?二来,是江湖道义,饶是与那单亦如有不共戴天的仇怨,却也不耻趁人之危,相反,黄均倒是希望单亦如能早日康复,这样他也可以按照江湖规矩找单亦如报仇了,前提是他有把握战胜单亦如。三来么,黄均也的确很好奇,华清风如何将单亦如治好。

可是万万没想到,华清风居然要用“蛊医”的手段,这让黄均大发雷霆,扬言要与华清风断绝师徒关系。

正值青春期的华清风,虽然看起来唯唯诺诺,但也不免叛逆的年纪,加之有翠屏这个“罪魁祸首”的诱导,师徒不师徒的,仿佛也没那么重要了。因为陈绅儿答应过他,救活了单亦如后,可以带他离开,专门为他建立一所医坊。

这下华清风更加用心起来,也不知道是单亦如倒霉,还是走运,虽然过程及其恐怖和痛苦,但经过了小半个月的治疗,单亦如的命算是捡了回来。

活了一命的单亦如,对华清风可谓是感恩戴德,当下立誓,有朝一日要还华清风一命,此乃后话,且按下不提。

只说这陈绅儿对单亦如此举感到老大不乐意。

“我说,救你的药是我的,人是我的,怎就不见你对我发个誓?”陈绅儿挑眉问道。

“你?”单亦如嘴角抽了抽。

“要不是你,老子能到阎王殿门口转这么一圈儿么,你救我还不是天经地义的?”

“哎呀?什么叫天经地义,又不是我让三宗的人围攻你,也不是我打伤了你,要不是看着我的面子上,你早就死在了华姨娘的手下吧,怎么现在倒成了我欠你的一样?”陈绅儿反驳道。

“你……”单亦如张了张嘴,又狠很抽了自己一嘴巴。

“得,当老子上辈子欠你的成不?”

“别开口老子闭口老子的,当心我拔了你的舌头。”陈绅儿一点也没有正面对着江湖上第三高手的觉悟。

单亦如翻了个白眼儿。

“喂,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陈绅儿问道。

“什么什么打算?自然是借你这里避避风头喽。就算是身子骨养好了,整天被那群苍蝇们围着,烦也烦死了。”单亦如是真真儿有点儿后悔了,也开始体会到,这“江湖”的确是能淹死人的,所以打算先赖在陈绅儿这儿。

这倒是合了陈绅儿的心思,这么个超强打手,不好好利用,都对不起自己。

“矮油?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收留你的?”可嘴上,陈绅儿还是不饶人,这是要讨便宜了。

“唉唉唉?我说,你这不对啊,你不能前脚把我救活了,后脚就丢我出去送死吧。”单亦如有点要裂开的赶脚。

“救你,是看在你遵守了对我的承诺份儿上,现在已经救活了。不应是是‘两不相欠,英雄各自安好,有缘江湖再见’么?”陈绅儿故意风轻云淡道。

“别啊,我说月姑娘,月公主。您贵人多忘事,还记得当初我们的约定可是分了两方面的?第一件事儿,我替你办到了,可你答应我的事儿还没办呢?不是说要替我洗涮冤屈,还我清白么?”单亦如这脸皮也厚,也顾不上所谓的“高手”风度了,简直像个无赖。

“啊,好像是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哦。”陈绅儿敲了敲额头,缓缓道。

“有,绝对有。”单亦如点头如啄米。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勉为其难,先收留你一阵子吧。但先说好,只是一阵子,别想讹上我啊。另外,在还你清白前,你得先带着这个。”说着,陈绅儿丢出了一副眼罩。

单亦如接过眼罩一愣,合着早就算计好了,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一阵子,估计巴不得自己赖着她一辈子吧。不过有这话,单亦如才能安心的留在陈绅儿身边,毕竟他是个江湖浪子,也绝对不可能和萧美华一样,从此退隐江湖,守着一个主子做保镖的。陈绅儿自然也明白这点,所以哪怕她再想将单亦如留在身边,也知道只可能是一阵子。

“对了,虽说是收留你,但我也不养大爷,好酒好肉我供着,银子美女也都有,想享受什么待遇呢,自然得付出相应的劳动。你也别腻味,我知道你行走江湖多年,不可能成为我的手下,我呢,也没这想法,只是实话实说。我想和你谈的是买卖而已,我买的是你的本事,卖不卖是你的权利。”陈绅儿补充道。

单亦如缓缓收敛了几分玩世不恭的态度,细细品了下陈绅儿的话。

“一言为定!”如当初同陈绅儿在佃城青楼中的约定一般,只丢下了这四个字,单亦如便转身离去。

“唉?你去哪?”陈绅儿一愣。

“自然是找姑娘喽,受伤的期间可憋死本帅了。我呀,得好好补偿回来。”单亦如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啧,这色痞子。”陈绅儿啐了一口,摇了摇头,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妥,突然一蹦老高向着单亦如追去。

“呀……你给我回来,那边儿是药王谷女弟子们的宿区……”陈绅儿这个气啊,来这儿已经拐走了黄均的关门弟子了,要是单亦如再跑到人家女弟子那边儿折腾一回,她可不想第二天被黄均赶出药王谷。急忙追上了单亦如,丢给了他一袋银子,总算打发了这惹事儿精。

眼下陈绅儿最担忧的,便是小莲的情况了。

小莲的孕相已经很明显了,越来越嗜睡。鉴于如此情况,陈绅儿也没瞒着华清风,将小莲的事情同华清风讲了。这才是陈绅儿笼络华清风的最直接目的。当然,陈绅儿并没有说明那蛊虫能控尸。只说是一次意外,导致一种不知名的蛊虫钻进了小莲的身体里。

最近华清风也是忙得很,差不多查遍了所有能找到的资料,都对小莲的情况毫无记载,也就是说,前人的经验无法借鉴了,一切只能靠华清风自己摸索了。

陈绅儿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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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小莲的事儿,有些心焦,所以便找了个时间,单独叫了宁宇想喝点儿酒。

宁宇来到陈绅儿房间里,只见她正坐在窗前,无聊的独自喝着酒。

“什么时候起,喜欢‘月下独酌’的意境了?”宁宇开口笑问。

陈绅儿抬眼扫了宁宇一眼,撇了撇嘴,没答话。

宁宇也不尴尬,径自入座,陈绅儿则直接替他倒上了一杯酒,两人干了一杯。

“还第一次看你如此无聊的样子。”放下酒杯,宁宇打趣了一句。

“真是呢,好像从记事儿起,每天都是忙忙碌碌,奔奔波波的。得活命啊!”陈绅儿半认真半玩笑道。

“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人生在世屈指算,不过三万六千天。扫去了阴阳睡梦,又有多少能享受的时光呢。”宁宇笑道。

“你这个人啊,浑身的道理,理是成理,却非要真实的扎心,罚你喝一杯。”陈绅儿撅着嘴道。

“呵呵,本就是来找你喝酒的,何来罚酒一说。”宁宇仰头干了一杯。

陈绅儿呆呆的盯着宁宇,面色绯红。

“你不可爱,非常之不可爱。我不喜欢,万分之不喜欢。”

宁宇也不恼,斜着眸子盯着陈绅儿的眼睛,没一会儿,陈绅儿就破了功。

“哎呀!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偏偏在意你!”仿佛有些懊恼,言罢,陈绅儿也干了一杯酒。

两人间再次陷入了沉默,但气氛却很舒适。

“有时候,我在想,你要是只宁宇,该多好。”陈绅儿再次开口。

“我也想!”

“可你不是。”陈绅儿的语气渐渐落寞。

“是也不是。”宁宇回应的也快,明显意识清醒,并非醉话。

“唉……”陈绅儿叹了口气。

“有时候,我在想,你要只是绅儿,该多好。”这次轮到宁宇感慨了。

“我也想!”

“可你不是。”

“……绅儿又如何,邀月又怎样?”陈绅儿有些醉意了。

“绅儿可以陪宁宇一辈子。”

“那邀月和淳子宇呢?”陈绅儿问出这句话后,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澈。

宁宇第一次被陈绅儿盯得心中没了底气。

“未可知!”宁宇淡淡吐出了三个字,算是敷衍了。

“你还不如一直沉默。”陈绅儿有些失望,再次喝了口酒。

“……”宁宇开始沉默。

两人这顿酒喝得很晚,很想醉,却越喝越清醒,越喝越明白,直至深夜,喝空了最后一壶酒,宁宇缓缓站起了身。

陈绅儿也没有要送的意思。

来到了门口,打算离开的宁宇再次开了口。

“他去哪里了?”宁宇没有回头,声音也很平淡。

陈绅儿突然笑了,笑出了眼泪,笑得放肆,花枝乱颤。

“他?”

宁宇没有转过头,陈绅儿的笑声让他觉得很刺耳,更不想看到她现在的目光。问出了这个问题,宁宇便已经在感情上落了下风。

笑了一会儿,陈绅儿渐渐收敛,看着宁宇的背影,心中有些得意,到底,他还是在意的。

“谁还没有个势力了!”吐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陈绅儿便不再言语。

而宁宇,则是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房,不断咀嚼着陈绅儿的这句话,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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