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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章:代号No.VII:遗民·轮回

“——!!!”

悲伤的怒吼响彻天际。

这是第几次复苏的逝去之龙?我不知道。

我曾斩断逝去之龙的四肢,砍碎逝去之龙的躯体,甚至将逝去之龙绞成碎片,但是还是无法阻止那源源不断,永不枯竭的憎恨。

啊啊,或许在某个方面,仅指这仇恨而言,我与她并没有什么不同吧。

第一次的王启动了圣枪,将逝去之龙钉入轮回界的地下,可是污浊的魔物细胞凭附了死去骑士们的身体复活。

第二次的王试图厮杀到底,可是最后却被背叛者刺穿心脏。

这都是那个东西——那个曾与我死斗的恶魔搞出的噩梦。

这个世界的崩坏是最为严重的,甚至于那个东西都要亲自出手来毁灭这里,因为这里有着第五的星辰。

“而你就是这颗星辰。”我对第三位王说道,“你是战胜■■的关键,是不可缺少的第五之星。”

“‘第五之星’么?呵,”王嘲笑我的说辞,在恐怖的灾害面前根本没有容许天方夜谭的时候,“我现在正忙着对抗逝去之龙,没有时间同你讲这么多愚蠢的行为。只有我的世界得到了救赎,我才有时间去考虑其他的世界存在与否。”

“放弃吧,轮回界注定会去到万劫不复,彻底崩溃的深渊,”我的声音就像是浸透了冰川,“无论是谁,就算是我,也无法挽回这个世界的崩溃。因为在■■的界定里,这个世界处于S级的最为巅峰的毁灭值,注定不复存在。”

“你知道在这里胡说八道意味着什么吗?”

不出所料,他果然第一时间反驳我。

愚蠢的人就是这样,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失败。

仅仅一个逝去之龙有什么可怕?隐藏在它背后的梦魔才是最为恐怖的化身。由于和他有约定,所以我只能以■■这一未被界定的隐藏来称呼他。

就连逝去之龙的一切计划都是他一手推出与实行的,他是处于背后操纵一切进程的恶魔,仅凭处在剧本里的人怎么可能赢过呢。

我这样说,可是王并不打算听从。

啊啊,何等愚蠢!

所以我准备离开了。

至少这个世界毁灭了,同我的计划毫无关联。我只需要计算好什么时候重新构造属于我的秩序和军队就可以了,只需要这样就可以了。

当我向王告别,并准备取走曾固定逝去之龙尸骸的圣枪恢复我的全力时,他阻止了我。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

“相信我们,我们可以阻止逝去之龙。”

何等愚蠢,居然还有着这样的盲信吗?我这样问他。

“不,我们只是想赌上骑士的尊严战斗到最后一刻而已。”

这名骑士这样回答我。

我记得我当时沉默了很久,然后我选择了将圣枪继续留下,供他们使用。

究竟是什么让我改变了主意呢?

啊啊,是了。

我当初也是这样的,直到被扭曲的现实击垮。然后选择这条道路,选择成为光芒之下的恶魔。

多么令人怀念的愚蠢的想法啊,认为仅凭自己可以战胜一切邪恶与困难。殊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摆布的棋子。

但我依然选择了相信他,因为好像不这么做,就像是背叛了自己的过去一样。

我记住了他的名字,记住了这个唯一一个我想救济却不能的人的名字——

加拉哈德。百合的骑士加拉哈德。

当魔物大军逼近,白垩之城被击溃,鲜血浸透了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时,王请求我的帮助。

但我依然拒绝,因为这是注定毁灭的世界。

我看到过,我承认了,我拒绝了,我痛恨着,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我的无能。

我看着巨大的手落下,一切都被摧毁。

我看着疯狂的龙肆虐,一切都被吞噬。

当一切即将尘埃落定,这个世界将要毁灭,没有一人可以生还的时候,他站了出来,然后像神话一样将生命献祭上苍。

我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灵魂有资格拯救世界,难道仅仅是因为他背负了加拉哈德之名吗?

无论如何,圣枪爆发出我看到过的最为璀璨的光芒,然后撕碎了一切入侵者。

但是这依然不够,因为龙没有死去,诅咒依然在王的血液里流窜。

不过唯一一个让我觉得“还能够拯救这个世界”的理由出现了——

王死去了,新的王加冕了。

而他的名字就是——

“轮回界自主重铸系统启动,伪造世界构成,构成世界即将确认,生成子世界,生成逆行回路,生成悖论代码,确认灵魂收纳,确认卡美洛城与阿瓦隆的收束,确认新王的加冕——”

“加冕完毕,重生的王——过去,现在与未来之王名为:洛紫阡。”

是的,这是唯一一个自主界定了镜子世界的土地,而我的任务就是——

“Messiah,开始存续火种吧。”我对一直以来的祝福与诅咒说道,“将一切逆转吧,我们只要能够救下哪怕一个人……都是我们赢!”

啊啊,这样的我似乎也疯了。

不,从我接受了与■■的游戏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吧。

所以啊,为了胜利,就要不择手段去——

“系统Messiah启动,伪造世界构成,构成世界:代号混沌,生成代码‘No.II’,生成逆代码‘No.VII’,植入受难者姓名——”

“植入完毕,受难者姓名:洛紫阡。”

新生的王,红色与白色共存的龙啊,无论多么痛苦,多么被折磨,付出再多不可失去的东西,死去多少人,都要再次戴上王冠,拔出剑!

因为唯有这一份孤高与尊贵,是骑士们永远不可失去的最后的底线——

……

“第一,永不暴怒和谋杀。

第二,永不背叛。

第三,决不残忍,给予请求宽恕者以宽恕。

第四,总是给予女士以援助。

第五,永不胁迫女士。

第六,永不因为爱或言辞之利卷入争吵而战斗。”

新生的王轻声念出了原本作为骑士的他一直遵守的准则,哪怕现在的骑士只剩他一个人。

“一切的战斗都应有理由,那么你战斗的理由是什么?”王问另一位王,“我不认为你只是想要胜过那个——那个东西,■■。”

“当然了,我当然不是为了胜过他了。”另一位王的声音染上了深入骨髓的憎恨,“我要胜过的,是过去那个无能又无力,只能看着珍视之物被毁灭的,还要任人摆布的自己!”

汹涌的仇恨甚至令这个扭曲的空间都在颤抖,令王都感到恐惧。

“我必须要成功,为了这次能够彻底杀死那个东西,我已经重复了足足十五次!”另一位王冷冷地道,“每一次我都要看着世界被毁灭,每一次我都差一点点能够救济所有人!但是,但是,但是但是但是啊!那个东西从一开始就界定了可以救赎与不被救赎的存在。”

突然,另一位王指了指王:“但你是个例外,或者说,被圆桌骑士们用生命守护的这个世界是个例外。这个世界甚至无需我的摆布,自我生成了另一份替代。这是■■与我都没有想到的事。”

“那么,你为什么要构成新的世界?”王问他,“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件事我只对我信任的人说过,看来加拉哈德卿是个守口如瓶的人。”另一位王摇了摇头,“第一与第二的世界都因为腐烂的天国的堕落为引子,开始了以逝去之龙为原点的大崩坏。神之代行者诺亚沉湎于欲望,迷失了自我,导致这个世界进入了S级的最大毁灭规模。

“然后,趁虚而入的冥狱界与逝去之龙共同蚕食,轮回界即将崩溃。但是唯一的圣者击溃了冥狱界,以一己之力逼退冥狱界大军千万米远……”

同洛紫璇所说的加拉哈德的功勋一模一样。

“在这之后,我介入了,也因此,我没能介入对轮回界镜界化的改造。为了尽量拖延王——也就是你君临的时候被干扰的时间,我混淆了所有人的记忆,然后用圣枪封印了逝去之龙。

“这就是所谓的‘Arthur王爵与骑士们战胜了逝去之龙’——战胜了逝去之龙的正是你们,先王Arthur早就因为高傲与虚无缥缈的亲情而死在了逝去之龙的口中。”

另一位王无情地道出了真相。

“从‘王拯救了我们’的梦里醒来吧,然后,和我一起面对真正的世界。反正……你也已经逃不掉了。”

扭曲的世界即将崩溃,王与王的对话即将终结。

然后,新的镜子世界即将诞生。

“我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你。”

王对另一位王说道:“你,究竟站在人类一方吗?”

“这是当然的。”

另一位王回答:“不过,我只站在,我所承认的人类一方。”

扭曲的空间瓦解了,两位王依然在天空上以恐怖的破坏对抗。

圣剑与圣剑持续碰撞,然后——

天空裂开裂痕,大地一样龟裂。

无穷无尽的坍缩从天地边界开始向天与地扩张。

“开始了,”白夜潜冷冷地道,“第二个镜子世界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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