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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补习班

盖洛普的短期指挥官促成班开课的第五天,积羽湖行省的最高统帅兼天鹅骑士团团长威莉娅正在望月楼上眺望。望月楼是澳福城内最高的建筑,最高处达到十余丈,配合鹰之眼等增加视力的法术后,几乎能够鸟瞰城市四周的郊外,所以在目前战时状态下,它便成为威莉娅的司令部所在地。

望着东城外郊那片越来越多的营帐和旗帜,侯爵心下踌躇满志。去年卡洛顿地区的沦陷纯粹是政治问题,皇室私下出售直属地的丑闻和邻近行省政敌的攻击,牵扯了她太多的精力。如今整个行省已经动员接近两万的军队,再算上安泽沃野行省的友军以及被峭银城雇佣来助拳的赤雷骑士团,帝国的胜利乃是理所当然,只是她能不能赢得更漂亮一些罢了。

这时,威莉娅忽然看到郊外军营众多旗帜中,有一面绣有蛇形纹章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因为积羽湖行省内,用蛇或者类似动物作纹章的家族不足十个,但她也难以全部记住,这种事一向是纹章官的工作。于是侯爵指着那面旗帜问道:“纹章官,看看那面旗帜是谁的。”

纹章官上面眺望了好一会,禀报道:“启禀阁下,那是四足有角飞蛇,去年您新册封的暮林塔男爵的旗帜。”

威莉娅的眉毛往上轻轻一挑:“盖洛普?奥斯坦?莱斯利?”

河湾城侯爵贵人事多,不过记忆力极其出众,尤其对于那些优秀又漂亮可爱的男孩子,更是印象深刻。那一夜的宴会上,那个孩子笨拙而可笑的舞步,那头柔顺细腻的火发,还有满脑子的奇思妙想……要不是自己的女儿一直死死盯着不放,很可能当晚这个可爱的尤物已经被她弄到床上去了。

本来以为自己会很快将他淡忘了,谁知道这孩子隔三差五地送来香水、烈酒、卷烟之类珍贵的礼物和书信问候,想没印象都难呢。尤其是通过瓦尔特家族名下的商会了解到,这些兽族世界里罕见的东西,全部出产于暮林塔,而非从人族世界长途贩运过来。不仅如此,当擅作主张开着白色天鹅号去了暮林塔一趟的女儿回来后,居然带回来了一款名叫猛火柜的大杀器,盖洛普提出那五千枚金狼牙的技术转让费用低廉得令她感到不可思议。

随后在一个多前他带来价值远胜香水黄金的芦苇纸来谈合作时,令威莉娅从原本拢络的心思变成必须收为己用的想法——当然,应有的考察期是不能缩短的。

纹章官回答道:“正是他,阁下。”

“擅自出兵么,记得我没往那里派出过召集令,这小家伙果然野心勃勃。”威莉娅微微颌首,紫若罗兰般的眼眸露出玩味的光芒,盖洛普的求战信她是收到的,如今那封信已经刮去所有墨迹,被写成某份文件或某封信,送往了某个它该去的地方。那天宴会上的近距离观察中,她已经察觉到这个小男孩其志非小,随后各种的小礼物以及芦苇纸的技术出售,更一进步证明他不仅武艺高强、能够带兵作战,而且经营领地、研究商品方面同样才能了得。因此收到信件后故意不理会,其一那天公办室奏对时他提到的新研究,他要是参与出征势必拖延那项能够让骑士团所有士兵都有一套板甲的发明的研发进度,其二就是她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想办法创造条件来获得出兵的资格。

“不是这样的,阁下。莱斯利男爵是得到了召集才带领卫队离开封地的。”纹章官略窘,“您的女儿芙丝翠儿大人召集了他。”威莉娅授予了芙丝翠儿统领前线军队的权限,也就是说她女儿是在代表她行使权力,那么召集她的封臣来打仗一事便合情合理了。

有那么一瞬间,纹章官感到房间内的气温骤然降至冰点,哪怕窗外阳光普照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不过这种感觉马上消失了,只有威莉娅那有些不自然的微笑令她有点耿耿于怀。侯爵道:“我那女儿真是对他格外关照呢。”

纹章官询问道:“那么,阁下,您的意思是?”

“先由着芙丝翠儿,她也到了培养自己的班底的时候,哪怕到最后是她用人不当,识人不明,这样的经验教训也是成长为一位合格领主的重要经历。”

同一时间,盖洛普在自己的帐篷里笔走龙蛇,做着迪克威师傅给的考卷。本着将资源最大化利用的精神(其实是锅要一起背),他拉上了丽丝蒂、亚修蕾和赫萝一起上课,反正他一个人住一个标准的十人帐篷,足够容纳这么多人,而迪克威师傅亦受到他这种好学并且愿与自己的封君下属分享的精神,教得更加认真了,另外小海伦也被芙丝翠儿赶来这里一起学习。

当他在羊皮纸上写上最后一个狼牙文单词,把羽毛笔一扔,捧起考卷恭敬地递向迪克威:“师傅,我做好了,请您过目。”

“好的,大人。”灰袍中年学士笑眯眯的说:“你的基础很好啊,听说你的母亲是一位隐居的魔法师,想必她以前有好好教导过你吧?”

年轻的猎人含糊其词地应道:“确实如此。”随后环顾四周,三个女孩还在埋头伏案的填着考卷,长耳耷拉着,大尾巴贴在地毯上烦躁的扫来扫去。亚修蕾托腮思索,赫萝轻咬笔尖皱眉苦想,丽丝蒂更是快把头发都搔成鸟窝了。尽管她们已经接受了长达六个月的夜校培训,可毕竟不像九年义务教育那么完整而全面,她们也不是学霸,虽然已经摆脱了举笔如举鼎的水平,不过要距离挥洒自如的答题尚有一段不少的距离

盖洛普窃笑了一下,便安静地坐到一旁,取出《陨落的辉煌:人族的大统一时代》的第三卷《终末:联邦元纪的人族大联邦》阅读起来。这是一套不折不扣的大部头书,或许不是世界上对人族各方面剖析最深入的书籍,却是乌托邦图书室内能够找到的对人族的发展历史记载的最为详尽的一本。其中前两卷《起源:剑纪元的骑士帝国》和《壮大:神圣纪元的魔法王国》借给了迪克威师傅抄阅,作为请他多教三个学生的报酬——在义务教育普及之前,一切知识都是无比珍贵的。

迪克威师傅的课也不算白白浪费时间,至少让他进一步明白到维希帝国处在一种怎样的军事体制下。

相比起其他大陆的国家,维希帝国的中央集权程度比较高,无比接近近代国家那种中央高度集权的行政能力。军事上采取一种很特殊的骑士团制度。即每个行省的大诸侯就是一个骑士团的大团长,而她们手下的各位领主则在骑士团内担任各个重要职务,这些领主们的下属骑士又多数是骑士团成员,充当城镇守备部队的基层军官,使维希帝国的军队具有接近统一的国家军队的职能。

大诸侯们给行省上的帝国军队下达命令时,是以骑士团大团长的名义下令,而不是以她们的爵位身份发布命令,如果哪一天她们不再担任大团长这一职务,她们就无法指挥帝国的军队,只能调动自己的领主卫队,而她们下面册封的贵族要不要听从她们的调遣,则取决于这些大诸侯的影响力,就像其他一般的封建制国家那样,服从封君的命令,是看在封君的势力和给对方面子的份上。

另外,盖洛普这时才明白自己有多么穷兵黩武:绝大部分的领主的领主卫队是不满额的,会将兵额用满的领主少之又少,通常有一半兵额已经算是养兵大户。以男爵为例,他的领主卫队兵额虽有两百人,因为男爵封地上的人口通常不足五千以上,难以供养两百脱产军人,大部分只维持在五十至一百人左右的半脱军人,彻底脱产的职业军人只有几位骑士和她们的扈从。而靠着各种特产品贸易所得的充沛资金,以及大量的拉比特移民负责各项生产劳动,暮林塔的人口已经超过了一万,并大有朝着两万大关一路直冲的势头,所以盖洛普才没感受到养兵难的问题,还有额外的经费招募领地上的祭司和侍僧组成医护队,如今那些随行的祭司和侍僧们在温妮匪德的带领下,个个精神抖擞,以最大的热情,投入到伤亡的救护准备工作去。

盖洛普为请动这群听调不听宣的家伙随军出征可下了不少功夫,除了以国家民族大义和《启明圣典》上的规条激励她们以外,也有支付战地薪金、给神殿增加捐赠之类的物质实惠。要不是启明神殿垄断了维希帝国境内的医疗服务,他真想甩开这些女祭司,自己训练一支具备施展生命魔法能力的医疗力量。

米雅法儿这位师姐也被盖洛普从实验室拉出来,组成随军法师小队,毕竟当上领主的幕僚,用上了领主出资建设的实验室,她也成为盖洛普的员工之一,无法拒绝领主的召集。至于法师小队包括米雅法儿在内的三位元素法师都是正阶水准,魔法上比盖洛普要高出半阶,按辈份来算还是盖洛普的师姐,至于她们的几个学徒萝莉在盖洛普看来,主要工作是服侍这些高贵的施法者的生活起居。不过盖洛普也不能要求太多,相比于质量高低,解决有没的问题更重要一些,何况他上辈子听说过“只有低级的法师,没低级的法术”,施法者的智慧比她们的魔法水平对军队的帮助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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