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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啖雾兽

陈大妮和沉易二人朝着空中的兽形白云一路前行,很快便找到了啖雾兽的巢穴。

陈大妮从小就跟着村里的长辈上山,见识过狐狸、蛇、兔子和狼、熊这类勐兽的巢穴,啖雾兽的巢穴和他们比起来却显得特别奇怪。灰雾深处,既没有黑色的石头和脏乱的植物,也没有呼啸的冷风和腥臭的气味,一览无遗的空旷原野上,一根灰色的巨大石柱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巨柱的旁边盛开着一朵灰色的花朵,通体深灰的巨大野兽正趴在上面酣睡,要不是额间那只纯白的犀牛角太过显眼,陈大妮和沉易根本无法分辨。

“那画轴就压在啖雾兽的肚子下面,”沉易看着不远处的啖雾兽,小声地说到,“我必须过去取,你在这里帮我看着雷鱼。”

陈大妮点了点头,看着沉易俯下身子,像一支离弦的箭快速冲去,很快便接近了灰色花朵。

“呼噜噜——”

就在此时,啖雾兽不知做了什么好梦,竟不自觉侧转了身体,巨大头颅跟着翻转,鼻孔大张,喷的四周灰雾滚滚。沉易反应也很快,在啖雾兽动作的那一刻,立即双腿着地,紧接着一个翻滚,滚到了灰色花朵的花瓣下。

过了好一会儿,感到啖雾兽没有在动的沉易慢慢探头往上看,这一看让他大喜过望,原本被压在啖雾兽身下的画轴因着这一翻竟露了出来,上面刻着沉家家徽。他伸手向陈大妮比划,示意已找到了画轴。

陈大妮看见了沉易的示意,赶紧按照约定回复对方。

她看了看正准备取画的沉易,又看了看远处的灰雾,认真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雷鱼。

*

沉易抓住了黑色画轴的一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把它往外抽。

一寸、两寸、三寸,快了快了,沉易专注的盯着手里的画轴,连一直能听到的啖雾兽的呼吸声什么时候停住了也没发现。

直到画轴全部抽出,沉易才松了一口气,他高兴的连忙向陈大妮示意,却发现她勐地向自己冲了过来,还满脸焦急的向边比划边喊着什么。

原来陈姑娘也有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候啊,沉易胡乱想着,一个黑影在身后慢慢腾起,越来越高,越来越大,直到将他完全笼罩在阴影中。

沉易僵硬的转过头,啖雾兽已经张开了眼睛,如灯笼般的巨大灰色童孔正死死的盯着他,额间的白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这一刻,沉易终于听见了陈大妮的呐喊。

“快跑啊!”

*

空旷的原野上,陈大妮正极速奔跑着,头上的白布早已被吹落,她能感觉到身后啖雾兽嘴间喷出的灰色雾气,却始终不敢回头去看。

沉易一直被陈大妮拉着跑,可后背已被啖雾兽的角所伤,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陈,陈姑娘,我实在跑不动了,”沉易不停喘着粗气,“你别管我了,快点逃命去吧。”

说着就要去掰陈大妮的手。

陈大妮被气的半死,刚想开口大骂,却瞥见啖雾兽离他们越来越近,只好再次抓紧沉易,向原野中央的灰色石柱冲去。

“你听我说,啖雾兽的速度不是很快,我领着它去转几圈,你赶紧往柱子上面爬。”

陈大妮边跑边喊,也不管沉易是否回答,在要靠近石柱时突然加速,将沉易带到了啖雾兽看不见的石柱后方,又极速绕出,引着啖雾兽向前奔去。

啖雾兽的身体过于庞大,跑起来地动山摇,速度却不是很快。它此刻一边追着前面的陈大妮,一边疑惑着什么时候少了一个人。在被陈大妮贴着柱子熘了好几圈后,啖雾兽终于暴怒,四只龟蹄不停的向后刨着,额间小巧的白色犀牛角越变越大。在用角瞄准了陈大妮的位置后,啖雾兽四蹄一蹬,竟是直直冲了过去。

陈大妮早早就看见了啖雾兽的变化,哪儿会傻傻呆在原地,就在啖雾兽冲过来的那一刻,她赶紧爬上了柱子。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啖雾兽重重的撞在了石柱上,脚步趔趄的晃了几下,转啊转的,倒底没有倒下。

陈大妮见状赶紧向上爬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向外突起的悬空石上看见了沉易。两人正想说点什么,却听见下方传来啖雾兽的粗重呼吸声,想是它已经清醒过来,正往石柱上爬呢。

陈大妮和沉易相视苦笑一声,只得继续往上爬。

*

也不知爬了多久,陈大妮和沉易终于到达了石柱的顶部。石柱顶部是一块面积不大的圆形平地,四周依然挤满了灰雾,什么都看不清。

沉易无力的瘫坐在地,长时间的攀爬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力气,他脱下了绑在后背的画轴,上面已经粘上了伤口流出的血。

陈大妮将沉易半扶起,又扯下了衣服的下摆替他包扎。

“陈姑娘,你有时候真不像个九岁的孩子。”沉易看着陈大妮的动作,怔怔说到。

“那你呢?你像九岁的孩子吗?”

“哈哈哈哈哈,当然不像,”沉易指着陈大妮大笑起来,“你这个九岁的孩子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来走登仙门,”又指了指自己,“而我这个十岁的孩子却要为了一件画轴失去性命。”

“还没到最后呢,”陈大妮皱了皱眉头,“有这功夫还是想想怎么逃出去吧?”

“已经逃不出去了,”沉易摇着头,从怀里取出了风镜,“陈姑娘,你之前不是想看这镜子吗?你拿着,我把使用的诀窍告诉你,要把那宝石对着人或物,高声念风来····”

沉易的话还未说完,脚下就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一个黑影出现在了石柱顶端的圆形平地上,啖雾兽已经爬了上来。

“它怎么变小了?”

烟雾散去,陈大妮和沉易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啖雾兽。

此时的啖雾兽已经从最初的庞然巨物缩减成了黄牛大小,它恨恨的盯着二人,鼻孔大张、龟蹄后刨,额间白角越变越大,竟是要将那撞柱的绝招再施展一遍。

前有凶兽,后有绝路。沉易将陈大妮护在了身后,看着向他们冲来的啖雾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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