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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人生无常

灯红酒绿,上海一家极其豪华的酒店内部此刻正忙得热火朝天。

“师傅!208号包房的澳洲大龙虾快一点,再不上菜曾志伟和陈可辛导演就走了!靠!”我拿着催菜用的大喇叭怒吼着。

“师傅!508号包房王力宏的长寿面快一点!”

“知道了,刘领班!你妹的!”正在翻锅烧菜的师傅对我回答。

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传菜部!

高考那年,可耻的考了200多分,目光远大的我毅然拒绝了学校悲哀的复读请求和养父母的挽留,只身来到上海这个繁华喧嚣的都市;三年来在酒店工作,人生苦乐无常,从一个小传菜员连滚带爬、一步一阶梯的摸到了传菜领班。

我所工作的这个部门,顾名思义,拿着托盘端菜跑,把一盘盘菜、一盆盆汤送到指定目标地点的上帝食用,据不完全统计,三年来我跑下的距离连在一起可以绕地球两圈。

而我的职务就是管理手下的10多个传菜员,帮助他们把菜跑到正确的包房。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划单员!

这时,长寿面和大龙虾被送到了我的工作台上,我望着红灿灿的大龙虾不禁流了口水,脑中想着把龙虾后面的肉抓起来放进嘴里吃掉,不过,这是上帝的东西,违背道德的事情我是不能干的。

“喂!王伟你给我过来,不要流口水了,把这个菜送到208包房去!”

“王强你也过来,这长寿面是508的!”

我一边吼着把菜放到兄弟们的托盘上,一边眼疾手快划着菜单上的菜名。

划单和跑菜是一件充分利用身体各部位的工作。

我看着身后堆积如小山般的几百道菜,大脑要迅速做出判断有的菜是几号包房,耳朵要听着有没有催菜的声音,同时手脚要协调的把菜放到兄弟们的托盘上,告诉他们:“全部是415包房的!”之后再拿起笔把菜单上的菜名划掉,预防上重菜的事情。

这是锻炼头脑的工作,据说我的前任因为干不好这件事情,大脑崩溃了,然后被送进精神病院。

而跑菜就更困难了,迅速抄起一盘菜,脑中想着“415”,拔腿便向楼上跑,遇到一位客人眼看就要撞上了,马上收脚微笑说:“不好意思,请让一下”。转身继续跨楼梯,小跨三阶,大跨四阶,鼻子闻着酒味判断前方有没有喝醉酒的客人,耳朵听着有没有女服务员被骚-扰……

……

几分钟过去,大家很快跑完,这时,我目光扫了一下靠墙休息的传菜员,却没有见到王伟和王强,于是问:“有谁知道王伟和王强两个人去干嘛了?”

“老大…我们来了…”忽然,两人出现在我的视野。

我转头看向两人——

王伟一身狼狈,手中端的整只大龙虾变成一块一块,盘子碎成渣。王强端长寿面的大白碗被扣在头顶上,耳朵上挂着几根面条正在摇摇晃晃……

靠…摔跤了!我急忙跑过去,问:“怎么回事你们,身体没摔到吧?”

“没有,楼梯滑。”两人异口同声道。

我有些生气:“靠!王伟我××你个OO的,导演的大龙虾被你跑毁了,这月工资怎么办?”

王伟双腿直打颤:“老大,我……”

王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了,我拍拍他的肩膀,说:“三年了,这是最后一次……”

……

转身向财务室走去,找到会计拿一张白纸,写——

鉴于208号包房大龙虾未能及时上到餐桌,造成客人退菜一事,我难辞其咎,愿引咎辞职,本月工资用于赔偿龙虾成本,对于造成客人对酒店的不良影响,我深表痛心,还望领导体恤。传菜领班:刘青华。

拿着辞职书下了楼,四处观望,没发现店长,只有方主管在迎宾台坐着。

我上前把辞职书递给主管,说:“很抱歉!”

“哼!”

方主管看了一眼,露出阴沉之色:“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吗?人家都是大明星!”

我不禁失笑:“是,人家是大明星,可是楼梯滑作为主管你就没有责任吗?”

“哼!”

方主管很不屑的瞥了我一眼,怒道:“你TM少对老子指手画脚,要滚就赶紧滚!”

MD!狗仗人势的东西!

“砰!”我一拳砸在他的脑门上,方主管没有想到我会突然一击,顿时一个不稳,倒在大门旁。

用力拽着他的身体拖向屏蔽处,我可不想被外面的人误会这里在打架,即使要离开,也不能再给酒店添麻烦了。

方主管揉了揉红红的脑门,脸色愤怒,可是却又不敢发作,看来是被我打怕了。

开玩笑,我每天经常做体力活,自然臂力要比其他人强壮,而这个方主管除了每天安排别人做卫生,就是迈着步子视察别人的工作,大家都是对他敢怒不敢言。

我弯下腰,望着躺在地上的方主管,厉声道:“不要以为你老爹是公司股东,别人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不要因为选举经理没有人投票给你,你就对别人怀恨在心!我职位没有你高,但人格尊严不容你践踏!”

说完,我把胸前的工号牌“啪”的一下放在地上,起身离开,留下了一脸惊愕的方主管。

……

白天繁华的一切都随着夜幕的拉下沉淀出冷冷的寂静,空中骤降的大雨随着风沿着马路牙子时断时续的滚动,北风.路灯;偶尔疾驶而过的汽车笛声,似乎无处不弥漫着夜的味道。

从酒店跑出来走在路上,我望了望夜空,因为大雨的缘故变得诡异冷彻,想到躺在地上的方主管,不由想起一个笑话:这么快就完事了,那家伙太软了。

忽然,远处的高楼上一个大大的荧光屏亮了起来,定神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天恸》明日下午三点准时开放,各位玩家不要错过最佳时间!”

“天恸?那款游戏难道已经出来了?”

我沉吟一声,皱了皱眉,继续向前。

“叮……”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我的思索,掏出来一看,署名叫做老二,按下接听键,一个声音传来:“青华,你小子在哪呢?”

这个男人是我以前同级别的同事,真名叫李云,上班的时候经常旷工迟到,店长不忍心开除他,老二觉得自己无颜面对我们一帮同甘共苦的兄弟,转而跳槽到另外一家分店去了,现在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

我没有答话,过了一会,老二道:“你没事吧?我刚听说你辞职了,别跟那混蛋一般计较。”

我自嘲的一笑,道:“兄弟,我没事,反正我也干腻了!”

“唉!”

老二一声叹息:“好吧,当初我离开那里的时候,是自己没脸,你小子倒好,扬眉吐气了一回。”

“哟!”我不禁一笑:“靠,你会说成语了,不错嘛!”

“你妹的!不跟你说了,店长来了!”

“嗯,你好好上班!”

挂掉电话,想着老二实在是有趣,据说这个外号是以前玩游戏的时候他自己起的,一切只因为他裤裆里那家伙够长……

……

“嘎……”

忽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公路上响起,我定神一看,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了路中央,轮胎底下冒着阵阵青烟。

我微微一惊:“这是?出车祸了?”

刚要前去看个究竟,目光一瞥,却发现一辆黑色面包车从旁边横冲直撞了过来。

“嘭!”

黑色面包车头狠狠撞向了红色跑车的尾部,伴随着巨响声,红色的车体碎片夹带着黑色在空中划过道道影迹,“砰砰”四散落地。

紧接着,从黑色面包车上下来了三个男子,走到红色轿车的门前,打开车门,拖出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

我不由一楞,否定了车祸的想法,这是…一个阴谋!

我心里一咯噔:救还是不救?!

不能犹豫了!我告诉自己:救!就算死了,也能领到一笔见义勇为奖励的钱,给父母养老足够了!

顾不上寻找武器,疾跑过去,一脚踹在了其中的一个混混身上,混混疼的立刻倒在地上捂住了肚子。

我借机伸手揽住了女子,女子的身体站立不稳,已经有点昏迷,透过路灯,我看到了这位女子的面孔——这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

她有着一张绝美的脸蛋,长长的睫毛挂着几滴雨珠,在灯光下显得凄美又凄迷。

这时,我的举动被另外两个混混看到了。

“艹!你鬼啊?”

“妈-的,哪里出来的小子!做了他!”

两人拿着刀子,不由分说的向我砍了过来。

“嘶…”

揽着美女的手臂被一个混混划了一道口子,钻心疼痛袭来,我却顾不了那么多,只能用右手紧紧抓住前面混混的手腕,如果头被砍中,我就真的要挂了,于是,抓着混混腕骨的手猛的用力。

“啊…”

混混张大嘴巴疼的一声惨叫,握着刀子的手微微张了开来,电光火石之间,刀子已经快掉了,我眼疾手快,松开混混的手,向下拖住刀柄,顺势向上带起。

“啊…”

“噗…”

刀子划破了混混的手掌,转而插在另外一个混混的手臂上。

很好,终于放倒了……

我捂住正在流血的手臂,怒道:“妈-的,都是出来混的,用的着那么拼吗?”

“1号,1号,解决了没有?”

我看了看车里的对讲机,果然是一场阴谋!

抓起对讲机:“解决了!”随手砸向了正欲起身的混混,混混捂着头继续蜷缩着倒在公路上。

“你伤到哪里了?我带你去医院!”我看看美女,已经醒了过来,急忙问道。

她摆摆手,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你快走……”

靠!开什么玩笑?

顾不上理会她,我蹲下身子,双手拢起了美女的大腿,起身背着她消失在雨夜中……

……

一路疾奔已经来到了我的住所,一个几平米的小房子,我不敢去医院,那些混混很有可能就在不远处,这里是居民区,混混也不敢找过来。

放下美女,发现她并未受伤,急忙拉开衣柜,以前我的那群牲口们经常端菜被烫伤,所以每次发工资后我总是买几瓶云南白药放着,看了看伤口,还好,3厘米长,并不太深,一番简单的上药之后,我来到美女的面前。

她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裙装,大约23岁的样子,雪腻无瑕的大腿裸露在外,胸部耸起的双峰微微起伏,湿漉漉的衣服将她傲人的身段显露的凹凸有致,白皙无瑕的脸庞微微泛红,看来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撞车中反映过来。

我微微一笑,望着她,说:“不用担心,这里是我住的地方,属于居民区,他们不可能找到这里。”

美女抬起头,看了看我,脸上的神情略微有些好转。

似乎被美女的神态迷到了,“咕咚……”我咽了一口口水,不由的在心底鄙视自己:就这定力,人家不担心才怪。

“刚才谢谢你救了我,我叫邵颜。”

四目相对,美女开口说话了。

“果然是人如其名。”

我略一思索,拿出平时对待客户的样子:“不用客气,我姓刘,你可以叫我青华。”

“哦…青华,你有衣服吗?”

NND!我羞愧交加,靠!就这心思,还想泡到MM?

于是,转身,从衣柜拿出衣服,放到邵颜的旁边,淡淡道:“这身衣服是我工作的时候公司发的职业装,不合身的话那边衣柜里还有,不过只有这身是我没穿过的了……”

不等邵颜回答,我便走了出去,把门带上,夜已经深了,也不知道那个叫邵颜的车子现在是怎么样,可是,转念一想,人家是一个大美女,能够开起豪车的人,应该不会太在乎,况且,现在出去无异于找死。

上海的五月,经常下雨,我的手臂还是有些疼痛,几分钟的时间,简直就是煎熬。

“吱呀”一声,我的房门被拉开了,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清丽脱俗的邵颜。

邵颜穿着我的男式西装,不知什么原因上面纽扣掉了一只,胸部一抹动人心魄的雪白横陈眼前,搭配上她那淡金色的披肩发,一时间,竟然有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我已经换好了,衣服还行,你进去吧。”邵颜走出门,双手放在腹部,露出一抹微笑的说道。

“哦……”

我不假思索的应了一声,依然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难道,她是要走么?

回过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邵颜有些不好意思,手指了指前面,然后关上了门。

我刚要作势追出去,一瞬间似乎又明白了什么,顺着邵颜指的地方看去——那是我的衣服,可是衣服上,竟然还放着一条圆圆红红的大裤衩!

……

飞快的换好衣服,我拉开房门,发现邵颜正在蹲着,于是道:“外面有点冷,进来坐。”

邵颜微微一笑,起身揽了一下秀发,道:“嗯。”

我递给邵颜一杯热水:“喝点吧,会感冒的。”

“那群混蛋,为什么要绑架你啊?”我也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一边喝,一边问着。

邵颜抿了一口水,好像并不感到意外,说:“为了钱,这种事我从小到大遇到过很多次了,但没想到他们这次安排了这么多人,好在之前我开车已经甩掉了一些。你的伤怎么样?”

听到邵颜关心的话语,我不禁泪流满面。

感谢上苍!美女终于关心我了。

可是,正当我要说不要紧,没关系,忽然意外发现,邵颜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剪刀,把穿在身上的白衬衫剪掉了一边,一双美眸满脸担忧的看着我的手臂,剪断的白丝带被邵颜曼妙的双手一圈一圈包扎在伤口上。

一时间,我看的呆住了,难以想象一个女孩子会那么心慈面善,而且,还是邵颜这样一个清丽脱俗的美女?

可是,她到底是什么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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