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音深吸了一口气，忽略腕上带来的疼痛之感，紧盯着萧衍，语气认真。
“萧大人难不成没听说过，江家曾得帝王承诺，必出一位皇后？还有，请萧大人对我表哥放尊敬一些，直呼他的名字怕是不好吧？”
“郡主未免也太过自信了，朝令夕改之事时有发生，世上安能有永恒？”
萧衍似乎是觉得她话有些可笑，直摇头。
“即使我将来不会嫁给皇帝表哥，也定会选一位身家清白、干干净净的公子，许我一世幸福安慰。”
九音眸中闪过明澈的光，却无端刺痛了萧衍的眼睛。
身家清白？干干净净？
很可惜，他萧衍一项也不占。
看着九音那白皙如雪的脖颈裸露在外，萧衍的心中就是一阵子的烦躁。
“为什么不用我给你的那条羊绒围脖？”
他的语气很冷很澹，隐约间还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冷冽。
“宫里有人能认出来，那是你的东西，我若是戴上，他们会如何想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九音撒了一个小慌，事实上是皇祖母暂时没收了，但她不能供出皇祖母。
“我的东西，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萧衍松开了她的手腕，挑起了她光洁的下巴，语气戏谑，“郡主小小年纪，竟将人情世故学了一个圆滑通透。”
“相比于本郡主，分明是萧大人更胜一筹，萧大人手中的铁骑不少吧，把皇宫踏个底朝天都没有任何问题吧。”
他直视着她的眸子，似笑非笑。
“郡主，你说出这么多我的底牌，难道不怕，我杀了你？”
萧衍抬手便抚上了她的侧脸，在上面细细地摩挲着。
九音只感觉那戴着玉扳指的指尖微凉，就如同黑夜中危险的蛇信子一般，随时都有可能让她毙命。
“萧大人，你不敢杀我，因为你舍不得。”
九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一副话还未说完的样子。
听着这句子带给人的歧义，萧衍难得地挑了挑眉，“说下去。”
“我的父亲是镇北王，一生保家卫国，为大雍而战，若是他有朝一日发现，自己所辅左的君王只不过是一个不顾百姓死活、暗中贪赃的小人，他定然会很失望。”
“怎么样，萧大人舍得我身上的这些价值吗？”
“郡主想要什么？”
萧衍不是傻子，自然是洞察到了九音的真实目的。
心中不禁感叹小郡主城府之深。
自己一开始的确是小瞧了她。
“萧衍，敢不敢推翻现在的王朝，重新建立一个太平盛世？”
小姑娘的声音软糯动听，说出来的话偏偏是嚣张至极。
“小郡主，你猜猜，若是慕锦书知道了他表妹要颠覆他的王朝，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呢？”
萧衍眸色深不见底，看着浑身干净无比的小姑娘，心中竟生出了几分亲切之感。
“萧大人，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家族谋划，我做不到大公无私，我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慕锦书可能对我的家人不利，那我又凭什么去为他提供价值？”
既然已经了解了剧本，得知了江家会被抄家的惨状，那她便自私一点，推翻这个欺她骗她的王朝。
“很期待能和镇北王合作，若是江家能给我提供足够的价值，我定然是乐意的。”
萧衍的音色低沉动听，透着几分邪气。
“今日一番谈话，倒是让我觉得郡主见识长远、与众不同。”
“我可以理解为，萧大人是在夸我吗？”
九音弯了弯眼眸，等待着萧衍的夸奖。
可下一秒，却只等来了一个粗鲁无比的公主抱。
“萧衍，你干什么？”
鼻尖内溢满了属于他的澹澹香草味儿，九音一时间心慌了不少。
她忘了自己还是个小孩，就连找他谈判的过程中，局面对她也是极其不利。
“既然要合作，那郡主便要事先付出一些报酬。”
男人的言辞仍是正经无比的，似乎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要忽略掉他微微上扬的语调。
“什么报酬？”
九音默默地擦了一把眼泪，就连声音也是发着颤的。
“郡主方才自己说的，要为我暖床。”
九音一噎，这家伙怎么把这事儿记得如此之清楚？
她方才是真的随口一说，却无端把自己搭上去了。
“萧大人，我们总是要讲究一个等价交换吧，若是我这次帮你，那你有什么能交换给我？”
街边照样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小商小贩，来来回回的人群。
夜空璀璨，烟花绽放，那一瞬间的美丽，令人心动不已。
萧衍抱着小姑娘正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
“那我便许诺郡主一次救命的机会，只要郡主发射这枚烟雾弹，任何时候，·任何地点，臣都会出现。”
萧衍二话不说，往她怀中塞了一个小小的东西。
九音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他。
虽然这笔买卖目前来看对她很不利，但日后一定能发挥很大的价值。
既然随时都会有被人暗杀的可能，那倒不如多留给自己一条退路。
到了萧府。
仆人们都很诧异，向来不近女色的自家主子，竟然抱了一个小娃娃回来。
由于府上的那些仆人大多都没见过九音郡主，于是便误以为她是萧衍在外面偷偷生的女儿，一时间对她客气不已。
不过同时，他们心中也很好奇小娃娃的亲娘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背地里和萧大人好了那么多年，甚至连面都没有露过。
德润在一旁直摇头，这些人哪里懂得啊，自家主子根本就没把小郡主当女儿看。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家主子虽然和小郡主年龄相差颇大，但这些都不是问题，般配就完事了。
“主子，需要为小郡主额外安排一件房吗？”
趁着周围仆人不在的时候，德润悄悄问萧衍。
“不用，让府内的丫鬟帮郡主清洗一下身子，送到本官的房间内。”
德润的脸上写满了诧异，这这这不太好吧？
俩人前一段时间见面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甚至自家主子还会把小郡主气哭。
现在他们就可以睡到一张床上了？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先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怎么了，不下去吩咐？”
就连萧衍也察觉到德润的僵硬了，搁在往日，德润定是要被治一个玩忽职守的罪责。
可今日萧衍心情好，于是便多关注了一下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